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
有一黃衣女子珊珊而來,緩緩步伐出現(xiàn)在絳紫閣的秀樓底下,絳紫閣立居兩層,樓下房間都是宮侍住所和儲物一些其他地方,樓上只有一間房,那就是雪羽樓婧姑娘一個人的閨房。黃衣女子緩緩而來,向著來往的宮女詢問婧姑娘可否有在房間,但是,并沒有人理會她,完全當她不存在。
阿婧的絳紫閣,在后庭就像是前殿的白樓一樣,執(zhí)掌著權(quán)利,自從花溪勾引沈絳成功之后,阿婧后面的種種遭遇,雖說不是拜花溪所賜,但也絕對不會跟她毫無關(guān)系。
自然而然,在后庭,也沒有人會跟花溪來往。
黃衣女子甚是尷尬,知道這樣問是問不出來,她也只好自己去看看阿婧在不在繡樓上。
剛剛要踏上繡樓樓梯的第一步,就有飛身而來的侍衛(wèi)喝止住了她,臉頰一冷,兩柄寒氣逼人的利劍已經(jīng)貼在她脖子上了。
這里是絳紫閣,她一個小小的弟子都敢擅闖?
簡直就不把阿婧放在眼里!
“慢著,婧姑娘閨閣,不容見血,你們先退下?!贝藭r說話的是絳紫閣的總管,許葭。她知道來者是花溪,當然了,花溪若是在絳紫閣受一點傷,那在樓主哪里或許有會給婧姑娘惹來麻煩,他們都不想去理會花溪的存在,那想得到花溪自己撞上槍口?!拔艺f花溪姑娘啊,你這要是在絳紫閣受點傷,那我們婧姑娘可不好擔待啊,明面上你是我們婧姑娘的弟子,可誰知道你背地里是如何勾引樓主的啊,現(xiàn)在婧姑娘這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你為什么還要再來這絳紫閣?。 ?p> 花溪其實也很無辜,她也不過只是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可她錯就錯在不分先來后到,強了別人的感情,況且還是阿婧的感情。
“你嘴巴放干凈點,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花溪姑娘應(yīng)該明白吧,你是何出身,應(yīng)該都不需要我們明說了吧。既然來了雪羽樓,就該忘了自己的前塵舊事,就不該把你的習慣,帶進雪羽樓來!”
她的習慣——
她們所理解的狐媚!
“我來找婧姑娘是有事相告,懶得在這里跟你們胡攪蠻纏?!?p> “你還我家姑娘害的還不夠慘啊,你就不要再來打擾她了?!?p> “我可不管你們?nèi)绾巫钄r,我今日一定要見到婧姑娘!”花溪說著說著,推開了圍著她的宮侍,但是這絳紫閣的宮侍可不一定都是女流之輩,那些沈絳安排在絳紫閣保護阿婧安危的的侍衛(wèi),可不是說誰而已的。
“放肆,這是絳紫閣,還不容得你撒野!”
那些侍衛(wèi)各個拿著長矛站在繡樓的樓梯前面,擋住花溪的去路,這個絳紫閣,她今日硬闖,恐怕是不行。
“給我拿下!”許葭在一旁看著那些侍衛(wèi)的出現(xiàn),聲言拿下花溪。
但是看到花溪拿出沈絳的腰牌,那些侍衛(wèi)突然不敢上前了?;ㄏ蛟诶C樓前的草地上,沖著樓上高喊:“奴才花溪,求見婧姑娘!”
她明明有腰牌,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憑借腰牌進去,但為什么要跪下來求阿婧呢?這樣把自己扁的那么低下,是又想博得誰的同情?來來往往都宮女,巡邏侍衛(wèi)都看到了這一幕,看到花溪跪在阿婧的絳紫閣大殿之外,不知道的,還以為阿婧又在刁難花溪呢!
這種心機,如何比得過?
甄珞剛剛幫阿婧鋪開卷軸,正準備細看處理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生意,還隱隱約約聽見花溪的名字。
阿婧望了一眼甄珞,她便立刻明白了意思,出去瞧了瞧——
果不其然啊,還是花溪在搗鬼!
花溪就那樣跪在大殿之外,一排侍衛(wèi)擋在面前,但她手里有沈絳的腰牌,那在場的人也不好拿她怎么樣。許葭突然緊張了起來,跑到花園當中的時候,正巧見到了往繡樓下來的甄珞,便向她說明了此事:“外面花溪硬是吵著鬧著要見姑娘,我讓侍衛(wèi)攔著她了,可誰知道她有樓主的腰牌,硬是跪在哪兒喊著要見姑娘,我么這都沒辦法了!”
“姑娘為了花溪的事兒,折騰了好久,最近好不容易沒放在心上了,她竟然還自己主動送上門了,是不要命了吧!”說著說著,甄珞突然言語怒然,有一種卷起袖子要出去把花溪打一頓的沖動,但還是被許葭喝止住了。
“哎,不行!”
“怎么,你怕什么,教訓她怎么了,你以前教訓奴婢可不是這種模樣?。 闭珑缶褪强床粦T花溪,就是想替阿婧教訓教訓她,這般的忍讓,竟然還是得寸進尺。
“你沒聽清楚我剛跟你說的啊,她手里有樓主腰牌,這要是在絳紫閣出了什么事,照她那股狐媚子氣,萬一又迷惑了樓主來找姑娘麻煩怎么辦!”
“那你也不能讓她一直這么鬧啊,這后庭這么多人都看著在呢!”花溪這么一鬧,恐怕又讓這些后庭的人開始傳言,說阿婧因為吃醋,苛刻花溪,故意為難她?!跋茸屗]嘴,我去問問姑娘……姑娘本來就不想看見她,這一來又要費神!”甄珞也是又氣憤有無奈,她也想幫阿婧除去一些障礙,但是本來就不想見的人一直這樣強行見面,總還是讓心里不舒服的。
兩個人從花園分開,一個返回繡樓之上,另一個去往了大殿門外。
甄珞上樓的時候都不知道如何跟阿婧回復,花溪就是個定時炸彈,自己不來招惹,她總是會胡亂飛來。
可怕——
躲不過!
雕花重金瑣的聲音響了一聲,推開門的時候,看到了阿婧正在仔細的審視卷軸上的內(nèi)容,甄珞都不想打擾,看著阿婧本來就身子不適還要這么累的處理公事,現(xiàn)在還有別的事情來煩她,哎,真是……
“姑娘,外面,花溪嚷著要見你,我們攔不住……”
“我聽見了,那么大聲,恐怕來往路過我絳紫閣的人都聽見了!”阿婧還是仔細的看著文案上的內(nèi)容,時不時拿著朱筆寫寫畫畫,不經(jīng)意間吐露出這樣一句話。
他雖然表現(xiàn)的不在意,可冷靜,淡然的讓甄珞有些害怕?!肮媚锼∽?,打擾了姑娘興致,是屬下辦事不利,我這就去回絕了她?!?p> 甄珞正準備起身下樓阻止的時候,阿婧卻出口呵止住了——“你讓她進來,我倒是想看看,自己主動上門,究竟是想干什么?”
“姑娘,你干嘛要和她一般見識,不過就是過街老鼠,我們趕走便是了,要她進來,姑娘心情又會不好!”
“我現(xiàn)在心情好得很,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魅力!”
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莫名的心機充裕她的表情,讓甄珞看了有些害怕。阿婧要她進來,下人們也不好阻止,也的確,花溪一直在門口鬧,把事情做的那么難看,也的確會讓人以為她絳紫閣的人苛責一個弱小的婢女,以后就會有人說她不近人情了。
火急火燎,甄珞趕往到大殿門口,沖著還跪在地上的花溪一句責罵:“別裝了,姑娘叫你進去,別把事情在門口做的那么難看,真是不知廉恥!”
一個眼色朝著許葭使了過去,順手就拿走了花溪手上沈絳的腰牌,拿給了甄珞,想必一會是要拿給阿婧的。命令一旁的侍衛(wèi)都退下,許葭也朝著花溪一個白眼之后離開,干著各自的事情去了。只有甄珞還在原地,等著花溪起來,準備領(lǐng)著她去繡樓見阿婧。
花溪慢慢吞吞,好像是地上跪久了,膝蓋有些吃力??伤揪褪茄┯饦堑牡茏樱蜻@樣的事情應(yīng)該是習以為常,這樣嬌弱看著還真的是矯情。“哎,我說,花溪姑娘,現(xiàn)在天色也已經(jīng)不早了,我說你能不能快點啊,婧姑娘可等著了,打擾了婧姑娘休息,可要你好看了!”
“甄姐姐恕罪,只是花溪跪久了,膝蓋有些……”
“哎,別叫我姐姐,我可擔待不起!”
一個人在前面領(lǐng)著,花溪在后面踉踉蹌蹌的走著,阿婧還是依舊在桌案前看著卷軸上面的文字。此時此刻許葭已經(jīng)進到繡樓,到內(nèi)閣當中已經(jīng)鋪好了床,整理好了內(nèi)閣的東西,朝著書桌來幫阿婧研磨了。
雕花金鎖微微有所動響的聲音,屋內(nèi)擺設(shè)奢華,都是沈絳給她的尊榮,絳紫閣應(yīng)該是雪羽樓最漂亮的閨閣了,花溪也是第一次進來。
看著阿婧在桌案前認真研習的樣子,花溪有一絲放輕松的感覺,她覺得阿婧應(yīng)該會致力于公務(wù),沒有那么多時間精力再來朝自己發(fā)脾氣了。甄珞領(lǐng)花溪進來的時候,將剛剛拿走的腰牌放在了阿婧的桌案上,一塊玉色的腰牌,上面刻著一個“絳”字。
阿婧只是用眼神瞥了一眼,便繼續(xù)書寫著卷軸上的東西,此刻的空氣真的是令人窒息,沒人多說一句話,也沒人敢做什么,全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花溪突然意識到了一絲緊張氣氛,她感覺,阿婧要發(fā)脾氣了。
不過這樣的不動聲色,也只有阿婧自己能忍得住,她身邊的人都勸她給花溪一個下馬威,讓花溪知道知道什么是雪羽樓主位,但是阿婧卻不以為然。
“都不說話,是等著我嗎?要是沒事,就別弄這么多花樣!”很明顯,阿婧這句話是沖著花溪來的。
“婧姑娘,婧姑娘恕罪,花溪無意冒犯,只是事情急迫,沒有辦法,所以才在殿外聲張的!”
“哦,是嗎?你不是有樓主的腰牌嗎?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進來,不需要受到他們的牽制,為何你還要跪在殿外吵鬧?是想讓那些宮人都知道,我是如何苛責你,我是如何斤斤計較樓主身邊的紅人的?”阿婧終于開口懟回去了,漸漸的放下朱筆,拿起了桌上的腰牌?!澳阏f這要是皇宮,我送你入宮,你會不會跟那些后宮嬪妃一樣,斗個雞犬不寧?。 卑㈡鹤孕斜葦M,把雪羽樓比作大內(nèi)皇宮,把沈絳比作皇帝,這樣一來,她就完全可以看得出花溪宮斗的本事了。
“姑娘,姑娘恕罪,花溪不是有意這般的!”
“不是有意?那你就是故意的!”甄珞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花溪這般裝柔弱的行為,很著急的想要幫著阿婧出氣。
“花溪冒犯婧姑娘,拿了公子腰牌,只是來求姑娘去看看公子?!?p> “公子?我們雪羽樓還沒有公子,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公子?”阿婧的眼神突然一下子變得鋒利直直的望著跪在地上的花溪,就像鷹一樣,恨不得將眼前的東西急切吞噬。在雪羽樓里面,叫沈絳公子的,恐怕也只有花溪一個人了,阿婧平日里叫的最多的都是沈絳的本名,偶爾生氣才叫他樓主,竟然會有人能夠得到其他的稱謂,花溪還真的是好本事?。?p> “是,是沈樓主,花溪口誤叫錯了稱謂,請姑娘責罰!”
“他有什么事兒,竟讓你來請我去?”阿婧越來越覺得花溪有點不簡單了,竟然能讓沈絳開口,讓她來請阿婧看望。
“是,是樓主在白樓醉酒了,一直在喊著姑娘的名字,所以奴斗膽來請姑娘?!?p> “叫我的名字?不過醉酒而已,你不是可以照顧么?還來找我,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葭兒……”
阿婧起身,朝著許葭稱言,許葭立刻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將她緩緩帶入內(nèi)閣,但是花溪不可能這樣善罷甘休,她立刻跪著上前拉住了阿婧的衣衫。
“婧姑娘,婧姑娘,我知道您是在生我的氣,但是樓主他對你是真心實意的,您還是去看看他吧,不然真的會出事的,婧姑娘?!?p> 許葭幫阿婧推開了跪在她衣裙前面的花溪,阿婧有所深思,她完全想不到,沈絳一個那么在乎面子的人,竟然會在白樓那種地方醉酒。
真的是為了自己?
阿婧有點猶豫,但是看著跪在地上的花溪又生氣,復雜的交集情緒充盈她的腦袋,她本來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了,但總還是心有所牽。
不過片刻,花溪被那些進來的侍衛(wèi)拉走,阿婧站在原地等著甄珞拿來衣袍更衣,她還是要去看看——
“姑娘,你為什么要聽花溪的那般言辭?!?p> “這畢竟是雪羽樓,我畢竟是他的下屬,就算花溪說的不是真的,我要去看看!”
恐怕是她自己心里擔心吧!
這世間最難不過徒手摘星,愛而不得。
生不逢時,愛不逢人,所得之處皆是命數(shù)。
天色也已經(jīng)不早了,今日早晨阿婧離開了白樓之后,難道沈絳一直都是華西陪著的?還是只是花溪路過?這樣的想法,莫名其妙的在阿婧腦海中出現(xiàn)了,甄珞在阿婧身側(cè)看著阿婧深思的眼神,倒是替她擔心。哎,這兩個人,的確也是看不明白,又是吵架,又是冷戰(zhàn),現(xiàn)在又是擔心,為什么就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非要弄得這么的多事哎!
白樓傍晚的時候就有些警衛(wèi)森嚴了,白樓畢竟是重要地域,還是有些許侍衛(wèi)把守的,那沈絳在里面醉酒,豈不是被外面的人聽見的清楚?
“出去,都滾出去!”
還沒上樓,就聽見酒壺碎落在地上的聲音,看來沈絳醉酒之后的脾氣還是不小啊。
白樓的下屬弟子看見婧姑娘來了,就簡直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紛紛上前求著阿婧去勸勸樓主,現(xiàn)在能權(quán)樓主的,恐怕只有她了!
難道花溪也是被他趕走的?
阿婧緩緩上樓,扶著旁邊樓梯的扶手,一步一步,走得有些心虛,她突然意識到早晨跟沈絳說的那些話,明明自己要冰封感情,那她還來這兒干什么。
口是心非?
明明說好不在意,干嘛還來?。?p> “不是都說了讓你們別進來了,還來跟什么,聽不懂話嗎?”沈絳背身站在石閣里面,地上都是碎掉的酒壺還有紛亂錯雜的文牒。沒人敢進去收拾,進去一批人就被沈絳趕出來,現(xiàn)在都沒人敢進去。
阿婧吩咐了甄珞在門口等著,自己單獨進去勸他。
阿婧緩緩信步,走上前去拾起地上散落的文牒,蹲下的瞬間,一塊清脆的茶杯朝著自己身側(cè)襲來,粉碎在地,把她嚇著了。
“樓主究竟因為何事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阿婧不以為意,站起來將文牒甩在他的面前,沈絳突然清醒了意識,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是阿婧?!澳銇砹税 !闭f完這句話,又做坐下拿起酒壺猛喝了起來,一身的酒味,讓阿婧聞著有些不舒服。
但是為什么他今日會醉成這樣!
“好了,別喝了,你不是最愛面子嘛,讓外面弟子看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tǒng)!”阿婧說著說著像拿下他手上的酒壺,但是沈絳力氣畢竟還是比她大,一個反手揮起來,就不慎把阿婧推倒在地上,撞到了身旁的桌子。
“笑話,恐怕我現(xiàn)在的笑話應(yīng)該不少,你都這般對我了,退出了朝議,人中龍鳳什么的,還算個屁啊!”
“退出朝議是你們做下的決定,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若不是你想要放棄我們之間那么久的感情,誰還能看到我們的笑話,若不是你當初在潼中跟衛(wèi)祈暝,我又怎么會看上花溪!”
潼中,衛(wèi)祈暝——
終于還是說破了,說白了,沈絳就是在吃醋,吃著當初阿婧為了請衛(wèi)祈暝出山,獻出自己的醋?!澳闶俏业呐?,我沈絳的女人竟然把自己的身體獻給其他男人,你說說,這叫不叫笑話!”
他是在為阿婧,現(xiàn)在這般言語,竟然叫阿婧覺得心寒,阿婧惱火,伸出手就是給了沈絳一巴掌,外面弟子跟甄珞看到這一幕都在替阿婧擔憂了。
“沈絳,我當初做了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這個雪羽樓,你當初派人跟蹤我,派人查我,我都毫不在意,沒想到你竟然是這么想的,你以為我跟衛(wèi)師兄有什么?你以為,總是你以為,但憑這三個字,你就要埋葬我為雪羽樓做的任何事?”
好像是那一巴掌有點蒙,沈絳在聽完阿婧說的這番話之后有點清醒,但他還是吃醋啊,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看了全身,又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說到吃醋,他們誰都不是一樣呢?
“你既然懷疑我對衛(wèi)祈暝,那你對花溪,又何嘗不是呢?”阿婧自己嘀嘀咕咕的說完這句心里話,在她心里不是冰封感情,是她在意沈絳跟花溪的關(guān)系,她不想在弄得那么刻意,她就只想自己簡簡單單,所以早晨的時候才說出那些氣話。
不過現(xiàn)在醉酒真言,沈絳也是在乎——
“來人,去熬些醒酒湯,等樓主清醒給他喝下……”
阿婧準備離開的,但是聽到了這樣幾句話:
“你知道我對你的情意,從你剛到雪羽樓來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這么多年,你我一起走南闖北收復中原失地,我們經(jīng)歷多少生死,走過多少刀尖舔血的日子。但這是江湖,我不能讓你有后顧之憂,我沒有娶你,確實是一大遺憾。至于花溪,她真的太像你的,我知道是我錯了,婧兒,你別走,你別走,你回來好嗎?我們回到當初,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婧兒,你別走好不好,別走……”
。世間萬物,唯情不死即為長生眾生皆苦。斷腸皆因相思故,千里途,萬般苦,一念相思成傷。
人成各,今非昨,春如舊,人空瘦。
滄海淚,巫山云,紫陌紅塵的繁華沉醉中,驀然回首,那如花的容顏,那似海的柔情,會閃耀光影無間的泛黃流年,于史卷上鐫刻永恒的美麗瞬間。今夜,遠去了蘭舟,遠去了芳草;不想柳舞,不憶花飛。云斷,疏影橫斜;雁過,棲息無聲。
她終究還是放不下,放不下當初的感情,她是人,她不是神仙,不可能沒有七情六欲。
人肉之軀,必亦有情——
阿婧回身扶起了沈絳,因為她力氣小,沒有辦法把他扶到主位上,便也跟著沈絳一樣坐在地上,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F(xiàn)在沈絳已經(jīng)消停了,可能是醉酒了,累了,想要休息了。甄珞看著阿婧這個樣子,準備上前去詢問但是阿婧突然在嘴邊做出小聲的樣子,甄珞便立刻明白了,她讓甄珞先回去,自己在這里陪著沈絳。
這樣一靠,就是一整夜。
好像一直都這樣,只有這樣,他們才完全像一對情侶,能夠包含對方,能夠體會對方,能夠一直想著對方。
恍惚中,時光停滯,歲月靜好。
宛如十年前——
三分春色,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問花花不語,為誰落?為誰開?算春色三分,半隨流水,半入塵埃。
佇立于繁華三千間,等待歸來的承諾。
沈絳這樣靠了她一夜,阿婧一動不動,就看著身側(cè)的男人,一整夜,未眠!
“你一夜都在這嗎?”沈絳清醒過來之后,將自己的頭從阿婧的肩上拿開,一夜這么靠著,的確阿婧也有點吃不消,一直保持一個動作,她身子也有些僵了。沈絳自己是睡了一個好覺,阿婧可是受了一夜的罪。他站起身的同時,慢慢地將阿婧扶了起來,讓她靠在椅子上休息休息。
“你昨夜那樣子,怎么能放心別人照顧?!闭f著說著便揉揉自己的右肩,有些吃力,靠了一整晚,還是有些僵硬了。
“你一夜沒休息?甄珞,甄珞……”
“別叫了,昨日有些晚,我讓她先回去了。樓主昨夜還真是好興致,喝那么多酒,誰勸都不聽,這白樓的人都怕了你了?!卑㈡赫f著說著突然笑了起來,有意調(diào)侃沈絳昨夜風脾氣。沈絳也覺得丟人,畢竟他一個非常愛面子的人,昨夜竟然會是那種模樣。
阿婧勉強揉了揉眼睛,雖然她習慣了睡意少,但是一夜不睡還是有點吃不消,更何況昨日下午她還差點被月神控制,傷了內(nèi)力還未恢復呢!
沈絳看到阿婧在揉眼睛,一把抱起了正坐著的她,驚嚇到了她?!巴饷孢@么多人,你干嘛?”
“這里我是主子,我想干嘛就干嘛,都合規(guī)矩……”
沈絳將阿婧抱到了石閣的另一個房間,那是平日里沈絳休息的地方,將她抱到床上,環(huán)身壓在身下,俯視的看著他。
“我想休息了,你這樣讓我怎么休息啊?!?p> “就這樣休息唄,你睡一覺,我看著你?!焙孟袷情_玩笑的言語,語言中帶著玩笑打鬧的態(tài)度,好像是回到了當初打情罵俏的感覺。
“你要不要臉啊,我可是讓你在我肩上睡了一夜啊,現(xiàn)在肩還疼,你就這么體諒你的下屬的?。 ?p> “那你說我還怎么體諒。”沈絳說著說著身子慢慢放低,想親一口阿婧,她也沒有躲開的意思,就在兩張臉肌膚正要觸碰到的時候,突然——
有人闖了進來,看到了這一幕!
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