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宅,樓銘謙看著身旁醉酒沉睡的陸雪苒,盡管生氣,還是咬牙將她從車上抱下來進了別墅。
一進門,包括李思悅在內(nèi)的管家、傭人們?nèi)枷蛩秮砹穗y以置信的目光,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會抱這個女人!
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過去了,他總不能將她扔在地上。
閉了閉眼,不去看他們的目光,也不管李思悅追著他明知故問陸雪苒怎么了,他徑自抱著陸雪苒上二樓到她的房間里,看著床鋪本要將她扔下,但視線略過她微紅的眼底和醉酒后才有的嬌態(tài),終是不忍,輕輕將她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才離開。
他的動作輕柔到讓一旁的李思悅瞪大了雙眼,也讓他自己感到不可思議,幾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她的房間。
“銘謙,你……”李思悅看著他的背影想問他為什么會抱陸雪苒回來?他不是跟自己說過討厭陸雪苒的嗎?那怎么會……怎么會對她這么溫柔?
“我還有工作要忙,你回房休息吧?!睒倾懼t背對著她,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看她。
大步走進書房,在書桌前坐定,打開電腦準備查閱各部門經(jīng)理給他發(fā)來的電子郵件,可是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
他的手撫上臉側(cè),剛才那一幕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就在剛才他從車上抱起陸雪苒那一刻,她竟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親了后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看上去就像是十幾歲的懷春少女。
他從來沒有看到這樣子的陸雪苒,也不認識這樣的陸雪苒,完全顛覆了她在他心中的既定形象,清冷淡漠,冷冷清清的樣子。
她閉著眼睛,嘴里咕噥著什么,他聽不清,但他知道她是把他錯當成了誰,至于是誰,他無從得知。只是有股莫名的惱火讓他很想叫醒她問個清楚,卻又驚訝于自己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們本來是兩條永遠都不會有交集的平行線,因為一場商業(yè)聯(lián)姻走到一起,他做別人眼里的風流樓少,她替他處理善后那些女人,原以為她會知難而退,沒想到這女人仿佛沒有心般堅持了下來,處理那些事變得有條不紊。
一直以來他都是討厭她的,討厭她聽從父命嫁給這場包辦婚姻,討厭她的冷淡,討厭她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討厭她看自己像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總之,就是很討厭她,恨不得她快點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但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不那么討厭她了。
還有剛剛她親自己的時候,他竟然沒有一丁點的排斥,他是怎么了?
不!方才肯定是自己沒有反應過來,肯定是這樣!
他怎么可能對她產(chǎn)生討厭之外的情緒,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加上李思悅的表里不一讓他懷疑了自己的判斷力,所以才會產(chǎn)生這樣的錯覺。
這女人城府深,又冷情冷心,他絕不能被她醉酒后的少女嬌態(tài)所蒙蔽。
樓銘謙定了定神,深呼了一口氣,甩掉這些讓他心煩意亂的思緒,合上電腦,脫下西裝外套就在沙發(fā)上睡下了。
……
翌日,陸雪苒醒來時只覺得頭疼欲裂,口干舌燥,身體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
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的一些記憶片段零零散散的浮現(xiàn)在腦海,她昨晚喝醉了酒,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元翊,然后沖過去抱住了他。
天!她到底做了什么!元翊已經(jīng)不在了,她到底還在胡思亂想什么!
還有她抱住的那個陌生人是誰?長什么樣子她怎么一點都記不起來!單純看一個人的背影就將他錯認成元翊,她也是服了自己。
等等,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看了看還是自己熟悉的房間,這才想到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是誰送自己回來的?
她使勁的回想,越想頭越痛。
只能不去想,她跑到衛(wèi)生間里洗漱,徹底清醒過來后隱約想起來當時好像有人踹開了包間的門將自己拉到了他懷里。
他懷里的氣息并不陌生,那么像,那么像是……樓銘謙!
這個想法讓她打了個激靈,剛想到就立刻否定。不可能,她和樓銘謙彼此討厭,看到自己醉酒抱著一個陌生男人,樓銘謙看她笑話都來不及,哪還會管她的死活!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是誰將自己送回來的?
對了,打電話給曉麗問問不就知道了。
拿了手機撥通宋曉麗的電話,陸雪苒還未開口,對方就著急問:“雪苒,你好點沒?昨天總裁說你醉酒就先送你回去了。我后來不放心,打你電話又沒人接?!?p> 竟然真的是樓銘謙!陸雪苒很是吃驚,卻還是回應道:“昨晚我睡著了沒聽到你的電話,只是醉酒而已,沒事,放心。”
“沒事就好。你昨晚喝那么多酒,今天還是跟總裁請個假在家休息吧。”
“嗯,正好偷個懶?!彼辉倏囍?,很自然的說出心中所想。
電話那頭的宋曉麗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不過嘴角漸漸的浮起笑意,她知道陸雪苒對她已經(jīng)敞開了心扉,這讓她很高興。
掛斷電話,陸雪苒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八點,快速洗漱下去公司上班還來得及,可是今天她想請假在家休息。
昨晚喝醉酒,也不知道對樓銘謙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她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怕,怕自己面具下的脆弱被樓銘謙看到,那她這大半年的偽裝和努力都白費了,樓銘謙肯定會借著她醉酒后的姿態(tài)來嘲諷詆毀她。
她不能容忍,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她寧可是他眼里不近人情、冷漠的陸雪苒,也不要是那個脆弱到讓人憐憫的陸雪苒。
對著鏡子,擺出平日里清冷的模樣,陌生又熟悉,她忍不住苦笑,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過多久!
真想將離婚協(xié)議書甩到樓銘謙臉上,說她一點都不想做樓家少奶奶,一點都不稀罕他們樓家的有錢有勢!
可是她身上背負著陸家大小姐的責任,她還要負責同母異父弟弟的學費生活費,她還不能,還不能輕易說離婚。
至少在她的羽翼豐滿之前,她還是要學會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