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洗筋伐髓

　　鹿屬意嘗到了甜頭，心思一轉(zhuǎn)，瞬間，珠子堆滿了石桌，還有幾顆放不下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酒兒這時也滾著一顆珠子沖了回來。鹿屬意看到，但凡被滾到地上的珠子沾到的花苞全都綻放開了，草木也更加青翠精神。

　　鹿屬意更加確定珠子是好東西。

　　一人一狐吃得很快，桌子上的“珠山”迅速下去了一半。

　　鹿屬意正努力地吸收著，突然一陣眩暈感襲來，眼前一黑，緊接著就是渾身劇痛，就好像是骨頭被一節(jié)一節(jié)捏碎了一樣。鹿屬意疼得從沙發(fā)滾到地上，甚至不知道該捂哪里。小清酒蹦下桌子，慌亂地舔著鹿屬意的臉，急得原地轉(zhuǎn)圈。

　　鹿屬意最后疼到抽搐，沒有力氣再掙扎了，任由疼痛如潮水一樣來襲，只是生生地昏不過去，只能清醒地承受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才開始慢慢減弱，鹿屬意蜷縮著，身子沒忘記之前的劇痛，還在一抽一抽的。

　　小狐貍臥在鹿屬意身邊，眼睛里氤氳著水汽。

　　鹿屬意蒼白著臉笑了笑，安慰酒兒說自己沒事，掙扎著起身。

　　一塊泥從自己身上掉了下去，不是，地上根本就是有一大灘人型泥污，還散發(fā)著惡臭。

　　鹿屬意：？？？

　　小狐貍咿咿呀呀，看到這些泥似乎很高興。

　　鹿屬意站穩(wěn)，手指隨意畫了個圈，不遠(yuǎn)處就出現(xiàn)了一潭漫著裊裊暖煙的溫泉。鹿屬意褪去身上臟兮兮的衣裙，幾步邁進(jìn)溫暖的池水中，發(fā)出一聲舒服的喟嘆。鹿屬意轉(zhuǎn)頭招呼酒兒，小狐貍前爪試探地拍了幾下溫泉周圍暖呼呼的石頭，被冒出的熱氣一蒸又蹦蹦跳跳地跑遠(yuǎn)了。

　　不喜歡溫泉，鹿屬意記了下來，她也不知道怎么養(yǎng)狐貍，只能一點(diǎn)點(diǎn)摸索。

　　鹿屬意隨意地撩撥著泉水，突然耳邊又傳來幾聲鈴鐺聲，她詫異地抬起手腕，想細(xì)聽又沒了動靜。

　　鹿屬意將身子完全沉到水下，只露出一顆頭在外邊，靠在溫涼的石壁上閉眼歇了一會，有點(diǎn)想明白了。

　　啊……這些珠子是不是幫她排了一次毒？

　　鹿屬意將手臂伸出水面，仔細(xì)端詳。果真是滑膩似酥，這副身體開始時干枯得像個骷髏，現(xiàn)在雖然也很瘦弱，卻有弱風(fēng)扶柳之態(tài)，令人憐惜。

　　又多泡了一會兒，鹿屬意心神一動，溫泉消失，而自己的身上則卷上了白色浴袍。

　　鹿屬意感嘆，悠然齋簡直是懶癌患者的福音。

　　她趿拉著拖鞋，走到河邊臨水自鑒，然后恭喜自己這回可以靠臉吃飯了。

　　不施粉黛，朝霞映雪，酥胸半掩，鬢云亂灑，我要是個男的我就娶我自己。

　　鹿屬意與水中的倒影沉醉對視，如此禍國殃民的臉上，卻長了一雙極不搭調(diào)的眼睛。倒不是不好看，只是覺得它們應(yīng)該媚如秋水，顧盼生姿才對得起這副禍水的長相。可是這雙眼睛黑白分明，純粹澄澈而毫無欲望，把狐媚臉硬是夾帶了點(diǎn)仙氣。

　　鹿屬意觸向了水中倒影，倒影散成模糊的一片又聚成形狀。這雙眼睛是她唯一熟悉的，正是屬于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