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蘭趕到達克賽德時,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了,丹尼爾王子安然無恙。
“這是怎么一回事?”阿斯蘭停在城門口的巨坑前。
文圖斯將軍舉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迎著太陽光,瞇著眼睛觀察里面的一個小小的核。
丹尼爾王子一臉興奮地走來,“阿斯蘭,你可錯過了一場好戲?。 ?p> “怎么了?”阿斯蘭其實也不是很關心,他知道文圖斯是怎樣的水平。
“你沒說錯,那灰皮小哥是有一個核的,文圖斯將軍在戰(zhàn)斗中就發(fā)現(xiàn)了?!?p> 文圖斯看起來粗獷實際上心細得可怕。
“那灰皮小子被發(fā)覺真面目后,突然巨大化,二十多米高呢,結果將軍故技重施,一直砍到發(fā)覺哪一塊是本體,用玻璃瓶就裝起來了。”丹尼爾說得非常興奮,簡直都要蹦起來了。
阿斯蘭微微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文圖斯的基本操作,或者說這灰皮小子沒有激發(fā)出文圖斯的全部實力,他還有些失望。
文圖斯先指揮著士兵四處掉落的泥土填滿巨坑,自己順著巨坑慢慢走了上來。
玻璃瓶里一個灰色的核在自轉(zhuǎn),阿斯蘭只是掠過一眼,輕輕說:“文圖斯將軍,干得好!”
阿斯蘭迫不及待地對著丹尼爾說:“萊格斯的調(diào)查全部結束了。獵刃回收部三位也都在我們控制之中了。之前刺殺你的刺客也已經(jīng)被塞爾比處理掉了?!?p> 控制之中?
丹尼爾發(fā)覺了阿斯蘭身后有個生面孔的斯維奇人,不過他一向不會追問阿斯蘭在做什么。
“那你還急什么?”
阿斯蘭湊到丹尼爾耳邊,輕聲說:“這座達克賽德有一位真正的刺客,要取你我性命。”
丹尼爾看著阿斯蘭的眼睛,看來是真的。
“究竟怎么一回事?萊格斯呢?”
“他還有其他事?!?p> “可是即使剛才那一會兒我落單了,也沒人刺殺我啊。”
阿斯蘭環(huán)顧四周,輕聲說:“可能他不覺得是最佳的時機吧。邊走邊說。
那天晚上企圖刺殺你的人叫霍爾果斯,他是從獵刃擅自脫退的雇傭兵,是獵刃回收部回收的目標。在來達克賽德之前,回收部追殺到霍爾果斯,但是行動失敗了,為了警示他,回收部的人殺掉了他的女友莎爾曼。
霍爾果斯懷恨在心,他刺殺你,但是只是做個樣子,目的就是留下獵刃的徽章?!?p> “想借刀殺人?”
“沒錯,我們本身就對獵刃恨之入骨,所以這成了導火索,我到達克賽德之后迅速下令殺害達克賽德的獵刃,正中了那霍爾果斯的下懷。而獵刃回收部三個成員的徽章我都找到了?!?p> 阿斯蘭從懷里掏出三個徽章,給丹尼爾看。
“這樣說的通了嘛。這個什么回收部沒有參與刺殺我,不過本來就是要清理他們的?!钡つ釥栞p松地說道。
“不是,還有一個徽章。萊格斯從盜矢會長那里也見到一個徽章?!卑⑺固m面色凝重。
丹尼爾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如夢初醒般,說:“萊格斯是說過。”
“所以,在達克賽德一定還有一個獵刃成員。他擁有的是盜矢會長獲得的徽章。”
“那萊格斯調(diào)查出來了嗎?”
“嗯。他說是一個叫阿克的人。”
盜矢的女會長不曾意料到,有一天,她的大門會被兩個王子推開。
阿斯蘭和丹尼爾都帶著大隊人馬站到了她的面前。
“有何貴干?”女會長覺得這時候還是扮成乞丐的姿態(tài)會比較容易蒙混過關。
阿斯蘭走了過來,把徽章一個個擺在桌面上,說:“見過吧?”
“嗯?!?p> “你也得到了一個吧?”
“是手下在破禮堂一層撿到的,起初只是好奇就交給我了,但我恰巧曾經(jīng)聽過關于這個徽章的傳聞。之前有個小哥也在找這個的事情啊。”
“那位小哥已經(jīng)查出來,是誰混進了你的隊伍?!?p> “誰?”女會長直視著阿斯蘭。
“阿克。有這個人嗎?”
賊貓也沒想過有這么一天,兩個王子和會長把他從破禮堂角落的狗窩里叫到頂層房間的正中央。
“阿克?你說那個新人?其實我還是記不得他的名字,只是那個小哥和胖大兵這么叫他的。”
站在人群中央,讓賊貓渾身不自在,幾十雙眼睛對準著自己,感覺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錯了。
“他去哪兒了?”阿斯蘭王子對著賊貓輕聲說。
“不見了,早就不見了。見過那個小哥后我就再也沒找見他了。”
這么早就離開了嗎?
不知該開心還是失望,畢竟阿斯蘭至今沒有人打入執(zhí)行部內(nèi)部。
“不過,有件事我記起來了。那位小哥還在嗎?我想跟他說?;馂牡哪莻€晚上,我換完班離開后,以為自己落了幾塊錢在屋頂上,我返回了屋頂那里。結果發(fā)現(xiàn)有個老頭也在屋頂上,我覺得奇怪,但是又想起錢是落在破禮堂了,就沒上去問問,直接回去了?!?p> 老頭?
“是萊格斯和阿什莉的養(yǎng)父?!笔侨R特回答了阿斯蘭和萊格斯的疑問。
“王子,我有話要說?!?p> “你等等說。”萊特一路上都是一副要說話的樣子,阿斯蘭其實都厭煩了。
“我突然意識到萊格斯的目的了,現(xiàn)在再不說可能就趕不上了。”萊特認真地說道。
夕陽西下,萊格斯和阿什莉在老爹的墓前擺了一圈石頭。兩人雙手合十,虔誠地向老爹鞠躬。
阿什莉擦干淚痕,整張臉都留有藍色的印記。
萊格斯拍去她肩上的灰塵,輕聲說:“我們還要幫老爹帶話呢?!?p> 阿什莉點了點頭,說:“你不會覺得很沒有真實感嗎?”
“什么意思?”
“明明重要的人永遠地離開了,你卻依然要重復著原來的生活。我原以為老爸死掉的那一天,會天崩地裂,我會在墓前流干眼淚,沒有老爸我活著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但這一天真的到來,埋葬好老爹后,這一天竟然又跟普通的一天一樣。”
萊格斯沒說話。
阿什莉走在萊格斯前面,蹦蹦跳跳地下了山。
“萊格斯,我覺得老爹也許就會在下一個城鎮(zhèn)里和我們見面?!?p> “別說胡話了?!?p> “可是這么重要的一天過去了,卻一如既往,我現(xiàn)在腦海里想到的竟然是晚飯。老爹的死亡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改變,是不是我們的死亡都是如此?”
“有改變。對我們倆有改變?!?p> 阿什莉停住了,轉(zhuǎn)身看著萊格斯,她的眼圈還是紅的。
“我想,活這一輩子,死的時候有誰為他傷心也是檢驗其價值的時候。為他傷心的有多少人,有多傷心倒沒什么,只要為他傷心的是他一輩子深愛的人,我覺得活的就值了。”
阿什莉吐了吐舌頭,“我覺得我們說的也許不是一樣東西,哈哈?!?p> 阿什莉依然輕快地下山,活躍的身姿讓萊格斯都快忘記了她剛才哭的有多兇。
阿什莉又突然轉(zhuǎn)身,說:“萊格斯,你死的話,我會很傷心的哦。所以,千萬別死!”
前面是湖。穿過一片松樹林,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湖泊。
阿什莉站在湖邊,叉著腰,大聲喊道:“爸!再見!”
回聲在山谷間回蕩。
“現(xiàn)在,怎么解決晚餐?”阿什莉?qū)χR格斯輕聲說。
萊格斯不知道他們逃的距離是否夠遠,不過山林這么大,應該是很難追蹤他們的足跡。
雖然有些忌憚那個叫萊特的光術士那招尋人的法術,不過這里地形這么復雜,應該可以稍微放松一點吧。
不能生火,兩個人采了些野果,坐在湖邊吃。
“萊格斯,這兩天你那邊都發(fā)生了什么啊?還有,老爹怎么找到我的,你知道嗎?老爹到底是在一個怎樣的組織了???老爹離開我們后又發(fā)生過什么?”
“問題太多了吧!”
“你快說說。”
“我也是猜的哦。老爹離開阿爾托內(nèi)后,應該是碰到了阿克。阿克親眼見識了老爹從城墻之上跳下的奇跡,又加上他一心想要變強為兄弟報仇。阿克求老爹告訴他,怎樣才能像他一樣擁有超人的身體?!?p> 阿什莉眼睛一瞪,說:“老爹不會送阿克去獵刃了吧?!”
“具體的情況,我也無從得知,但是阿克十有八九通過老爹,得知了獵刃的存在。”
“??!那阿克在達克賽德是……”
“為了刺殺丹尼爾王子。在達克賽德阿克和老爹是約好了還是偶遇,我也無從得知。只是老爹借由阿克當時蹲守的屋頂,跑到旅館與你相遇?!?p> “你說阿克是獵刃有證據(jù)嗎?”
“有,徽章。盜矢的會長得到的徽章就是阿克不小心落下的?!?p> 阿什莉歪著腦袋,吐著舌頭,說:“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也是,徽章的事也好,盜矢的名頭也好,阿什莉都沒聽說過。
不過,經(jīng)歷這么多之后,能安然無恙地坐在湖邊吃晚餐,也算是萬幸。
就是委屈艾希了。
然而平和的氣氛一下就消亡了,湖面突然卷起巨大的波瀾,狂風吹來。
萊格斯盯著狂風往上看,一頭黑色的巨龍正拍打著翅膀,懸在湖面上。
阿斯蘭王子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