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黑暗空間,抑制了夏凡的一切活動,就連神識都被她自己封閉在其中,只得依靠她的六感判斷外間情況。
危險的氣息一直縈繞四周,不安的情緒也越來越強烈,短時間內(nèi)她并不打算出去正面迎敵。
而且體內(nèi)的血妖蠱已經(jīng)到了一個爆發(fā)的臨界點,她不敢妄動靈力,再者她身上有傷,小腿和肩頭還在隱隱作痛,沒有靈力的支撐,即便是普通的外傷也不是瞬間便能痊愈的。
雖說現(xiàn)在夏凡能做的很少,但不代表她就聽天由命了,該做的努力一分都不能少,既然外間的事她控制不了,那就想辦法解決自身的隱患。
被困在這小小的黑暗空間里,反而讓夏凡能放下外間的一切紛擾,靜下心來思考這蠱蟲之禍的原原本本。
她向來對危險的感知極其靈敏,卻意外的中了這損招,這讓心思活絡(luò)的她不得不聯(lián)想到之前的秘境之行,那個消失了的背后主謀。
猶記得她去域青秘境的起因,是因為她自己為自己卜了一卦,依卦象所示,她的筑基契機應(yīng)該在域青秘境,結(jié)果她確實是因為在域青得了機緣,從而順利筑基。
但是從一開始她的目標并不是無名火,也不是鴻蒙之氣,甚至連一開始選擇的目的地,都與聚星地相去甚遠,卻因為某個神秘勢力的攪局,讓她很是被動的去爭奪承天山的機緣。
再有之后一系列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事,夏交復(fù)伙同一個金丹去擄花語,救回花語之后她卻莫名中招,間接導(dǎo)致她這一次凡間行。
她這一次來帝王墓純屬臨時起意,卻有人好像早就知道她會來這里一般,或前或后的給她使絆子不說,還莫名出現(xiàn)一個敵友難辨的君憶。
若說前幾次對她下手還不算狠的話,那這一次把她擊落深坑卻是毫不留情,端的是一擊致命的招數(shù)。
把事情從頭至尾捋過一遍,夏凡越發(fā)相信她當初的大膽猜想,當初她在域青秘境的遭遇,讓她假定那是一位大能設(shè)下的局。
那么從她最近一系列的被動局面去大膽聯(lián)想,或許這位大能設(shè)下的局,在域青秘境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而為什么有人要致她于死地,那可能性就多了去了,她的仇人對手可真是不少,若說從這一點去否認這盤局的話就有些武斷了。
任何人布下再完美的局,只要不是親手把控,那么這局的走向最多只有個大概,其中的變數(shù)卻頗多,至少夏凡認為自己就是那變數(shù)之一。
雖然她的這些猜想并沒有實際佐證,但這一次夏凡卻很偏執(zhí)的認定了,況且這一盤局的形勢好像對她很有利,若她能先入局得利,再伺機破局遁走,便也是她自己的機緣造化。
將事情捋出一個大概的頭緒,便不再固執(zhí)的去強行尋找關(guān)聯(lián),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瑣事可能破壞她原有的思路,不如順其自然,靜待棋局的發(fā)展。
而且夏凡在這水潭底已經(jīng)呆了將近兩個時辰,且不說在水里承受的壓迫感,就是密封的空間里,空氣都開始變得稀薄。
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夏凡決定放開神識一探,卻是在神識探出的一瞬間,有些欲哭無淚的無力感。
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想的,這丟出來的聚靈子是不用花靈石的嗎?這密密麻麻的黑僵殘肢和各種巖石碎礫幾乎形成一座無縫土墳,將她這小小的紫道悟神棺給壓在下面。
虧得紫道悟神木乃天材地寶,雖然沒經(jīng)過鍛造成器,不過對付這一點水壓和重力還是不成問題。
可問題是現(xiàn)在夏凡也出不去了,有點被活埋的意味,就她現(xiàn)在又無靈力又受傷的頹樣,莫說外間情況不明,敵人沒確定她的生死不一定會退走,就是給她機會,她都沒辦法自行開路逃走。
“花語啊,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快些的吧!”夏凡無力的哀嘆這么一句,便選擇了用龜息之法拖延時間。
使用此法之后,身體會進入一種緩而慢的呼吸狀態(tài),最大限度的減少消耗,同樣的,施術(shù)人會陷入沉睡,從而減輕身體的負擔(dān)。
“??!”
本該陷入沉睡的夏凡,卻精神抖擻的驚呼一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黑暗,她可以肯定這不是在棺槨里,而是在她的黑暗世界里。
周圍的暴虐氣息顯得是那么的熟悉,夏凡有些回不過神來,她曾經(jīng)試過封閉五感,刻意沉睡,更極端的讓花語把她打暈過,卻都沒能來到這里。
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她無奈的用了一次龜息之法,就回到了這個久違了的地方,這叫她怎么能相信?這不是欺負人嗎?
等等!現(xiàn)在來這里有何用呀?夏凡有些無奈的想著,這進來這里的時機未免來得太不恰當!
因為怕自己體內(nèi)的血妖蠱趁她沉睡之際,來一個玉石俱焚,她其實并沒有完全沉睡,怎么說呢,她刻意保留了第六感,進入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tài),以此來保持警惕,感知危險。
難道進這里的契機便是她留一絲危險感知,其余的感知沉睡?雖然夏凡對這樣的時機很不滿,但還是自然而然的分析起來。
若能找到開啟這個世界的方法,將來必成她最大的倚仗!
在她思考的時候,周圍的暴虐氣息也十分安靜,仿佛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能打擾她,這一點便直接佐證了這世界即是她,她即是這個世界的想法。
如果是這樣的話,若她能把原身拉進這里來的話,是不是可以利用這里的空間法則,把那該死的血妖蠱給弄死?
在這里她即是天,那血妖蠱進來就會被她的思想限制,根本無處可逃。
但是想法總是美好的,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她連神魂進到這里都是無意而為,連最關(guān)鍵的點都還不明確,何談把原身給拉進來?
“要不,你們跟我出去一趟?把那血妖蠱給我吞了?”夏凡很是自嘲的對著黑暗中的暴虐氣息說道。
嗯?本是隨意說說而已,卻在夏凡說完這一句后,她周圍的暴虐氣息突然躁動起來,驚奇的是她似乎能感覺到它們的情緒,而此刻它們的躁動更可以說成是一種興奮。
還沒等夏凡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的神魂突然陷入混沌中,仿佛只一瞬之間,她回到了小小的四方空間里。
什么意思?神魂歸位,夏凡瞬間睜開了眼,雖然還是黑暗一片,她卻知道她已經(jīng)回來了,莫明其妙的被送了回來,還順帶破了她的龜息之法。
突然間,本應(yīng)該是黑暗一片的小小空間里,竟然泛出點點火光,夏凡雖然因為火靈根而且是同源的原因,感覺不到熱氣,但這么明顯的火光足以讓她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夏凡果斷掐訣想要阻止火勢,倒不是怕燒毀這棺槨,而是這火越大,空氣便流逝得越快,那她就離末路不遠了。
可不論夏凡怎么掐訣,火勢非但沒有減弱,而是持續(xù)的加大,她好容易才反應(yīng)過來是她的火眼又不聽話,自己發(fā)動了。
正在夏凡焦頭爛額的想盡辦法去關(guān)閉火眼的時候,她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這火燒的無聲無息,空氣絲毫沒有變稀薄,而且紫道悟神木也沒有反應(yīng)。
扭扭身,夏凡坐起來,四處打量,這才確定這火只燒在她自己身上,半點靈氣也不曾外露,而且她放開神識去感應(yīng),空氣中也沒有任何熱量產(chǎn)生。
轉(zhuǎn)而內(nèi)視己身,終于發(fā)現(xiàn)了端倪,她體內(nèi)的血妖蠱正在她的血液里到處竄逃,而跟在它屁股后面的一股似火眼之力卻又夾雜了些不知名的氣息正在瘋狂的追趕。
不對,這血妖蠱怎么沒爆發(fā)?不是吸靈的嗎?夏凡想到某種可能,于是直接從丹田里抽出一絲靈氣出來追趕血妖蠱。
在她的靈氣將將接近血妖蠱的時候,被它轉(zhuǎn)頭一口就吞掉了,原來如此,夏凡好像明白了什么,便不再隨意釋放靈力,而是像個沒事人一般,觀察起她自己身體里的‘戰(zhàn)場’。
火眼之力現(xiàn)在不由她控制,所以算不上她的靈力,至于為何而起,她有了大概的認知,現(xiàn)在就看這火眼之力要怎么對付血妖蠱了。
血妖蠱可能是在她的血液里時日不短了,好像摸清了各個可逃路線,竟是一炷香過去了也沒被火眼之力給追到。
不過嘛,夏凡微微一笑,有句老話說得好,一力降十會,只見火眼之力在屢次鎩羽之后,一分為十,從各個方向去堵那血妖蠱。
如此大動干戈,總是有成效的,又過了半炷香時間,血妖蠱被火眼之力逼到死胡同里,準備一舉殲滅。
可這血妖蠱也不是坐以待斃的蠢貨,果然如夏凡所料,端的是玉石俱焚的姿態(tài),只見它的身體瘋狂的變大,一副隨時可能爆炸的樣子。
夏凡見此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就算她再淡然,也有些不放心,這可是與自己的性命息息相關(guān),這火眼之力能不能阻止得了她也真是說不準。
霎時間,火眼之力迅速附上血妖蠱,連同那不知名的氣息一起把血妖蠱牢牢的覆蓋住,本在注意事態(tài)發(fā)展的夏凡卻突然像被烈火焚身般難受。
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讓從來不知火溫度的夏凡都快支持不住,只得放棄內(nèi)視,卻又不敢動靈力,只好勉強集中精神默念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