第四十章 待宰肥羊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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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鐘是用來告知所有賭客即將開獎的信號,鐘響三遍便停止下注,而上香是四毛想出來的點子,說是祭拜花神可以增加儀式感,為的是宣揚公正和莊重,能取信于賭客。
徐三刀點點頭,執(zhí)事剛要吩咐手下敲鐘,突然,彩棚之外涌進來了一隊人,當(dāng)先的是一名老者,一身絳紫色的長袍,套著斜開襟馬褂,高挽著雪白的袖口,拇指上翹,一只墨綠色的大扳指閃著油光,手掌開合之間,扳指朝內(nèi)鑲嵌的一枚金剛鉆若隱若現(xiàn)、光芒四射,那份氣度端的不凡。他身后跟著的是數(shù)名侍女和小廝,均是衣衫齊整,精精神神,禮數(shù)恭敬,隊形嚴(yán)整,一看就是大家風(fēng)范調(diào)教出來的下人。
徐三刀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剛要開口和老者打招呼,那老者卻理都沒理他,閃過了一邊,從身后恭恭敬敬攙扶過來一位老嫗,口稱:“老太太請”。
徐三刀暗叫一聲僥幸,差點拜錯了神,看那名老者氣度雍容不凡像是個正主,沒想到僅僅只是個打前站的領(lǐng)班頭,這老嫗的氣派也太大了點吧。因此徐三刀也更是上心,仔細(xì)打量著這老嫗,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老嫗的服飾卻甚是素凈,滿頭不見珠翠,只是插著一根檀木簪子,慈眉善目的表情卻透著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行不露足,裙幅微擺,如一朵云一般飄了過來,操著一口官話,不急不緩的開了口:“老板,現(xiàn)在下注還來得及吧?”
徐三刀被這老嫗的氣場給鎮(zhèn)住了,愣了片刻,不由自主哈著腰恭聲道:“來得及、來得及,老太太您里邊請,這外邊鬧騰,別擾了您的清凈。”
那老嫗一邊往里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吩咐那名老者道:“管家,今兒個頭回來,小玩玩吧,先下個五千銀子,選哪一門你看著辦?!闭f完這番話,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徐三刀,笑了笑說道:“老板,這打花會的玩法老身還沒見過,聽著新鮮,今兒個專程來解解悶,煩勞你給老身講講唄?!?p> 老嫗口氣十分和緩,帶著商量的意思,但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魔力似得,徐三刀顛兒顛兒趕緊應(yīng)承,不知不覺徹底化成了一條哈巴狗:“哎,您里屋上座,我給您好好聊聊…..”
那花廠執(zhí)事十分老道,見機也很快,立刻帖了過去,安頓好老太太上座之后,奉上茶,趁著徐三刀和老太太攀談的功夫,執(zhí)事則以下注開票為名,將管家請到了隔壁偏廳,殷勤的和他客套起來,實則用江湖上的套路來說這叫做盤道。開賭場的迎來送往,四面八方,做執(zhí)事的都長著一顆玲瓏七竅心,受雇于東家,就是要替東家接財擋災(zāi)的,所以,眼睛要毒,嘴巴要巧,尤其是看到大主顧或者大有來頭的客戶,更是要小心應(yīng)付,摸清對方的底細(xì),否則,萬一碰到得罪不起人,那就是給東家找麻煩了。
管家雖然派頭大,語氣倒還客氣,也不矯情,執(zhí)事一盞茶的功夫就將對方的身份知道了個四五分。老太太夫家姓馬,管事也姓馬,是府里的老管家,家生子的奴仆。這老太太平素最是好賭,只是因為女流進出賭場不便,所以通常只是在府里和晚輩以及有交情的夫人們打打馬吊牌、推推牌九,有一天聽下人們說起在沔口有個打花會的玩法十分新鮮,而且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可以去,位置就在離沔口五里地不到的荒洲,那里風(fēng)景不錯,還是個踏青的好去處,吃的玩的一應(yīng)俱全,所以才動了念頭,今天是專程來散心的。
聊到這里,馬管家連封包都沒打,當(dāng)著執(zhí)事的面圈了一門注,隨手扔過去五千兩的銀票,仿佛扔的不是錢,就是一張紙似得。執(zhí)事趕緊的接過銀票,吩咐賬房驗票收注,再讓伙計小心伺候著,便急急地出了隔間。
“四毛,四毛…….”執(zhí)事找到了貓在彩棚后邊一個無人角落里,靠在躺椅上打盹的四毛,一陣推搡,將他叫醒過來。
“哎,老于你干啥啊,我剛睡下……”四毛滿臉的不情愿。
執(zhí)事趕緊對著四毛耳語了幾句,四毛眉毛微挑,低聲道:“放心,今天開的是月寶一門,她打不中?!?p> 執(zhí)事長舒了一口氣,低聲道:“那就好,嚇了我一跳,這老太太如果今天打中了,三十倍的賠率,咱花廠今天根本就沒備這么些個銀子,立刻就要出丑,好在她用的是明票,沒用暗封,不然我這心里還真打著鼓呢?!?p> 三聲鐘響過后,祭拜了花神,執(zhí)事親手降下了彩筒,當(dāng)著眾人的面驗了封條之后,由四毛來拆彩筒,作為花廠的大師傅,預(yù)先放哪一門,現(xiàn)場開彩筒都是四毛的活。賭場里的大師傅值錢就值錢在這兒了,挑選開獎的門類可不是隨心所欲的,那實際上就是要和一群人賭心思,根據(jù)歷來的盤口大小、開出的門類次數(shù)來考慮下一把到底開哪一門,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其他人猜到大師傅的心思,摸到規(guī)律。要知道,賭場當(dāng)中有不少藏龍臥虎之人,是專門靠賭為生、殫精竭慮花心思去琢磨莊家的職業(yè)賭徒,大師傅最要提防的就是這些躲在暗處的高手。
至于為什么要由大師傅親自開彩筒,那就更簡單了,關(guān)鍵時刻,是要依靠大師傅妙手空空,偷梁換柱來作弊的,所以,這個至關(guān)重要的關(guān)竅更不能假手于人了,包括賭場的東家都不能越俎代庖的,這也是賭場里不成文的規(guī)矩。
彩筒開出,照例要面向全場繞場亮出彩筒中的彩票,立刻就會響起一陣陣的歡呼和嘆息聲,只不過照例是歡呼的少,嘆息的多,場中立刻就會一陣忙亂的開始兌獎,中了的喜笑顏開,沒中的則大呼晦氣,但所有人依然巴巴的等著沒有散去,因為兌獎之后,緊接著就是要封筒收注,接受明天的投注了,于是又一輪你吵我嚷的喧囂聲響起,勢必有新一輪的忙亂開始。
徐三刀將馬夫人一行親自送出了花廠,直到這行人上了車馬,遙遙的遠去。執(zhí)事悄無聲息跟了過來,在徐三刀跟前耳語了幾句,徐三刀點點頭,森冷的目光如狼一樣:“這么大的主顧,應(yīng)該很容易打聽,你派個機靈點的去好好查查,如果是官家,可得加著小心,咱們開賭場的,輕易別招惹官府,可如果她只富不貴,嘿嘿…….那就好辦了,送上門的肥肉,咱就連骨頭渣子都不給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