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眾獸嘶鳴,這個被楚思思起名為鬼哭林的地方,真的變成了鬼哭狼嚎之地。
黎明已至,寒霜隨著氣溫降低,如鹽粒子一般撒到了地面,刀刃上,獸骨獸牙上,還有楚思思的裙角處,讓局勢冷峻似刀鋒鎖喉,一觸即發(fā)。
曾經(jīng)有人說,等候是一件最讓人無聊的事,而無聊讓人胡思亂想。
子笙和楚思思躲在山洞里也不好過,先是靜默不動,再到眼神交流,最后忍不住了。
子笙:“思思姐,那個大魔頭一看就是實力不俗,大師兄如今重傷未愈,如此強(qiáng)撐著應(yīng)付他,會不會……會不會……”
楚思思頓時也焦躁起來,分不清憤怒還是恐懼,更像是一種因擔(dān)憂而爆發(fā)的一種怨氣,“我怎么知道?。∧莻€魔頭遠(yuǎn)遠(yuǎn)斗法,不敢靠近,難說是不是實力不濟(jì),至于越瑜瑾哪像是重傷未愈的樣子?你看看那個人,干翻了幾乎一大半追著我們的妖獸,如此狼人,只比狠人多一點!”
“再說了,我倆還不夠人家身邊跟著的那些魔修塞牙縫的呢!你別亂想,靜靜聽著!”
這個信號他們擱那么遠(yuǎn),怎么能聽到?他是不是騙他們,好一個人去赴險?哎呀!別想他了,只要這回逃出生天,她要給他供個長生排位,日日祈禱他飛升大道,仙途永昌!他可千萬別死了,要不然她報恩找誰???!
子笙看著她明顯比他狀態(tài)更不佳,也不敢多說什么,心中默念師父常說的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
他倆在山洞候著,洞外卻不安寧。
此時群獸更加狂躁,嗅著空氣中如同火焰一般可怕,就像那種能點燃他們皮毛的東西追逐著他們的恐懼,讓他們在兩座山峰間藏匿不住,紛紛暴露出身形來。
妖狼王最先登上魔尊對面的一處山崖頂,對著如那女子新眉之月長嚎一聲,瞬間萬物寂靜,蟲鳴喑啞。
三個呼吸后,猛然爆發(fā)了無數(shù)妖獸嚎叫,虎嘯猿啼,蟲鳴嗡嗡。
悠長者勾人心魄,震懾神魂。
短促者鼓聲陣陣,戰(zhàn)樂急急。
很明顯,他們已經(jīng)知道東西到了魔尊的手里,現(xiàn)在發(fā)起了聯(lián)盟,不交出龍蛋,定讓他們出不了萬仞山,圍追堵截,在所不惜也要撕爛他們的血肉之軀。
此時此刻,魔尊山河里剛見到越瑜瑾。不怪越瑜瑾走路慢,而是一路上他和越人歌斬殺那些阻攔的妖獸實在是太費力。
越瑜瑾還好,就是越人歌是個大拖累,身上靈力被他自己用生吃一些靈草恢復(fù)一部分,但是還是效果甚微。
還不如他把靈力當(dāng)做風(fēng),送迷藥毒倒那些妖獸來的快。
最讓山河里無語地就是:越人歌怕越瑜瑾不出手救他,一路上摟緊了那枚金蛋,刻意離人家一射之地,就怕飛劍過來殺人奪寶。
山河里恨不得自己下去拍死這個越人歌,他的命一點不值錢,龍蛋可是一定要保護(hù)好,不能幫忙別拖越瑜瑾的后腿???
看了一個時辰,終于等到他們到山腳,山河里暗暗壓下想要直接帶他們上來的沖動。
忍住,這魔尊的人設(shè)要穩(wěn)住,可以狂拽酷炫吊炸天,就是不能暴露猴急的毛病。嗯!穩(wěn)的一批!
越瑜瑾到了他面前后已經(jīng)是個血人了,山河里越看越覺得此人毅力魄力資質(zhì)極佳,心中倒也生了幾分興趣出來。
“小小年紀(jì)竟然有如此不俗的實力,汝是何人,報上名來?!?p> 越瑜瑾立著,眼神平靜,毫無波動,卻也行了一個禮,作為對修真界里實力比自己高的大佬的尊敬。
然后,他開口了。
竟然還是用傳音,只是配了口型,懂口語的人還算能看懂。
“在下證道山越瑜瑾?!?p> 山河里挑了眉梢:“你不報師門,反倒說了師門所在地,是何意思?”
越瑜瑾:“越氏家門早與在下無關(guān),師門是家,一氣劍盟弟子出門在外勝者留師名,敗者不留名。今,瑜瑾敗于魔尊,不配留師名。”
山河里聽明白了,心中來了一陣驚喜地歡暢,朗聲大笑。一副少年嗓音更加顯得他年紀(jì)小,在場卻沒人敢輕視他。
“你們一氣劍盟真有意思!哈哈!有意思,怪不得我?guī)煾底屛乙欢ㄒc劍盟弟子戰(zhàn)一場,原來如此?!?p> 他笑著笑著身體都跟著抖起來,面部管理也收不住了,嘴邊酒窩和一顆虎牙暴露在外,讓立在他身后的魔眾紛紛汗如雨下。
尊主??!你咋了?一個劍盟弟子就讓你這般開心?也太不莊重了!我們魔域的形象,形象??!不能太可愛!
不知是不是他們的怨念影響到了山河里,他不過一會兒就回轉(zhuǎn),輕咳了幾聲。
“你們上來的不容易,本座曉得。你們二人之間的恩怨,本座也不好奇插手。只要你愿意來我麾下,越人歌把東西給我,這一大群人,哦!對!你的那兩位小友?本座統(tǒng)統(tǒng)饒他們一命,如何?”
不如何,越瑜瑾根本沒想過什么投靠敵營,也沒想過把金蛋給山河里。
越瑜瑾沒答應(yīng),也沒有拒絕,轉(zhuǎn)身先到了越人歌面前。
“把東西給我!”
這話太不客氣,是個人都以為他要把龍蛋獻(xiàn)給魔尊,山河里也因此放松了心神,有些得意洋洋,鼻孔都要朝天哼。
跪伏在山河里腳邊的越人語此時天靈蓋正被一名魔修扣住,神色張皇失措:“大哥,給他,我們很快就能走了!”
她不說話山河里還想不起她。
山河里:“越人歌,本座想起來了,本座升為魔尊尚未納侍妾,你這妹妹堪堪配上本座一絲,不如把你妹妹也送與本座,本座讓魔眾送你們出山,你覺得如何?”
這話一出,越人歌憤恨的眼神射向他,紅血絲爆出眼白,配上那狼狽的一身,赫然而怒。
越人語已然爆發(fā)了哭聲,嗚咽著更加不知該如何是好。
被魔眾控制的其他修士竟然因為這番話開始動搖,眼神如狼似虎地盯著越家兄妹,恨不得把人推過去才好。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越人歌看著越瑜瑾越來越不順眼,明顯把這怒氣轉(zhuǎn)移到他身上,因為山河里他報復(fù)不了,其他人又是些蠢人,因為越瑜瑾有把柄在他手里,因為他手里還摟著金蛋!
越人歌:“慢著!”
山河里最感興趣的就是各種意外,實力為上,最不耐煩的就是修仙宗門里那些迂腐的等級制度教出來的循規(guī)蹈矩的工具人。
恰恰越瑜瑾是第一種,越人歌第二種。
這下好了,他能看到好戲了!
越瑜瑾雖現(xiàn)在是張可怕的爛臉模樣,可是就是頂著這張臉,他依舊用著,展露了絕對冷酷無情的態(tài)度。
“你妹妹只是去做美人,又不是被拋棄,被毒死,被污蔑,想活還矯情什么?哼!當(dāng)年你母親是這樣說的嗎?拿來吧!龍蛋肯定不是你的!”
越人歌聽了這話,更加激動,嘴角甚至溢出血絲,滴滴落下,綻放出朵朵梅花。
越人語倒是聽了進(jìn)去,哆哆嗦嗦的哭喊著:“哥!你走吧!我留下來,沒關(guān)系的,不過是當(dāng)他的侍妾罷了,你先走,你要活下來!放下龍蛋快走!快離開這啊!”
越瑜瑾沒想到這女人還挺配合,繼續(xù)添火加油。
“可真有意思,方才是你逼我們交出龍蛋,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變成我逼你了?此時此地,你可料到過?”
越人歌腦袋上血氣上涌,面色通紅,手指緊握成拳已經(jīng)埋在了跪在面前的土地里。
他還維持著跪向魔尊的姿勢,太過屈辱,讓他抬不起頭。
越瑜瑾不再說了,卻也開始出手,猛地一劍飛向越人歌,叮的一聲,居然沒射中!原來越人歌在那一瞬之前就跳將起來,躲過飛劍,看起來恢復(fù)了一半的靈力。
越人歌:“越瑜瑾,你就是想讓我兄妹死,我早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說完,連山河里都沒有準(zhǔn)備好,就看著他跳下了山崖!
什么鬼?
大家都以為他要抱著越瑜瑾同歸于盡呢?誰知道他竟然跳崖了?崖底是什么?那可都是嗷嗷待哺的妖獸群?。∵@不是找死嗎?
不對!
山河里:“你們還愣著干什么?給我追!龍蛋拿不回來,你們也別想回來了!滾!”
他終于意識到越人歌的陰險,氣得連“本座”的尊稱都忘了!
越人語這回更加哭唧唧了,哥哥跑了,帶著龍蛋跑,她更受連累!
越瑜瑾當(dāng)然沒錯過魔尊那一瞬間的憤怒,冷靜地?fù)]出一劍,咔嚓咔嚓咔嚓!這是山崖被斬斷,山石裂開的聲音,清脆好聽,帶著回聲。
山河里:“你干什么?”
越瑜瑾:“讓山石墜下,阻擋他進(jìn)程,最好能砸死他!”
什么?砸死他?這個越瑜瑾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動靜能砸死人嗎?傻子修士都能躲開好吧?
用出這般蠢笨的殺人方法,他要懷疑自己識人能力了,真的要說服他入他麾下嗎?總覺得會被坑死咋辦?
越瑜瑾收劍請戰(zhàn)準(zhǔn)備去追殺越人歌,山河里沒有猶豫就讓他去了。一看他倆就是仇人,放他出去一定最盡心盡力!
就這樣,越瑜瑾氣勢洶洶地沖下山,不著痕跡地就開始往山洞方向靠近。
風(fēng)速太快,劃過臉龐,誰都看不到他嘴角微微勾起的微笑有些危險。
只是信號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他們應(yīng)該早走了吧?他心里松了一口氣,又開始擔(dān)憂。
青霜雪女
越瑜瑾:計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