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山搖,嗡嗡聲不絕于耳。
楚思思在現(xiàn)代聽說過地震發(fā)生前后會有次聲波,十分可怕,很多動物因為聽覺靈敏,也有天生直覺,能感覺到那種生死存亡的恐怖,所以會表現(xiàn)出異常,例如群體遷徙,家畜奔逃。
而此時他們?nèi)嗽谌f仞山邊緣地帶,就像是感覺到地震一般可怕的天翻地覆,獸鳴聲刺激耳膜,頭疼欲裂,除了等著這一陣過也不知該怎么反應(yīng)。
他們?nèi)f萬沒想到,越人歌將龍蛋計劃做得天衣無縫。因為龍蛋上的誘獸草粉末,數(shù)以萬計的妖獸崩潰癲狂,連萬仞山為之不多的靈獸都被吸引來搶奪金蛋!
萬仞山腹地已經(jīng)成為一片修羅地獄,血腥氣沖天而起,踩踏而死的妖獸都變成了肉泥。
造孽??!
有靈獸悲鳴撼天,萬仞山竟然頃刻間下起了雪。
血水混著雪水,潺潺流下山石,一眾金丹修為的魔修全都消失在原地,仿佛從來沒來過這世間。果然是丹鼎宗的內(nèi)門弟子,保命的手段層出不窮,醫(yī)毒本一家,醫(yī)修殺人才是真正的不著痕跡,更是讓人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山崖上那些好不容易活下來的修士看到此情此景,心驚膽顫,想起三天前為了保命將人家妹妹推出去,此刻冷汗隨之而落。
此人,行常人手段,非常人哉!
魔尊在魔眾都化為血水的那一刻,驟然拔起身體,摟著越人語漂浮在高高的半空中,現(xiàn)在更是瞇起眼睛在山石起伏和林木枝葉間尋找越人歌。
他感到越來越有趣了。
低眸負(fù)手,少年嗓音喑?。骸霸饺烁瑁咀箍村e了你,更看錯了越瑜瑾!你二人竟然合謀算計本座!好得很!本座第一次吃這么大的虧,你們二人很好!”
他的聲音傳遍山谷,強者威壓讓群獸驚恐地躲避,亂象驟升。
萬獸潮涌,群山雁鳴,他們最終還是掀起了萬仞山的獸潮。
誰也不知道越人歌在哪里,他藏的太嚴(yán)實了,在那些妖獸猛地攻上懸崖之后,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山河里用他神識掃視方圓百里,竟然半分沒發(fā)現(xiàn)他,可惡!若是讓他抓到他,定讓他生不如死,嘗嘗他自己的化骨水!他魔域的魔修,竟然讓一個不到金丹的修士一袖毒殺!還是在他魔尊眼皮子底下!
這是對他魔尊實力的蔑視,是挑釁!
他不抓到此人,怎稱“魔尊”?
捏著越人語的脖頸,他浮在半空中怒氣也隨之高漲。
“你哥哥,跟越瑜瑾狼狽為奸,用區(qū)區(qū)一個金蛋,連正經(jīng)靈獸蛋都比不上!就害本座失了手下,本座很生氣!你,說,我把你此刻從這里扔下去,你哥哥會不會現(xiàn)身?”
越人語眼角劃過淚痕,一句話說不出來。
山河里深吸一口氣:“罷了,你不想說話,那就一輩子別說話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并指劃過越人語喉嚨。越人語掙扎著捂住嘴,指縫間血水流出。她臉色漲紅,喉嚨發(fā)癢,腥甜之氣在口腔中徘徊。
“阿語!”
越人歌還是現(xiàn)身了。
他施術(shù),身體如風(fēng)寄羽,緩緩升起,與魔尊達(dá)到一個高度。
越人歌:“魔尊,請饒了吾妹?!?p> 山河里松開手,依舊是那副少年慵懶姿態(tài)。
越人語吸一口氣卻猛地嗆住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死,伸出五指看了又看,回望她哥點點頭。
“哦!本座不喜殺美人?!彼χ罅艘幌略饺苏Z的脖頸,像抓貓一般做出提起的動作,讓越人歌猛地怒氣沖頭,恨不得沖上去,只是他實力不及,只能忍下去。
山河里:“不過,阿語她不想跟本座說話,所以要這聲音也無用,所以本座幫她丟了。至于你……”
少年伸出左手,拔出背后背負(fù)的箭弩。
此箭弩制作粗獷,形制龐大,非常人臂力所能一手舉起。表面黝黑色的鐵疙瘩凸起遍布駑柄,流線型弓身刻滿不知名的器文,卻又不失美感,弓弦金光閃閃,以越人歌這樣見遍世間珍奇寶物的眼光,竟然認(rèn)不出這一根弓弦究竟是何材質(zhì)制作而成。
“本座想一箭射殺你,又覺得便宜了你。哼!”
他雖然說著想要放過越人歌的話,手中動作卻分毫不差,一支弩箭不知從何處竄出,上膛后咔擦一聲。
他開始瞄準(zhǔn),冷靜思考著:今日他就大發(fā)善心,給這人一個機會,說不定能為魔域換來一個優(yōu)秀的暗棋。
越人語看到他越來越認(rèn)真,不顧喉嚨的疼痛,一個勁沖上去要打落他的胳膊。只是身為魔尊,戰(zhàn)斗中從來不會容許任何人靠近身側(cè)三丈之內(nèi)。在他拿起箭弩的時候,就已經(jīng)施術(shù)甩開越人語,而這女人上來送死,他就不管了。
“阿語!別!別靠近!”
越人歌作為一個兄長,時時刻刻有個拖后腿的妹妹真的很傷腦筋。
只是,他聽出來魔尊言語間暗藏的意思,此時不答應(yīng),兄妹二人必定死于此地,他沒有時間思考,最后一搏也因為山河里手中一直握著妹妹的性命失去效用。他果然錯估了這位看起來像毛頭小子的魔尊了,不是嗎?
山河里依舊端著箭弩,挑了挑眉,“今日這獸潮,雖然是用誘獸草花葉掀起來的,可是越人歌,你莫不是以為,帶著誘獸草的根莖就能逃出十萬里的萬仞山?本座看你挺聰明,難道不懂今日只有本座能救你一命?”
誘獸草根莖確實能防備那些妖獸攻擊,可是這都是暫時的,那些妖獸最終還是會清醒,明白有人類修士進入萬仞山,一旦發(fā)現(xiàn)蹤跡,只要包圍住,時間久了,誘獸草必定失效,而那時他們被消耗了所有力氣,只能落入獸嘴,最終五馬分尸的下場。
而最讓他估計錯誤的就是,山河里不僅沒有參與拯救那些魔修,還沒有產(chǎn)生一點憤怒,更沒有一絲出錯,還是十分冷靜地掌握住了他的命脈——越人語。
他如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竟然只有最后一條路可走。
“尊主,在下丹鼎宗越人歌,今日得尊主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愿以此殘軀,供尊主驅(qū)使?!?p> 旁邊越人語還在掙扎,聽到越人歌的話,更加憤怒了。
她哥哥越人歌竟然要淪為魔尊座下走狗,讓她如何能接受?山河里倒是很滿意,但并沒有放下箭弩,“唔……還算可以,只是本座今日太累,只想帶著你兄妹二人脫困,那懸崖上的幾人,你現(xiàn)在去解決了吧,反正帶著也是累贅?!?p> 越人歌身形一頓,僵硬地直起身子,一個轉(zhuǎn)身就凌波而降。
那群人雖然在懸崖上,但山河里也沒有多么在意他們,所以一兩個都靠著肉身力量在與妖獸抗衡。修士的身體大多強橫,被妖獸咬住卷跑的不過二三人。隨著時間的流逝,剩下來的十人紛紛體力不支,而且之前相互合作的默契蕩然無存。一個人沒護住,另一個就唇寒齒亡,三三兩兩都負(fù)著重傷,堅持不了多久了。
越人歌落下來的時候,幾人瞬間有了希望。
“越師兄,快來幫幫我們。”
“越師侄,救救我吧!”
“越師兄,我是你師伯的親生兒子,你先來救我!”
……
“你要干什么?啊……”
“你……??!”
“啊……殺人了!你……呃……”
妖獸怒吼咆哮混著人聲嘶嚎,他此刻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良心讓他去救下他們,而動作卻越來越迅捷兇狠。
山崖上一片血色泥濘,山河里微笑著射出一支箭。
呲!
箭支穿過越人歌胸膛,而他正放下殺人的最后一刀。
黑色靈氣突然從箭支潑灑開來,如同煙霧一般籠罩了越人歌全身。
越人語再沒見識也認(rèn)得這是魔域的魔氣!
他干了什么?
魔氣!山河里把魔氣射了出去?
箭支突然消失,煙霧似乎被什么吸收,消失的一干二凈。
越人歌倒在血泊中,臉上身上全都是血跡。
而耳后無人在意處,突然生出一個印記,黑色文字,細(xì)長又晦澀難懂,與人類文字完全不同,這不是人類的文字。
山河里收起箭弩,招手召回,又重新?lián)Щ卦饺苏Z。
“阿語,這回好了,你哥哥與本座都是自己人了,就不用擔(dān)心互相殺來殺去了,哈哈!”
越人語一雙美目呆滯,不敢相信,她哥哥真的入魔了!
他們二人落在越人歌所在,山河里嫌臟直接浮在地面上半米處,越人語撲向哥哥,親眼看到他耳后的文字,就開始崩潰大哭。
“沒錯,這就是入魔兆,你哥哥還真是幸運,若是這入魔兆烙在了臉上,一輩子可就丑了!”
越人歌還在昏迷,身上魔氣隱匿無蹤,入魔兆卻慢慢加深,不過一刻鐘時間,就升了一個大階的修為,看得越人語擔(dān)憂不已,更加自責(zé)起來。
山河里隨意賞了山下妖獸奔逃的宏大場景,莫名覺得有些無聊了。這里沒有龍蛋,還損失那么多魔修,他這一次來不就是白來了嗎?罷了,早點回魔域才是真的。那個叫做越瑜瑾的家伙,遲早能讓他付出欺騙他魔尊的代價!
之后,也不管兄妹二人什么樣子,隨手一揮袖就將越人語打暈,行云升空離開了萬仞山。
青霜雪女
請記住越人歌和越人語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