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sum Lodge酒店就坐落在本地的天然森林中,非??拷R納普里湖(Beach)和Waiau河,這也是袁毅當(dāng)初選擇這家營地落腳的最大原因?
營地的房車停放處的一角就挨著馬納普里湖岸,中間只有縱深不超過5米的小樹林相隔,有條小小步道蜿蜒著穿進稀疏的林子朝著岸邊伸去。
“瞧,這路牌上寫著是通往馬納普里湖的?!?p> 袁毅指著豎在小徑旁的指示牌叫到,囑咐著眾人多多注意腳下突出土面的石塊大步朝著前方走去。
近了,樹林遮蔽著的天空慢慢顯露了出來,那嘩嘩的湖水拍岸聲也越發(fā)得清晰。
“哇!”
“天吶!”
隊伍里的兩位女性看著眼前的壯麗景色發(fā)出了由衷的贊嘆。
這是一片閃爍著光芒的水域,湖邊層巒疊嶂的森林讓這片水域神秘而安詳,由于有足夠的深度,湖水一反常態(tài)的顯出了如海水般的藍色,非要說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這湖水的藍更為幽靜。
“爸爸,那就是《指環(huán)王》里的教堂山嗎?”
袁月指著眼前的群山問到。
“嗯,整個對面湖岸都算,真是壯麗!”
“馬納普里湖是前往神奇峽灣的必經(jīng)之地,湖雖然不是很大但比較深。最早的時候這里只是一條河谷,因為冰川作用而使得水深加大,加上冰磧攔截,形成了湖泊。”
這次自駕旅游的攻略是袁毅親自做的,他不像別的旅行者只是按照網(wǎng)絡(luò)上的攻略定條路線,而是充分發(fā)揮其宅男屬性硬是待在電腦前洋洋灑灑碼下了半萬字的內(nèi)容,什么地方有什么值得玩的風(fēng)景、人文、典故都列舉了出來,此刻介紹起來自然是如數(shù)家珍般的熟練。
“神奇峽灣?”
袁月畢竟是小孩子,聽到神奇二字自然是投入了更多的注意力,等袁毅的話一說完就離開叫嚷了起來,“我們會不會去哪?我好想看看那里是怎么個神奇法!”
“非??上?,去那主要是坐船,你們幾個都是暈船體質(zhì)?!?p> “噢.......”
游覽神奇峽灣需要先乘船穿越馬納普里湖,大約一小時的船程后再乘坐40分鐘的大巴到達峽灣碼頭,最后才是乘船游覽峽灣,整個過程下來大約需要7小時。
考慮到兒子和劉云都暈船,再加上時間花費太多袁毅就沒把這個項目列入行程。
“別想著有什么遺憾,咱們明天的目標(biāo)路線可是米爾佛德峽灣,據(jù)說那條路可是被譽為新西蘭最美的線路呢!”
“最美線路?那明天是在米爾佛德峽灣那住嗎?”
劉云問了一句,她實在是有些舍不得眼前這幽藍的湖水、壯麗的山峰還有那秀美的云朵。
“咱們明天一早出發(fā),用整天的時間去領(lǐng)略最美之路,回來還是住這汽車營地,不急不趕才能好好地領(lǐng)略這如畫的風(fēng)景。”
眾人聽了皆是滿意至極,實在是被以前在國內(nèi)財經(jīng)的旅行團給坑怕了,那些打油詩的流行也不是沒有道理,“起的比雞早、吃得比豬差?!薄吧宪囁X、下車尿尿、景區(qū)拍照、回家啥都不知道?!弊肿志渚涞辣M了參團游客的心酸淚。
幾人沖著空曠的湖水大聲呼喊著將旅途的疲累都抒發(fā)了出去,再看著天空中那團奇怪的云朵慢慢飄遠逐漸地變了模樣后才邁動步子沿著左邊湖岸探尋而去。
湖岸邊大概有三、四米寬的碎石灘可供人行走,再往岸上樹林那邊都是些碩大的巖石塊雜亂的堆放著,其間一簇簇紅色的不知名茅草頑強地矗立著,一蓬蓬的煞是好看。
“袁毅,這怎么都沒人的?”
走了一會,還不怎么適應(yīng)新西蘭人煙稀少的劉云終于耐不住地問到。剛從車水馬龍、擁堵不堪的國內(nèi)過來,怎么也不敢想象如此漂亮的地方居然就只有他們一行四個的身影。
“作為人跡罕至的峽灣國家公園入口馬納普里小鎮(zhèn)本來就偏,你要看了地圖就知道這地方算是全新西蘭最西邊的小鎮(zhèn)了,”袁毅停下腳步回身看著面露憂色的劉云安慰到,“而且往來這邊的游客都是沖著峽灣去的,離這20分鐘處還有個叫蒂阿瑙的小鎮(zhèn),那里可就熱鬧多了?!?p> 劉云:“這樣啊,怪不得往這邊過來一路上連個稍微像樣點的小超市都沒見著,是不是這的人買東西都去了那什么蒂阿瑙?”
袁毅:“嘿嘿,確實是這樣,買東西、加油什么的都在蒂阿瑙,等明天我們?nèi){灣的路上就會經(jīng)過,到時候咱們在那停留一會。”
劉云:“這里除了湖還有什么名堂?”
袁毅整理了一下思緒答到,“除了湖就是與湖水有關(guān)的水力發(fā)電廠,馬納普里發(fā)電廠可是新西蘭最大的水力發(fā)電廠,也是南半球最大的湖底水力發(fā)電廠。”
“湖底?”
驚呼的照例是袁月這個小娃子,畢竟這里除了他之外都是破能沉得住氣的大人了。
“嗯,它位于馬納普里湖湖底200米深的巖層下面,由于位置特殊陸陸續(xù)續(xù)用了近10年時間的時間直到上世紀(jì)60年代才建好。馬納普里發(fā)電站就地取材直接從湖里取水,再利用水面到湖底200米的高度差產(chǎn)生的巨大力量推動渦輪運轉(zhuǎn)產(chǎn)生電力?!?p> 看著眾人挺有興趣的樣子袁毅又接著介紹到,“還有你想不到的呢,這個供養(yǎng)了南島很多城市電力的電站幾乎看不到什么工作人員。”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因為新西蘭的人工貴嘛!”
袁月又搶答了,說完還頗為得意地朝劉云那邊擠了擠眼,仿佛是在說,“你這就不知道了吧!”
“也對,”袁毅先是肯定了兒子的回答再補充到,“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這個電廠使用的都是高度自動化的控制設(shè)備,加上完善的管理流程幾乎不需要太多的人工介入?!?p> “喔噢,好像很牛的樣子噯!”
“是的呢,知不知道這個水電站還是這里的一大景點,來這的除了游覽馬納普里湖和神奇峽灣就是這了?!?p> “嘻嘻,感覺沒什么看的,肯定沒有海洋館的那種水底世界好看?!?p> ~~~~~~~~~~~~
邊走邊聊的幾人很快走到了湖岸拐彎處,放眼看去這里和先前那波瀾壯闊的大湖又是截然不同的一幅畫面。
兩邊山林緊緊夾著湖水像是個大大的喇叭口,不知道是水域變窄還是深度變淺的緣故,那湖水不復(fù)外邊的幽藍而是帶上了些許的碧綠,靜靜地不帶一絲漣漪。
湖邊濕地還有幾道不知道何時用圓石擺放出來“小橋”,一只水鳥正站在橋的末端梳理著后背的羽毛,見到有人靠近也毫不理會,直到旺財嗷叫著沖了上去才施施然地拍打著翅膀飛走。
“這里的居民都十分愛護環(huán)境和動物,所以這里的鳥兒從來都不怕人,那些游人多的碼頭、岸邊更是如此,只要你帶了點吃食離開就會被一群海鷗圍上。”
袁毅見劉云滿臉的好奇神情立刻小聲解釋到,這可是在國內(nèi)看不太到的情景,就算有些城市的廣場專門安排有供游人喂食的鴿子之類,但總會有頑劣的孩童繼續(xù)各種的追趕,那比的上這里的寧靜。
“你個外來者還能生活愜意?那超市里的東西可是不便宜,難道光靠那幾間房租就養(yǎng)得起你和月月了?”
“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做了保健品的代購,還有就是每天中午在月月他們學(xué)校門口擺了個外面攤子,都是些中國特色的面點小吃啥的,這么一大攤子搞下來收入還是不錯的。”
劉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看著袁毅比出國前略顯消瘦的臉頰心中涌起一陣酸澀。
是啊,移民出來哪可能只有表面看到的那些風(fēng)光?背地下藏著的那些苦累也只有自己知道,更別說獨自帶著個娃既當(dāng)?shù)之?dāng)媽的。
“真的以后就一直待這了?”
“嗯,可能吧,除非哪天真的混不下去了再說,不過像我這樣的,真要回國了還能做啥?只怕那時才真的是要坐在家里等飯吃了?!?p> ......
劉云沒有在接話,心中只是翻來覆去的想著,“他終究是不想回去了的,自己要怎么辦?還要不要和他提及自己的心思?”
“爸......你說這地方有沒有點像是《指環(huán)王》里佛羅多他們在船上逃脫戒靈的場景?”
袁月的喊話聲打破了沉靜,一邊跟在身邊的旺財也叫著符合了幾聲,完好的演繹出了狗腿子的角色。
“是有點像呢,”袁毅環(huán)顧四周大聲應(yīng)和著,游蕩的眼神突然就落在了路邊的一根枯枝上。
那是一根通體有著灰白水泥色澤的樹枝,蜿蜒扭曲的枝干有一人多高,略為粗壯的頂部還延展出了幾股小叉,活脫脫《指環(huán)王》里甘道夫手中法杖的模樣。
“嘿嘿!月月,瞧我的法杖!”
袁毅跑上前彎腰拾起,雙手握住樹枝的中部用力朝天空中舉了起來。
“哇哇,真像,給我拿著?!?p> 一邊的袁月早就拍掌跳躍起來,蹦跳著趕過來怕是晚了這棍子就要飛走一般。
“吶,拿穩(wěn)羅!”
袁毅見兒子開心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將樹枝交到袁月手中后摸出手機準(zhǔn)備拍上幾張,回頭發(fā)到朋友圈里多少讓人羨慕羨慕才好。
“嘿,還有這個!”
父子倆正進行著各式擺拍就聽見張晨小跑著過來的低笑聲,再看她手上拿著的赫然是一塊圓滾滾的白色石頭,笑嘻嘻地就往袁月手中“法杖”最頂端開衩處放去。
“嚯,這玩意安這上面還真像!”
袁毅頗為驚詫地叫到,那白色石頭原本也就是湖岸灘頭到處可見的玩意,沒想到這么一放頓時有了能量寶石的派頭,與那枯枝配合起來是再合適不過。
最讓袁毅感到意外的是張晨這姑娘家居然還有著這么份藝術(shù)感,就連他這個曾經(jīng)從事藝術(shù)工作的人都給比下去了。
“小月月,待會咱們可要把你的法杖帶回去,回頭把床單從頭上披著下來,絕對是甘道夫的造型!”
張晨看見自己的杰作也是頗為得意,不停地在一邊慫恿著。
“我還要把它帶回家去,反正咱們的車也放得下,好不好,老爸?”
袁月的想法更為徹底,估計是存著了永久保留的念頭。
“行啊,這個可以有,等回去咱們再去街上看看哪有賣假發(fā)的,你這行頭不配頭飄逸的灰白長發(fā)簡直是浪費,哈哈......”
有了“魔戒法杖”的收獲,幾人的玩性愈發(fā)地濃了起來,或許是覺著袁月手里拿著的傢伙有趣,大伙又紛紛彎腰在周圍仔細尋找了起來,不多時還真給他們再次發(fā)現(xiàn)了幾根適合裝扮法杖的枯枝和石頭,在岸邊草地上一字排開煞是壯觀。
“爸,要不把這些都帶回去?等復(fù)活節(jié)的時候我分給同學(xué)們一起作甘道夫?!?p> ......
袁毅有些無語了,合著回去就帶這么些玩意?你帶一兩根也就差不多了,真要全部裝車上怕是要被別人笑掉大牙好不好。
離開湖邊,眾人朝著岸邊的小樹林行進。
受枝葉的影響,林子里的光線稍微暗了些許,好在這林子里的樹木不怎么稠密,差不多每棵之間的距離都有兩、三米遠?;旧厦恳豢脴涞南掳氩慷伎床坏绞裁捶植?,完全保持著直立挺拔的狀態(tài),走在林間有如穿行在眾多值守士兵之間。
“哈,我知道了,”袁毅邊走邊用手機找著各種角度拍攝著,“《指環(huán)王》里的那些林子不就和這差不多?隨著地勢起伏而高低錯落的那些大樹。”
“是勒,樹與樹之間的距離足夠讓馬跑起來,瞧這突出地面的樹根,嘖嘖嘖!”
“還有那,看到那邊倒下的大樹樁莫?這半邊覆滿了青苔半掩在草里太有感覺了!”
“這里的落葉也不知道堆了有多厚,一腳踩上去都是軟綿綿的,好舒服啊。”
“這的氣味也很好聞,不像以前去的那些山里悶悶的草葉味,估計是因為這里林子畢竟稀疏的緣故?!?p> “我說人家怎么能拍出那么好看的場景,原來還真是佳作天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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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時有些匆匆,因為張晨的腳給崴了。
她為了去夠那根漂亮的樹枝沒注意腳下,一腳踩過去落在了長滿苔蘚的圓石上,當(dāng)時就疼得淚水在眼眶里轉(zhuǎn)。
沒轍,只能結(jié)束了徒步探險的行程匆匆往回趕,好在這次出來跌打損傷方面的藥物也準(zhǔn)備得頗為充分,倒不會讓人覺得心慌慌的。
張晨被袁毅背在身上不停的哼哼唧唧著,也不知是真的腳疼還是因為趴伏在男人背上的別樣感受。
看著張晨那愜意的模樣,落在后面的劉云一聲不吭,心里卻是充滿了咒怨。
“這小妮子還真會作,不就是在滑了一步再撇了一下,至于走不動路要人背嗎?”
反正不管張晨無法堅持走路是真是假,劉云早就給她扣上了一頂矯揉造作的帽子,也只能感嘆這姑娘膽子夠大,性格做派也夠開放,想到后來甚至有了找個機會自己也來崴那么一下?
“唉!”
算了,劉云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哪可能像人家那樣趴到姐夫的背上?自己從來就不是那種抹得開面子的人吶。
張晨喜滋滋地趴在袁毅肩頭,鼻間嗅著男人身上隱約散發(fā)出的一絲汗水味道陶醉著。
細心、耐心、有愛心的男人哪個不喜歡,再加上做得一手好菜更是讓人欲罷不能,怪不得都說30多歲的男人最有魅力,現(xiàn)在看來言非虛啊。
先前看到袁毅做的旅游攻略就把張晨的小心臟好好震撼了一番,從上面所列內(nèi)容就可看出他的心有多么的細。每天的行程、路線、景點都配上了清晰的圖片,就連住宿的目的地都標(biāo)注上了詳細的地點名稱,那些在導(dǎo)航上容易出錯之處也做了明確的標(biāo)識。
還有每次要入住的民宿房東姓名、電話等聯(lián)系方式,那里能提供什么樣的服務(wù),含不含早餐,有沒有廚房、洗衣機,距離超市或是風(fēng)景點的路程有多遠......還真是事無巨細一一列舉。
沿途的風(fēng)景點、大致的景致特色,甚至車開到哪、什么時候需要休息一下也都標(biāo)注得一清二楚,可以說哪怕是對新西蘭南島這片地方完全陌生的人拿到這份攻略都能立刻融入其中。
光從這就能看出袁毅絕對是個細心到了極點的男人,至于過份細心會不會造成有些婆媽的習(xí)慣張晨倒是不以為然,事情總有兩面性,只要好的占了大部分就行。
“嘻嘻,這么好的一塊瑰寶居然讓自己給遇上了,雖說有孩子的拖累但都十多歲了也沒什么關(guān)系,關(guān)系處好了還能成為兩人之間關(guān)系的紐帶,自己可得再加把勁!”
張晨心中美滋滋地念叨著,摟著袁毅脖頸的手臂越發(fā)的緊了。
“那前面有快大石頭看著還蠻平整,”身后傳來張晨輕柔的耳語,“要不在那休息休息?”
張晨哪會往袁毅此刻的窘境方面想,只覺得他的舉動多少有了些不正常還以為是被自己累了的緣故。
“嗯,好的?!?p> 溫?zé)岬男★L(fēng)隨著話音吹在了耳廓,袁毅心中不禁又是一癢,趕緊再將腳步加快了幾分朝著路邊大石走去。
“呼......”
袁毅緩緩地將背上了張晨放在了石頭上終于呼出了一口大氣。
“累了吧,都怪你,要知道我搬進來之前只有90多斤的。”
身邊傳來張晨有些嗔怪的聲音。
“呵呵.......”
袁毅好一陣的無語,這鍋甩得居然讓他無言以對,不虧是天生擁有能言善辯技能的女人吶。
“把鞋襪脫了讓我看看?!?p> 袁毅平日里好歹有踢球運動的經(jīng)歷,對于這些運動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小傷小病還是有些心得的。
“嗯?!?p> 嗯,情況還不錯。得益與得當(dāng)?shù)奶幚矸绞?,張晨腳踝處的腫起倒是不大,看來用湖水澆淋的方法起到了冰敷的效果。
“回去后我再給你用熱水敷敷,理想的話很快就能好了?!?p> 出游的第一餐沒有想象中的復(fù)雜,按袁毅的計劃第一天的車程是整個旅途中最長的,作為司機的他肯定無法繼續(xù)繁雜的美食大計,于是乎辣條、白菜拌面條出爐了。
把煮好的面條撈起過水,再和著燙好的白菜葉一塊用生抽、麻油給拌了,再加上劉云從國內(nèi)帶來的辣條,前后時間不超過十分鐘就能吃上別有風(fēng)味的一餐。
“哧溜......哧溜......哈......”
餐桌上幾人埋頭同時開動,一片的吸溜面條和那呵氣的聲響。
“辣死我了......真過癮!”
“沒想到普普通通的面條這么一拌能吃得如此美味。”
“爸,我建議你等開學(xué)了的午餐就來辣條拌面,絕對暢銷?!?p> “切,你知道辣條在這的價格?別以為還是你小姨說的一塊錢一包,漂洋過海來到了這,也不知道要翻上多少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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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靜謐......
袁毅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用看也能感覺到張晨那道灼灼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張晨的心思他早就能感受得到,只是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會挑這么個機會明刀明槍的說了出來,難道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是這么直接的嗎?
哪怕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出,但如今袁毅的心依舊是有些亂了。張晨這女孩活潑可愛,外貌雖然談不上什么傾國傾城但也耐看,尤其是動靜之間散發(fā)出來的青春氣息特別能吸引他的目光。
平日里每每念及自己正被個姑娘家想著袁毅就多少會有些得意,畢竟這事無論放在哪個男人身上都是值得自傲的,但得意歸得意,現(xiàn)在人家明明白白提出來了自己要怎么回應(yīng)卻是個大難題了。
拒絕?
明面上可以說是于心不忍,但自己那“獨守空房”整年的心里卻真是有些蠢蠢欲動,面對這唾手可得的幸福哪可能那么容易說不?
可真要他去接受又會覺得渾身不對勁,這事讓別人知道了會怎么看自己,老婆去世留下個孩子自己卻急著另尋新歡?
孩子!對了,自己完全可以打著這個幌子拖拖再說,至于將來會怎么樣日后再說唄。
“呃......”
打定主意的袁毅有些尷尬地支吾了一聲,眼睛卻依舊是不敢看著對方道,“你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對于月月來說媽媽是世上唯一的,他還這么小估計是沒法接受我給他找個新媽的事?!?p> “這個沒關(guān)系啊,我可以做他的玩伴、做他的姐姐就好?!?p> 見袁毅沒有一口回絕張晨頓時就有些欣喜,在她想來有多少人是真正口能對心的?嘴上說著不要實際上還不是半推半就?
“吶,我反正起碼還要在達尼丁待上一年,這段時間里咱們可以像往常一樣處著就好,等到畢業(yè)時再看看,能處我就留下來,否則嘛......嘻嘻,我就哪來的哪去嘍!”
這話說得根本就挑不出什么毛病,袁毅對此也頗為贊同,只是突然想到張晨目前的租客身份又讓他糾結(jié)了起來,那房租還要不要收?
畢竟都說了還是像往常一樣,那不就還是房東與租客的關(guān)系?就算會因為今天的談話變得稍微親近些,但終究還不是一家人。
袁毅很細心沒錯,但細心的人也往往會有愛計較的習(xí)慣,有時候還會因為較真而把一件事突然就帶到某個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坑里而無法自拔。
“放心啦,我會注意保密的,房租和大餐待遇還是和朱莉她們一樣,只是希望你們以后有什么安排都帶上我,哪怕只是逛逛超市也成,咱們?nèi)齻€需要更多接觸的機會不是?!?p> 張晨的娓娓道來讓袁毅有了些恍惚,這種感覺有那么點似曾相識,以前每每遇到事的時候劉麗娟也是這樣對著自己侃侃而談。
“爸,我們回來啦!”
隨著屋子大門被推開,袁月的歡快喊聲在外間響起。
袁毅總算能松口氣了,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答復(fù)對方,畢竟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己也不好怎么反對,否則就太過矯情了點,但答應(yīng)吧,難道真的就這么開始?
“晨姐姐的腳好些了嗎,我告訴你們哦,外面的風(fēng)景果然很漂亮,充滿了神秘的感覺?!?p> 袁月很是得瑟了一番,只是話剛說完就對著茶壺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水,看他紅著臉直喘氣的樣子八成是跑著過來的。
“這么火急火燎的做啥,對了,就你一個人回來的,你小姨呢?”
袁毅詫異問到,等了半晌也不見兒子身后再有人進來。
“她啊,說是想在那繼續(xù)坐坐,我派了旺財在那陪著,我可是要回來玩我的王者,用手機流量可不劃算......”
袁月飛快地說完一邊已經(jīng)摸出手機聯(lián)上網(wǎng)點擊了起來。
“你小子,走到哪都記掛著那破游戲,注意休息眼睛,別搞出個近視眼打球都不方便?!?p> “知道了知道了……”
“一說就知道,等玩起來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這婆婆嘴又來了,救命啊!”
“噗……”
一旁的張晨實在是沒忍住,婆婆嘴,聽袁月的戲稱再看看兀自喋喋不休的袁毅還真是充滿喜感。
“月月,你的王者玩到了幾級?有黃金了莫,帶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那肯定啊,晨姐姐趕緊的,帶你開黑了!”
“嗯嗯,我只有青銅,可要罩著姐姐哦。”
“嘻嘻,那是當(dāng)然啦,還是姐姐好,哪像我老爸整天就知道說眼睛眼睛……”
袁毅看著已經(jīng)湊在一塊擺弄手機的兩人只能是搖頭笑笑,或者這么個“玩伴”才是兒子目前最需要的。
夜色已經(jīng)逐漸籠罩下來,問清了地點的袁毅剛出門就感受到了風(fēng)中帶來的寒意,那冰蝕湖的涼意果然名不虛傳,不加件擋風(fēng)的衣服還真難扛得住。
沿著林間小道很快就再次到了湖岸石灘,朦朧水色映襯下,劉云正背對著路口方向坐在一塊大大的石頭邊,齊肩的短發(fā)揚起讓她的背影愈發(fā)顯得消瘦。
“吶,這衣服披上,這湖邊坐久了可冷呢?!?p> 袁毅將帶來的衣服甩到了劉云手中,再在隨意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
“謝謝啦,你還是這么的細心?!?p> “嘿嘿,沒辦法啊,多少年了都是這么過來的?!?p> 劉云明白袁毅話里所指的是姐姐,和自己一樣是個粗心到不知冷暖的主,倒是幸運地找了個相得益彰的人作伴。
“嗯,張晨的傷好點沒?”
劉云實際上是想知道他們兩個待在屋子里那么久做了些什么,袁毅她是了解的,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就怕那鬼靈精怪的姑娘鬧出什么幺蛾子。
“應(yīng)該好些了吧,給她擦了紅花油,”袁毅有些猶豫該不該把張晨說的那些讓劉云爸媽參考一二。
“她也真是倒霉,出來玩第一天就把腳給崴了。”
劉云的語氣有些平淡,惋惜中多了些嘲諷的意味。
“幸好沒傷到筋骨,再休息一天估計就沒什么事了,應(yīng)該不會影響我們的行程?!?p> 袁毅還以為劉云是擔(dān)心隊伍的傷號對他們造成影響,趕緊解說了一句。
“呵呵,世事難料嘛,我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