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大地一劍盡挽破,何處繁華笙歌落。是誰將煙焚散,散了縱橫的牽絆;聽弦斷,斷了那三生癡纏。染火楓林,瓊壺歌月,長歌倚樓;歲歲年年,花前月下,一尊芳酒;水落紅蓮,唯聞玉磐,但此情依舊。
夢里繁華落盡,未央生里,暗念情起。
舊時繁花驚香雪易泣,伊人何處兮吹徹玉笛,亡蒼煙殘照里,京華浮燈祭;憶長安滿城飛花絮,燈火闌珊映月依稀,流光熏染煙火迷離;執(zhí)手共賞一場杏花雨,將世味煮成一盞清茗,十里紅妝不及,翠袖白綾不傾。
紙傘傾,折我半世霖鈴,湮回顧,故城寒蕪,九州難覓同歸路。茫茫萬路,殊途同歸,相念五期,自難思量,已經(jīng)重復(fù)多日,她做的都是同一個夢,夢里紅蓮圣火依舊,白衣祭司依舊,白衣孤女依舊,唯一不變得就是場景,好像把八歲前她所有到過的場景一一展現(xiàn)了。不過說來也奇怪,為什么每一次待到孤女握緊那個白衣祭司的手的時候都會出現(xiàn)紅蓮,為何多次都喚那個孤女叫小媚,為何那個孤女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她很想去北宮找安梓若,恐怕這其中的疑問只有安梓若能夠告訴她,當(dāng)初那么果斷的回絕拜月教的事情,現(xiàn)在想想也覺得瘆得慌,之前她是有多忌諱拜月教的事情,但現(xiàn)在夢里幻境多了也就釋然了。
若是顏巧兒的玉屏、鳧晨的月魂和上官小榭的幻蠱,恐怕現(xiàn)在的阿婧還是活的如中原女子一般,不知道自己的苗疆身世,若不勾起心中的疑惑,又怎么可能激發(fā)血祭的陣勢。
“小媚,記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是本生……”
照樣的呼喚,同樣的聲音,好像每次未央魔羽發(fā)作了之后她都會聽到這個聲音,但她不知道的是,每一次未央魔羽發(fā)作,玉屏的血祭就會更妖冶,那鳧晨就會放血鬼降,為了讓她唯一的妹妹能回來,做所得一切都只是為了開啟幻月盛世之勢,幻月一出,誰都抗拒不了的天命。
宿命這一說,已經(jīng)是決定的,誰都不可能改變。
豆大的汗珠從額間而出,是幻蠱,還是幻蠱,想必這拜月中人藏的還真是深?。“㈡河行├哿?,想想開始到現(xiàn)在,幻蠱蠱惑了沈絳被阿婧擋下之后,這幻蠱就換了方向,一直潛藏在阿婧的本生,只要血祭泛濫,幻蠱的威力也就一直存在。
青引咒,不知道是何人在她身體里面設(shè)下的封印,從她記得的時候就已經(jīng)存在了,一直伴隨她的成長,從未消除。但若是沒有青引咒的存在,青珀就不可能抑制未央魔羽那么久,要知道未央魔羽是無藥之毒,染上它就算是神仙也難救,亦若青珀也就是有如此功效。但青引咒就此封印了她的記憶,從而被蕭晗箏灌輸了從來不屬于她自己的記憶,況且,加上玉屏血祭的力量,雙生相克,就變得難以抑制了。
稀碎的銀針刺入她的皮膚,隱隱出神竟沒有發(fā)現(xiàn)舒墨的存在,雪羽樓的墨大夫雖然醫(yī)術(shù)高明,但脾氣也是古怪啊。銀針細(xì)微刺入,帶著一絲絲的凌厲,讓阿婧覺得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回神望向坐在琉璃榻邊的舒墨,眼神尖鉞,讓阿婧覺得自己后勁一絲冰涼,但身體上的穴位多數(shù)都被舒墨封住,阿婧想反抗卻力不從心啊。
“婧姑娘,到底是誰一直出現(xiàn)在你夢里,到底是誰給你種下的未央魔羽???”
房間鴉雀無聲,阿婧的人像似已經(jīng)被舒墨支開了,整個絳紫閣只有他們兩個人,這次恐怕沒人來幫她了。不過待到舒墨的那個問題而出的時候,阿婧有些愣,她能怎么回答,告訴他在夢里的是自己,告訴他從來不記得未央的種蠱人,恐怕舒墨不會善罷甘休。
“我知道你是從陌淵出來的,什么苦都吃過,但這種感覺對于現(xiàn)在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你來說,恐怕……!”舒墨將銀針刺入精靈穴,右手虎口之處,讓阿婧覺得有些痛難忍。但聽舒墨說這樣的話,她又能怎么回答,若一直遲遲不說,恐怕舒墨也不會善罷甘休。
“你為何一定要知道是誰中的蠱,要是我知道還會求你醫(yī)治,而不自己解決?”她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是擠出來的,舒墨下了重手,本來她身體就不如常人的身強(qiáng)體壯,加上未央的毒性,她的身體恐怕已經(jīng)千瘡百孔。
舒墨好像并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好像做好了準(zhǔn)備一樣,預(yù)料到阿婧的人不回來,預(yù)料到沈絳不會來,精靈穴的銀針又多刺入了一分,已經(jīng)是極限了??稍腊㈡涸谀皽Y的時候,從五百個孩子中孤身奮戰(zhàn)出來,什么樣的苦沒吃過,以前被人下毒,沒有解藥憑著抑制熬過來,一人殺了四百九十九個人,那個時候她才十七歲。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迷人青春葬送在了暗無天日的陌淵之中,背負(fù)息家滅族的仇恨,孤身一人名出江湖,已經(jīng)很多年了。
但不知道的是另一層危機(jī)將近——
阿婧未去早議,沈絳畢竟還是擔(dān)心,所而早早地下了早議,轉(zhuǎn)咎就來到了絳紫閣,閣外的樓亭到繡樓還是有一段距離,一排排長長的樓梯,一步步走的深沉。
沒人知道沈絳已經(jīng)來了,絳紫閣外的所有侍衛(wèi),宮侍都有已經(jīng)被調(diào)走,沈絳一絲警惕,其中有古怪,阿婧怎么可能自己調(diào)走侍衛(wèi),她本來就……
破門而入,看到舒墨坐在琉璃榻前正在跟阿婧施診,阿婧像是見到救星一般,用盡最后的力氣叫了一聲“沈絳”,失聲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就差一點就要合上雙眼睡去了。舒墨也知道現(xiàn)在的局勢是問不出什么來了,輕輕拔出銀針之后,站立在了一旁。沈絳上前將阿婧一身抱在懷里,她沒有一點力氣,精靈穴的痛還隱隱在她右手手掌回蕩,舒墨這次是下了重手。
“婧姑娘,還是告訴我們是誰像你下的毒,樓主體恤當(dāng)然會幫你找出那個人,挫骨揚灰的,你也不用現(xiàn)在忍受那么多痛苦!”
舒墨借著沈絳在此在此提出借口,未央魔羽絕對不是那么簡單。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什么都聽不見了,身體沉重的倒在了沈絳的懷里,頓時只覺得一絲輕松,盡管沈絳怎么呼喚她她還是暈在她的身上,再沒有外界任何的聲音,夢里沉醉毫無念想,總在不經(jīng)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縱然發(fā)現(xiàn)光景綿長,一切虛無開始……
染血的玉屏,顯祭著鮮紅的圣花曼珠沙華的圖案猶如活了一般,妖冶盛開,月魂的神力籠罩在玉屏周圍,形成了一團(tuán)光圈,血祭的鮮血一直在不斷涌出,恐怕是血祭有誤。顏巧兒以圣湖的鮮血為引,月魂做輔助,擴(kuò)大血祭的效果而來對抗青珀的力量。
自從開啟了玉屏血祭之后,拜月教的死人花開的就越妖冶了,從山下沿路一直蜿蜒到山頂?shù)撵`鷲宮,陣仗龐大,鮮紅的曼珠沙華盛開尤物,妖冶固紅,仿佛是月神親臨了一般,猶如拖沓的垂發(fā),紅袍妖靈。圣湖之下的惡靈也開始蠢蠢欲動,死人花帶著紅蓮圣火燃燒了幾天幾夜,惡靈撕咬,因為出現(xiàn)血祭之后,沒有圣血來抑制圣湖,月魂月魄也引靈注靈在玉屏的身上之后,圣湖的惡靈就妄想沖破封印,沖出圣湖,都開始蠢蠢欲動,圣湖下的曼珠沙華也如根根折斷了一般,散落各處。
圣湖不能破除封印,惡靈不能出來,要知道圣湖下還關(guān)著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綺真教主不喜歡的女人。
當(dāng)初息執(zhí)與其的恩恩怨怨帶到了現(xiàn)在,若不是蕭晗箏歸隱綠云山,恐怕在圣湖密室里面跟夙蕪夫人在一起的就可能多一個人。息執(zhí)與年唯瀾的感情,剛開始相遇于大漠宗教,年唯瀾身為拜月教內(nèi)宗教主,本不能與外教宗族,但如期相遇的確是一生不可相忘的。一個是南疆第一宗教的綺真教主,一個是中原武林的殺人狂魔,然而息執(zhí)在此之前已經(jīng)相遇過綠云山莊的蕭晗箏了,年唯瀾、蕭晗箏和夙蕪三個姐妹,同時愛上一個男人也當(dāng)真是孽緣。因為愛會讓人產(chǎn)生仇恨,愛會讓人變得自私,相機(jī)而后,年唯瀾為了息執(zhí)妄想放棄拜月教,一個是拜月教的勢力,這個是綠云山莊和夙家不能比的,而息執(zhí)若是想繼續(xù)名出,當(dāng)然還是可以看清局勢。知道年唯瀾懷孕,生下一男一女,那個時候的幸福生活才開始。而夙蕪就是在沈天鑒叛變雪羽樓的那天晚上被年唯瀾抓走的,一個在背后愛了息執(zhí)十幾年的女人,恐怕在不制止,那息家其可就是要亂血統(tǒng)了,拜月教也不允許月神血統(tǒng)不正,從而……
圣湖的湖水在泛濫,鳧晨站在高塔之上,將紅蓮圣火引向圣湖之中,曼珠沙華猶如默生一般從湖中用處,承接住了圣火的降臨,在曼珠上燃燒熊熊,隱約聽見圣湖之下的嘶喊吼叫的聲音,惡靈猶如被制住了一般,平息了圣湖的湖面。
血祭好像是被壓制住了,沒人知道祭司是用的自己的血——
在這個拜月教,除了月神血統(tǒng)息媚允意外,祭司鳧晨是她親生哥哥,也是月氏一族,他的血雖比不上侍月神女,但逼不得已,只能如此。
要知道,這個女尊的王朝,男人是沒有地位,就算是月氏一族,對于自身來說也是一種很大傷害,血的正統(tǒng)是不容篡改的,永遠(yuǎn)都只有月神的傳人才能抑制圣湖的惡靈,否則別人會遭到反噬的,鳧晨祭司這次恐怕為了侍月神女已經(jīng)付出了很多精力了。
“神女恐怕是出事了,否則玉屏血祭不會那么泛濫……”
鳧晨未說話,他寧愿血祭被破出,寧愿侍月神女不要回來……
憂悒清遠(yuǎn)的氣韻,是遙遠(yuǎn)的不可觸及的憂傷,如微云孤月,只能遙望那天涯的距離。人星杳杳,燈火闌珊,歌不盡亂世烽火;人跡蹤絕,茫茫萬空,說不出如斯寂寞。
萬般故事,不過情殤,易水人去,明月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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