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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花燼

第七十六章——迫近真相

緋花燼 冷畫燭 6381 2019-02-16 09:01:01

    那一日得了閑,阿靖約了花溪在絳紫閣喝茶。

  去的時候花溪尤自遲疑,因為怎么看靖姑娘都不似有興致品茶的模樣——不知是否因為袖中那把片刻不離的冰弦,那個緋衣女子身上似乎永遠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血色。就算是平靜的時候,也是光芒四射,一種鋒利危險的感覺撲面而來。

  “要下雨了……”

  卷起簾子,望了一眼離宮窗外烏云涌起的天空,絳紫閣里的緋衣女子淡淡道。

  午后的斜陽照在他身上,那一襲緋衣仿佛煥發(fā)出光華來。

  她站在窗前凝望北方,衣帶當風,沉靜而高華,宛然已是一代領(lǐng)主的風范。

  “夫人……”

  花溪由著侍女攙扶著,緩緩朝著阿婧跪下,像是有什么事情請求。

  “你有孕在身,不必這么多禮節(jié),況且天氣漸涼,地上冷,別傷著胎兒。趕緊扶小娘起來?!?p>  嫁給沈絳三個多月了,阿婧對花溪,雖然極盡呵護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對于花溪這個人,她還是無法接受。

  四個多月了,肚子也日益大了起來,就算想瞞也是瞞不住的了。

  不過阿婧也沒打算瞞著,畢竟現(xiàn)在,她也已經(jīng)不顧這些所謂的名次了。

  “還請夫人庇護,花溪命薄,請夫人能極力保住我這個孩子。”花溪端來茶杯,向著阿婧看茶,也要阿婧喝下這杯茶以求庇護自己。

  畢竟是懷了身孕,拿著杯子都顫顫巍巍毫無力氣,阿婧看著花溪這般模樣,雖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花溪裝模作樣的感覺還是讓人厭棄。要是在絳紫閣出了事,保不齊樓中的人又會說阿婧不能好好善理內(nèi)事,還如常人般勾心斗角。

  阿婧接過那杯茶,命人好好照顧花溪,那肚子里的東西,畢竟金貴。

  正要喝下那杯茶的時候,阿婧卻聞到茶中奇怪的味道,雖說是不該喝,但是她還是想知道花溪究竟想要做什么。

  輕輕抿了一口,若是花溪下毒,就算是抿一口,也會不知不覺落入圈套。

  “怎么,三樓主最近沒去看你嗎?”阿婧在亭中輕輕飲了一口茶,緩緩對花溪道。

  花溪身著淺黃色長裙,靠著欄桿,看著樓下滿目的蒼翠,顯得明麗又飄逸。她本一直在為今日阿婧忽然主動約她出來而忐忑,此刻乍一聽那個名字,身子輕輕震了一下,仿佛有萬般滋味涌上心頭。

  尹滄當初將她從東瀛帶出來,無非是要她做棋子,就憑借她的長相和阿婧相似之處,來匡然沈絳,讓她成為毀滅沈絳的棋局。那可知花溪卻對沈絳動了真感情,還懷上了沈絳的孩子,現(xiàn)在她除了這個孩子,無可庇護,沒人能幫她,若不來求阿婧,可能尹滄就會拿她這個孩子來威脅沈絳了。

  “他……我……那個……”終究是被阿婧問的無法回答,她該如何向阿婧開口呢?若是說了,那沈絳又會不會遺棄她呢?

  自始至終,她還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罷了——

  “我說過,你若本本分分,我便不會動你,安然生下這個孩子,你或許會榮華一生?!卑㈡含F(xiàn)在已經(jīng)累了,她的身子虛,已經(jīng)不想處在日日勾心斗角的日自當中,若是花溪本分,她寧可大度一點。

  “夫,夫人……對不起。”

  就在花溪小聲低吟了這句話之后,阿婧只覺得胃里剛剛喝下的茶在翻騰,氣血不平和,有些抑制不住的真氣紊亂。急切的移到一旁,吐出一口鮮血來,濺出的鮮血,沾染到了亭下盛開的苜?;ㄉ?。

  阿婧應(yīng)該是知道那杯茶里有毒,但是她還是迎上花溪的陰謀。

  “這就是,你要求我的事兒?”

  阿婧捂住胸口,任憑著身邊的侍從來扶,但還是臨危不亂的朝著花溪質(zhì)問。

  ——想來,阿婧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花溪到底想干什么。

  “花溪,夫人已經(jīng)待你這般了,你竟還得寸進尺。從前的事兒她既往不咎,你現(xiàn)在仗著肚子里有東西,就來絳紫閣胡作非為嗎?”

  許葭畢竟跟著阿婧久了,在看清之前花溪那勾心斗角的手段之后,現(xiàn)在這般,就算她是沈絳的妾,在絳紫閣,一樣沒有好臉面。

  阿婧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地靠在桌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嚨,全身顫抖,眉眼間有奇怪的青氣迅速彌漫。

  “夫人!”

  甄珞心下大驚,立刻扶住她。

  “帶她下去,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許見……”

  阿婧捂住咽喉,短短幾個字之后,她就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正在迅速探入她的喉嚨,撕扯她的肺腑。

  花溪被絳紫閣的侍衛(wèi)帶進絳紫閣的內(nèi)宮當中,阿婧在喝下茶之前就已經(jīng)想好要如此應(yīng)對此計了,但她沒想到的是,這毒來的太快了。

  阿婧用盡全力撐住自己的身子,不讓自己就這樣倒下來,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又從蒼白變成了慘碧色。那只空了的杯子里

  還有幾滴冷冷的殘茶,金黃色的花瓣黏在內(nèi)壁上,隱約有一絲幾乎看不出的詭異碧色。

  已經(jīng)有人去白樓稟報沈絳了,然而在沈絳到來之前,阿婧的氣息已經(jīng)迅速地微弱下去,咳嗽著,忽然吐出了一口碧綠色的血來!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她微微看見趕來的墨大夫,在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她閉上了雙眼,毫無意識。

  那一天深夜,在沈絳走進絳紫閣的那一刻,只對下屬說了一句話——

  “此事需保密,擅自外傳者,殺無赦!”

  墨大夫坐在阿婧的床邊,輕撫著她的手,對著下屬銘言了一句:“拿一碗水來?!?p>  他從懷里的羊脂玉瓶子中拿出一枚丹藥,用手指細細碾碎,溶解在清水里——那半碗水在瞬間變成了奇特的淡金色,水面無風自動,似是微微沸騰。

  “我先用這一枚金風玉露丹壓一下毒性,再用真龍小還丹外敷在她的心口?!笔婺吐暤?,表情凝重,“喂她喝下去后,立刻用內(nèi)息將藥力透入膻中和風府穴,再幫她把毒逼離心脈,聚在指尖處?!?p>  沈絳走進床榻,將她半扶半抱地拉起,將藥灌入了唇齒之間。不知道藥物里有什么成分,無意識的阿婧只覺得咽喉里像是有熾熱的銅汁直貫而下,灼燒般的劇痛令她全身顫抖,瞬地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唇。那一碗藥全數(shù)被她吐了出來,濕透了他的衣襟。

  “她中的毒不深,只是烈,來的極快,這藥必須要喝下去?!笔婺粗㈡弘y受的吐藥,也是無耐,對著沈絳言語,只盼沈絳能想辦法,畢竟他的女人只有他有辦法。

  沈絳捏住她后頸的啞門和風府兩穴,令其嘴唇微微張開,然后將第二碗藥灌入她口中。阿婧無法反抗,在劇痛中全身顫抖,卻沒有力氣叫出聲來。

  “阿婧!”他怔了片刻,再顧不上其他,運指如風,瞬間封住她任督二脈上下十二處大穴,將毒逼在一處——那一刻,他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將雪谷老人門下的無相心法發(fā)揮到了最高層,每一指點出,額頭便有微微的汗水。這是大耗修為的做法,他不惜損耗自身真元也要把她救回來,哪怕這一次之后自己得休養(yǎng)一年才能完全恢復(fù)。

  仿佛有什么在皮膚下游走,聚集到了她右手的少沖穴,慘白色漸漸凝聚,讓整只手掌都變成了慘碧色!肌膚下血脈仿佛蛇一樣細細扭動,忽然間,仿佛被針刺破,一股細細碧血激射而出,灑落在水碗里,登時染得一片慘綠!

  “算是逼出來了……玉髓之毒,這是,東瀛的毒我看你的那位花溪夫人,還真是死性不改啊?!?p>  阿婧跟花溪品茶之后中的毒,又是源自于東瀛的毒,很難不讓人懷疑花溪又死性不改啊。

  但畢竟只有阿婧知道,花溪究竟是想干什么。

  “花溪人呢?”沈絳一邊抱著阿婧,一邊詢問跪著的侍從,宮侍門都不敢言語,阿婧吩咐不得讓外人靠近花溪,難道就連沈絳問也不說嗎?“人呢?”一聲極力斥責,讓那些跪著的宮侍,附身在地,不敢出聲。

  “你別為難他們了……”阿婧原被他們強勁喂下的解藥給痛醒,加之沈絳剛剛在她旁邊一聲怒吼,讓她清醒了許多。

  “阿婧,你要不再睡一會?!?p>  “你那么大聲音,哪還睡得著啊。”沈絳抱住阿婧,而阿婧也輕輕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氣息微弱,但足以讓沈絳聽見。

  “都出去吧……”

  下人們都顫顫巍巍,聽到沈絳說這樣一句話,才勉強放松了些,退出了門去。

  “花溪在我院里,你放心,我不會對她怎么樣的……她今日這般做法,我應(yīng)該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來求我,無非是讓我保她孩子平安,如今樓中明槍暗箭,防不勝防,你也難保不會出現(xiàn)像當初葉拾那般的情況。若有人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脅你,你又能做何呢?”

  “可她對你下毒——”沈絳明白阿婧說的這些話的意思,但是明明有另外的方法,為什么偏偏這樣,鋌而走險呢?

  “她對我下毒,雖然明面上你我會用人關(guān)住她,換一個方法說,就是我們的人在保護她。只是她用下毒這個手段,讓她自己的罪名變得明戾一些,才能惹怒你??!”

  花溪吞吞吐吐,加之阿婧這些時日查的事情看來,想必是有人在威脅花溪。而花溪對沈絳是真心地,肯定也不想有其他的人來用自己的孩子威脅沈絳的樓主之位。她又不能明說,謀求阿婧的庇護,只能用此手段,讓阿婧將她自己關(guān)在絳紫閣中,外人不許往來,否則樓中明槍暗箭,已經(jīng)開始出擊了。

  “那你就委屈自己嗎?幸好這毒不深,若是萬一……你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啊!”沈絳定是有些生氣,阿婧這樣不顧性命安危,著實是讓人擔心。

  自從中了毒后,她臥病在絳紫閣,找各種借口把前來探視的人擋在了門外。其中,包括了尹滄——她知道尹滄來者不善,也知道尹滄是來詢問花溪的,不過看到尹滄如此殷勤地每天前來問候病情,心里就有無端的猜忌和厭惡。

  或許被拒絕得多了,這兩日,尹滄漸漸地不來了。

  來的多的,反而是嵐雪閣總管,司苒。

  “那晚的大火,的確是附近幫派所放,但是黑衣人的由來,著實是,查不到由頭?!?p>  那晚大火,是蕭晗箏死的那一晚嗎?

  難道阿婧還對蕭晗箏之死的事情,耿耿于懷?

  動用雪羽樓嵐雪閣的勢力去查,要知道她已經(jīng)不是丹霞宮的主位了,這樣一來,她跟司苒都會受牽連的。

  “附近幫派?就那么巧會知道那一夜我會在玉清觀拿走《冰弦十九式》劍譜?”那一夜的事情,很多地方都有疑點,包括那個同樣也會冰弦十九式劍法的黑衣人,那個被自己刺傷眉心的黑衣人。

  “不過,屬下查到,那日之后在收斂尸體的時候,是來自兩個幫派的?!?p>  兩個!?

  “我就知道,一定是兩方派別。”阿婧輕輕靠在塌邊的搖椅上,托著腦袋,陷入了沉思。

  兩方派別,一個是附近幫派的人,而另一個必定就是綠云山內(nèi)的勢力,否則不會有人知道當晚蕭晗箏在干什么,知道阿婧在干什么。也不會那么巧的避開阿婧和肖別儀,正巧就在庭院中放火,也不怕會被蕭晗箏察覺!知道阿婧會搶奪《冰弦十九式》,所以會出現(xiàn)黑衣人,所以才會有黑衣人出面的搏擊,但是黑衣人被冰弦劍刺傷之后還能全力逃脫,勢必是有人接應(yīng)。

  而那人,就必定是當時在綠云山的其中一個。

  “罷了,查到現(xiàn)在已然是極限,若是有人一直在暗處隱藏,也很難查到……這些事,你就不必跟沈絳說了?!?p>  她的聲音冷峭而鋒利,如同瞬間出鞘的冰弦,令一直帶著微笑的男子震了一下。

  阿婧獨自在絳紫閣里默默坐了很久,聽著外面的人聲,凝望著黑夜里白樓不熄的燈火。

  她忽然發(fā)出了輕輕的冷笑,在暗夜里如同風送浮冰。

  蕭晗箏畢竟是她師父,就算是曾經(jīng)利用,那個一直從小把她撫養(yǎng)長大的師父,畢竟是她念念不忘的親人。

  翌日的初晨,當陽光照進絳紫閣的時候,房中內(nèi)已經(jīng)無人了,無人察覺,沈絳一直在忙白樓的事情想而未察覺到阿婧已經(jīng)離開雪羽樓了。

  按照阿婧的吩咐,若有人來,回絕不見。

  應(yīng)該是昨晚離開的,只帶著甄珞一起離開罷了。

  距離上次一她離開綠云山也已經(jīng)過去三四個月了,這些時間當中,綠云山被衛(wèi)祈暝帶著進入了掩陵的門下,蕭晗箏的基業(yè),終究是不得善終。

  朝朝暮,云雨定何如,花日穿窗梅小小,雪風灑雨柳疏疏,人唱晚晴初。

  曾經(jīng)以為錯過了就錯過了,年少輕狂的時代,自不懷疑天涯芳草的古訓。成熟以后,不復(fù)少年時的倔強與堅持,卻多出一份世故的怯懦。

  但是綠云山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掩陵的手下了,阿婧一人前往,不怕被發(fā)現(xiàn)嗎?

  綠云山距離北郡還是有些遠的,衛(wèi)祈暝帶著申玥一直在北郡大本營未曾回歸,莊內(nèi)就只留了肖別儀等其他弟子,少數(shù)人而已。

  阿婧著著緋紅的斗篷,遮蓋住了臉,就像是普通前往莊內(nèi),莊主約見的人而已,為讓那些弟子們察覺一絲一毫。

  自從衛(wèi)祈暝改變了綠云山莊之后,肖別儀的日子也不是過的很安穩(wěn),除了三清觀上香,足不出戶——

  “姑娘,莊內(nèi)現(xiàn)在不見外人,姑娘是?”

  “師姐……”阿婧未揭下斗篷,只是輕輕低吟了一句,讓肖別儀頓時感覺到了救星一般。

  “婧,婧宸……”肖別儀是熟悉阿婧的聲音,知道是阿婧之后,下意識的看顧了四周,無人之后才敢向她言語?!澳慊貋碜鍪裁?,這到處都是衛(wèi)祈暝的眼線……”

  “我回來,只是想向師姐證實一件事兒罷了?!?p>  “什么事?這里不安全,到樓上去吧……”肖別儀自是未與別人同流合污,但是她也聽聞了在阿婧婚嫁的前一夜,衛(wèi)祈暝去雪羽樓威脅她的事情,再見面就是兵戎相見,那又能不為她擔心!

  “師姐,師父死的那晚,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你告訴我……”

  “……”阿婧堅信肖別儀是見到什么了,但是卻有礙于什么原因,不能說出口。

  “師姐,難道你要讓師傅死不瞑目嗎?那晚在后庭,你究竟看見了什么?”

  “后庭……”肖別儀言辭閃爍,吞吞吐吐,還是不敢說出口,“我只知道,那晚我們共同擊殺的黑衣人,我聽他的屬下叫他,琉朔……還有,次日我們收斂的尸身,發(fā)現(xiàn)一部分尸體身上,有奇怪的龍紋刺青?!?p>  “琉朔?……龍紋刺青……”阿婧的腦之飛速旋轉(zhuǎn),她在想,那個名字她好像是在哪里聽說過的,但是卻有異常的陌生。不過龍紋刺身她好像是在哪里見過,總是在最急切的時候,想不起事情,近在眼前,卻總是差那么一線希望。

  “你快回去吧,你在這時間久了,外人會察覺到的。你不能被衛(wèi)祈暝知道你在這里……”

  “可師姐你……”

  “走吧,快帶你家夫人走啊,這里,已經(jīng)不能再庇護你安全了……”肖別儀對著甄珞說了一句,讓她將阿婧拉走,現(xiàn)在的綠云山莊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那般了,阿婧的出現(xiàn),只能說是危機重重了。

  在空空的水榭中,她一眼望見那紅得刺目的披風,悄悄離去——

  白樓當中,其中的一扇窗漸漸悄無聲息地開了,一個夜行人閃電般地沒入了房間,然后,在一盞飄搖的孤燈下停止,單膝下跪。

  在郊外急馳歸來,冷風吹到臉上簡直如刀子一般凜冽。

  尹滄原本要去白樓與沈絳商議分舵之事的,卻無意間撞見了這樣的一幕!

  “夫人她,去了綠云山莊……”

  “一個人嗎?”沈絳聽的驟然,不慎在文案上寫花了一個字,下意識的放下了筆,有些擔憂,“她一個人去綠云山莊,那衛(wèi)祈暝可有在?可有人為難她?”沈絳畢竟是擔心,衛(wèi)祈暝已然是跟阿婧鬧掰了,現(xiàn)在還出現(xiàn),難道不是羊入虎口?

  “倒是沒有,只是夫人她去見了肖別儀,肖姑娘?!?p>  “肖別儀???”琉朔在黑暗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仿佛曾經(jīng)他們見過一般。黑暗中的一絲光亮,讓弟子緩緩看清楚琉朔的臉。只見那個人的額頭中間,明顯有被刺傷的疤痕,還帶著深紅的印記,即使過了幾個月,也未見消除,留著疤在。

  “她是去查她師父的事情了——”琉朔平平淡淡一句,竟然沈絳提起一口氣,下意識緊張了起來,并屏退了樓內(nèi)的弟子。

  “你是不是見過肖別儀?不然阿婧去找她干什么?當日未曾留下過什么馬腳啊!”

  “你慌什么?”沈絳顯然是慌了,他怕,他怕阿婧知道事情真相是自己所為。沈絳的話似乎異常的多,神色也異常的冷肅,似乎心里有什么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每次抬眉看琉朔的時候,眼神都有些復(fù)雜。

  “當初兵分兩路,聯(lián)合了外眾幫派的人,摻近我們的人,你跟阿婧那晚的抗擊,她顯然是對我們有懷疑,但是她還是選擇相信我。但是現(xiàn)在她忽的去肖別儀哪兒,就說明她還在暗自查這個事兒,他不能知道。”

  “我們現(xiàn)在沒有選擇,我們算漏了她會拜月教術(shù)法,那晚的人全部都被綠云山的人收斂,那些人身上的龍紋難保肖別儀他們沒見過。”

  “我倒不是怕她知道,畢竟蕭晗箏那樣利用她,我是為了幫她才對蕭晗箏下毒手的?!?p>  真的,真的是沈絳下的手。

  他們言語之間,難道就不懷疑隔墻有耳嗎?

  “你是為了她好,可她就真的會那樣以為嗎?那是撫養(yǎng)她長大的師父,就算曾經(jīng)利用,按照婧姑娘的心性,還是會原諒的。我們殺了他師父,不管原因,她還是會恨你的……你得狠下心?!?p>  “就算我殺光那晚所有人,可還有個紕漏無法避免不是嗎?”

  沈絳黯然神傷,坐下的瞬間,抬頭看著叔父額間的傷疤,那道被冰弦刺傷的傷疤。

  “對啊,我臉上的疤,是最大的證據(jù)了?!?p>  那晚琉朔同阿婧一齊施展冰弦十九式,畢竟阿婧是親授之人,對于琉朔只會一招半式的人而言阿婧還是強得多。用冰弦刺傷琉朔之后,原本想看清那人真面目的,但是終還是被沈絳搶先,讓那黑衣人逃脫了。

  這個疑團一直氤氳在阿婧的腦中,她終究是會一步步走進真相的。

  沈絳是因為愛,才會讓殺了蕭晗箏,讓她不再控制阿婧罷了。

  但是在阿婧眼里,她究竟該,如何想呢?

  愛情之下,任何人都是蜉蝣,卑微的微乎其微,一步錯了,后面永遠不領(lǐng)歸路。

  須臾花開,霎那雪亂——

  鳳凰臺上鳳凰游,負約而去,一夜苦等,從此江南江北,萬里哀哭。

  荊棘遍地,陷阱重重,笑時不知為何笑,哭時不知為何哭。

  二十多年來刨食其中,掀翻山河,掘地千尺,終于找到了她要的東西。有時會為之快活,但更多時候,卻寧愿自己從沒來過。

  夢除非,往事追,流光飛舞人憔悴;胭脂褪,心似灰,朝朝暮暮素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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