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跑過好幾條巷子才停了下來,捂著胸靠在墻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剛才覺得自己大概錯過了一個機緣,但就在快進門的那一刻,他又突兀地想起了葉逡留在他那的刀。
那么精致的刀,不是銅板能買到的。試問一個普通獵戶,怎么能配上那種刀?
幾乎一瞬間,他就轉過身跑了。如果有誤,他最多是失去一個機會,但他在白家有靈力修練的方法,就算失去這個機會又如何?
歇了一會,恢復些力氣后白玄才慢悠悠地向外走。他很快就出了巷子,但他沒回去取買的肉,直接向白家前進。
買那肉只是他隨意而為。當時他是想去殺了秦鄴的,只是并無十足的把握,所以故意買了肉,卻不給足錢,只叫肉攤老板送去白家。
若是他殺不了秦鄴,反被秦鄴殺了,肉攤老板就是一個線索,加上白家的勢力,足以找到秦鄴。
他這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不過現(xiàn)在他也沒殺了秦鄴,因為后者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預算。
白玄重重地呼了口氣。
出了中市,這里便冷清下來,并不是說這里荒無人煙,只是相對于中市那種人山人海,這里的人太少了。
這里的民宅其實很有特色,除去六家的大院,其余普通人的房屋都是一種模樣,兩層或三層樓房??恐值赖南旅嬉粚雍芏喽际堑赇?,不過比起中市來只能算零零散散,形不成體系。
而且他們對客態(tài)度也很冷淡,或許是接近生活的緣故。在這個時候店鋪里是沒人的,沒有客人也沒有老板,只有屋后冒出的裊裊炊煙。
一家面館里擺了三四張長桌,旁邊就是煮面的廚房,鍋里還冒著熱氣。這種小店的老板也是廚師,只是沒在灶邊,而是坐在門口的板凳上,一只腳踩在板凳的另一頭,呼嚕呼嚕地吃面。
面館旁是個小賭館。白楊鎮(zhèn)的人喜歡打一種牌,竹板上刻著花紋,每一邊的桌子上都有一個架子,每人抽到的竹牌都整齊的放在上面,打牌的人一眼就能看清自己的牌。
恰好一桌結束了牌局,贏了的漢子站起來歡呼,輸?shù)娜藦纳砩厦鲢~板丟了過去,贏的漢子便彎下身子抓起錢,向賭館里嚎了嗓子:
“老板!我的茶加水!”
再往前走,有倆家的門都緊閉著。過了這兩家又有家只開了個小門,門里伸出條竿子,上面有張布,寫著白事兩個字。
喪事館旁是沒人做生意的,只是旁邊的那一家子很有意思。一個男人慌慌張張地提著褲子向樓下跑,樓上另一個男人則拿著把刀,張牙舞爪,只是他的腰被一個衣冠不整的女人抱住,跑不下去。
白玄不禁多看了兩眼,這個世界原來也流行戴綠帽子。
一道寒光閃過,男人的刀丟了下來,落在地上濺起幾點火花。下了樓的男人被這動作嚇了一跳,跑得更快了,兩下就拐進了一個巷子里。
沒了聲息。
白玄繼續(xù)走,經(jīng)過巷子時他好奇地向里面望了一眼,隨后便停了下來。
那男人還提著褲子,只是站在原地,白玄只看到他褲子在滴血。還未等他仔細觀察,男人就一個踉蹌,倒了下去。
他的腦袋和身體瞬間分離,在倒下時順著背滾落下來,在地上彈了幾下便跳出了巷子,凝固的臉上還保持著剛才被刀嚇到的模樣。
白玄心跳慢了半拍,猛地后退幾步,扭頭看了看四周,與他剛才看到的沒多大差別。
那一頭的面館老板吃完面剛起了身;贏錢的漢子招呼著又開了新一盤牌局;樓上的男人拉開了女人的手,罵罵咧咧地踩著樓梯向下走。
他低頭便看見了給他戴帽子的男人滾出的腦袋。
那向下邁的腿突然停了下來。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玄藏在袖子里的拳頭捏得發(fā)白,他又繼續(xù)向前走。
“我沒看見……”
這街頭突然出現(xiàn)的死亡事件擾亂了他的心,其原因當然不是死人,而是這人為什么死。
平白無故腦袋就掉了。白玄突然想起,這個世界已然出現(xiàn)了超自然力量,有了靈力,那鬼呢?
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正午,什么樣的鬼才有本事在中午出現(xiàn)?
他一邊想著,一邊向前走。后面被綠了的男人嚇得喊出聲來,于是賭館里呼啦啦的一片人涌了出來,把那巷子團團圍住。
這冷清的街道立即熱鬧起來,喧囂聲很快占滿半條街,不遠的人看著那么多人圍在那,也小跑著過去湊熱鬧。
白玄在這一瞬間,完全變成了逆行。
街道的熱鬧只限于巷子那一塊,其余地方甚至越發(fā)冷清,白玄這才發(fā)現(xiàn)他四周都空了,沒有半個人的蹤跡。
接近正午的太陽很大,前天下了雨,昨天吹了風,天空上所有的遮擋物都消失了,陽光炫耀似的照下來,亮得晃人眼,曬得燙人臉。
白玄卻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
很冷。
街旁的幾棵樹上還有煩人的蟬,叫得極其響亮;有棵樹的蔭處趴著條眼皮上有道傷疤的狗,犬口微張,長長的舌頭伸出來;在狗身旁還有張涼椅,上面還殘存著人的體溫。
霎時間,蟬鳴停下,狗合上了嘴,涼椅上的溫度冷了下去。
街旁的二層小樓上,一個只穿著馬褂的老頭在茶壺里撒下茶葉,提起了燒得滾開的水壺。
一道黑色流光從旁邊的巷子鉆出,白玄在這一瞬間停下腳步,身子向后一仰。
黑色流光和白玄擦身而過,接著它前進勢頭一緩,猛地后退。
“刺啦!”
它居然是個極小的刺,尖銳到足以刺進白玄身體,這刺的末尾又有四個小鉤,讓它更加陰損。
如果它刺入身體,四個小鉤就會死死卡在體內(nèi),而要取出這刺,就得剜下一大塊肉。
它還有一個作用,便如現(xiàn)在這般。它被一條極細的線綁住,在白玄躲過這刺后猛地一縮,勾住了白玄衣服。
隨后便是一股大力,拉扯得白玄衣服都要破碎。只是他覺得這衣服應該碎掉,因為他整個人都被這鉤子拉了起來,直撲向這條路邊的巷子。
銀色的線在陽光下閃著光,橫在巷子口,白玄下意識地一縮頭,銀線貼著他頭皮掠過,帶起幾根被風揚起的頭發(fā)。
拉扯的力量猛地止住,白玄急急穩(wěn)住身子向后倒下,寒光在他眼前劃過,把巷子里的陰暗一分為二。
白玄身子在地上一轉,滾了幾圈才爬了起來,這時那道寒光再度襲來,快得像是一道閃電。
“刺啦”
白玄衣服被劃破,寒光上染了幾分紅色,巷子里也多了股腥味。
白玄終于看清了這寒光的主人,那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蒙面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裝,一手拿著把匕首,一手纏著把銀色細線。
樓上的老頭的手微微傾斜,挾裹著熱氣的沸水從壺嘴里流出,準確地落進茶壺里。
蒙面人身子一亂,整個人都成了一片黑影,朦朦朧朧,能看清的只有手里那化為寒光的匕首。
白玄猛地抬起手,手臂架住了蒙面人襲來的匕首,還沾著血絲的尖就停在他眼前,只差一分就觸碰到他的眼珠。
這時蒙面人突然收回匕首,白玄卻是退了半步,寬大袖子里深藏的手臂上出現(xiàn)了一道紅印。
接著蒙面人那纏著細繩的手猛地發(fā)力,白玄被拉得一個踉蹌,直接撲了過來。
寒光乍起。
岸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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