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p> 蜀中秦家之后是汝南樓家,樓家之后又是橫行洛水一帶的邙山九幽殿的弟子。
古月安一一將對方戰(zhàn)敗。
很明顯的一點,這些人在看到了拓跋燕之的下場以后,都是出手多了一些分寸,當然,更直接一點的說法就是,不敢了,怕了。
怕也落到拓跋燕之那個下場。
只是哪怕贏得再輕松,古月安也到底只是一個后天歸元境的武者,內(nèi)氣再凝實厚重,也終究比不上先天高手的生生不息,這么多場打下來,尤其是還經(jīng)歷了和拓跋燕之那近乎搏命的一戰(zhàn),他的內(nèi)力消耗早就已經(jīng)極為嚴重,像是傅紅血,他在和九幽殿的弟子交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辦法維持了。
好在對方知道古月安是個瘋子,所以也沒有喚出自身的武靈硬要和古月安硬拼,在招式上小輸一招后,便拱手認負了。
九幽殿之后,之前提出來要和古月安了結(jié)恩怨的,還剩下十家,卻都并非是江湖八大世家,七大門派之列的名門大派,而是一些名頭稍弱的門派世家,若是放在平時,古月安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只是此時氣力耗過大半,已是有些力不從心,但見到對方上場,他還是強撐著拄刀面對。
這一次來的是個關(guān)中的家族的子弟,使得是一路刀法,對方處第一招的時候,他就看出對方實力一般,放在正常情況下,連他一合之敵都不是,可此時他卻偏偏過了三招都沒有將對方拿下。
到得第四招的時候,他驟然一陣頭暈目眩,差點被對方刀鋒所傷,連忙退了一步調(diào)整身形,耳邊卻是忽然響起了一個恍如來自天外的聲音:“氣行左下,間歇發(fā)力,打!?。 ?p> 打字出口的時候,對方似乎是察覺出了古月安的無力,有些乘勝追擊地一刀又來,古月安不虞有他,全盤按照那聲音所說,氣行左下,間歇發(fā)力,出刀。
這一刀不急不緩,正好擊在對方之所必救,被古月安一刀再敗,同時古月安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他原本已經(jīng)快要渙散的真氣,在這一刀之下,有些回轉(zhuǎn)的意思。
“下一個?!?p> 等到下一個對手上場,古月安耳邊又是響起了那個聲音,說的又是一個運氣發(fā)勁的法門,對方再敗,同時古月安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氣運轉(zhuǎn)好像又舒暢了一些。
到了第三個,古月安完全就是在等那個聲音了。
這也是一定的,無論是誰恐怕都會選擇和古月安一樣,因為那個聲音,可是來自于西門吹血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機緣了。
到了第九個對手被他戰(zhàn)敗,古月安幾乎有些迫不及待了,雖然他現(xiàn)在其實體**氣已經(jīng)空空,但就是憑借著這空空的內(nèi)氣,他連續(xù)戰(zhàn)敗了七八個對手。
在經(jīng)歷了七八個對手以后,古月安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西門吹血對他說的那些話,那些運勁煉氣的法門,并非是一時對敵的技巧,而是完全在指導他平時的煉氣運功方法,是絕對的優(yōu)化改進。
之前古月安練功,完全就是瞎子摸象,哪怕后來得了黑衣人的焚身訣傳承,除了最初的內(nèi)功心法之外,之后就是古月安自己亂沖亂撞了,能夠走到今天,實屬運氣好到了極點,中間摸索,肯定有完全不合理或者亂來的地方,現(xiàn)在經(jīng)由西門劍神指點,很多原本就是囫圇吞棗半懂不懂的地方,都是茅塞頓開,不僅運轉(zhuǎn)起內(nèi)力來順暢了不止一倍,發(fā)揮的威力也是更強。
隨著功法運行了又一個周天,古月安覺得全身都輕盈至極,膻中那枚已經(jīng)輕薄至極的元核也是隱隱顫動,似乎,又要有突破了。
這也是他迫不及待的原因,他極有可能,在今夜,進入先天之境!
“……在下河東裴家裴郁,還請古少俠多多指教!”古月安微微出神之際,最后一名對手也是上來了。
河東裴家的子弟,裴家祖上乃是朝廷大將,解甲歸田之后,在家鄉(xiāng)重拾門戶,以軍陣刀法入道創(chuàng)出了一套兇猛至極的裴家刀。
對方第一刀斬來,便是一股大開大闔之氣撲面而來,古月安暗贊一聲霸道,手中刀卻不含糊。
此次他耳邊并沒有響起西門劍神的聲音,他也沒有硬等著,歷經(jīng)血戰(zhàn)他早已不是菜鳥,無論機變決斷都堪稱一流,此刻雖然體內(nèi)真氣空虛,卻是在得了西門劍神的指點后并不畏懼眼前之人了。
看第一刀,古月安就知道對方完全不是對手,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出刀。
古月安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到結(jié)果了。
然而,就在一刀將盡的時候,異變突生,對方明明是大開大闔的一刀,卻在最后一刻,猛然是一個極盡陰柔的變化。
古月安幾乎就要在心里大叫,這怎么可能。
這完全就是違背了武理,哪怕是古月安身負的焚身訣這種氣功,也是有點難以做到這種變化。
好在他得了西門劍神指點,內(nèi)力運轉(zhuǎn)不似之前過剛過猛,過猶不及,中間也有小變化,堪堪躲過了對方這突變的陰險一刀。
若是放在從前,古月安縱是學了焚身訣,也是完全沒辦法反應(yīng)了。
又是兩招過后,古月安心中已是疑惑大起,對方的招數(shù)太過古怪了,明明面上大開大闔,其實真正的招數(shù)都藏在最后,陰柔詭詐到了極點,古月安甚至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會那套大開大闔的刀法。
第四招,古月安正要出刀,西門劍神的聲音又來了:“不要管他,按我之前說的,盡情施展?!?p> 古月安聽了,心神立刻沉浸,將之前西門劍神所言的,全數(shù)結(jié)合了起來,開始近乎忘我的演練。
那裴家的裴郁招式固然古怪,可是一遇上完全不理他的古月安,也是有些難以下手,幾番對敵之下,反倒有點淪為了正漸入佳境的古月安的陪練對象。
“這古小安,實在古怪至極?!笨吹竭@一幕,汝南樓家這一次的帶頭人傳音給秦恕道。
“我倒是覺得這裴家的小子才奇怪?!鼻厮】戳艘谎叟嵊艨此拼箝_大闔的刀法,傳音回去。
“你這么一說,他的裴家刀,果真是古古怪怪?!?p> 另一邊,張橫等人,看著小船上仿似渾然物外的古月安,眼神閃爍。
而在姑蘇陳家這一邊,白無眉看了一會古月安,忽然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旁邊,隨即又去看身后,然后緩緩回身,嘴角扯起了一個似有似無的微笑。
大雨還沒有停。
如箭般的冰冷暴雨里,古月安卻覺得全身滾燙的像是一座將要噴發(fā)的火山,隨著他不斷將西門吹血改進過的焚身訣演練開來,他膻中的元核已經(jīng)是在瘋狂地晃動,一種即將要石破驚天的威勢,他全身的經(jīng)脈,雖然空無真氣,卻也是要裂開般的熾熱,鮮血狂涌。
隨著古月安身體里的最后一絲內(nèi)氣通過膻中,涌入心門,在心口連震三下。
“咚——”
“咚——”
“咚?。?!”
第三下落下,古月安膻中的元核驟然爆裂開來,一股仿佛洪流般的真力,順著那叩擊心門的最后一絲真氣的尾巴,全部一起涌向了古月安脆弱至極的心臟。
一股簡直即刻死去的痛席卷了古月安的全身,但同時,一股強橫到了極點的力量,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也是在這種極痛和極強里,刺出了最豪邁無畏的一刀,直指那裴郁的眉心!
看著這破雨而來的一刀,裴郁的眼神古怪,古怪到了極處。
“這小子,居然是在破境!”看到這一刀,汝南樓家的帶頭人驚呼。
“是啊,真是膽大妄為啊。”秦恕也是暗嘆。
“等等,等等,這裴家的小子的這一招是怎么回事?”汝南樓家的帶頭人一個驚呼沒過,立刻就有了第二聲。
秦恕驟起了眉頭。
“他不是裴家的人!”汝南樓家的帶頭人這一次都不傳音入密了,直接拍案而起。
他,當然不是裴家的人。
“古小安此時看似漸入佳境,實則已是強弩之末,焚身訣固然強橫霸道,但你的無極陰陽攻此時恰好以柔克剛,你上去看準機會將他拿下,我自會接應(yīng)于你?!?p> 上臺之前那人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裴郁眼神發(fā)沉,手中的大刀沒有去接古月安而豪邁一刀,而是翻掌之間驀然破碎開來,變成了一把蛇一般的軟劍,軟劍出手之際,他的背后又是倏忽一閃,一條彷如敦煌飛仙般的曼麗身影悄然升空,于雨中穿行之時,手腕輕動緞帶紛飛,真如壁畫中的仙女一般。
隨著仙女的出現(xiàn),一陣如同魔音般的仙樂之聲,也在裴郁四周圍回蕩開來,在那魔音仙樂里,裴郁手中軟劍化蛇,朝著古月安刺來的一刀上一點一挑,而那仙女也是手中緞帶輕舞,朝著古月安的刀上像是輕撫情人的面孔般微微一點。
頓時,在這三重打擊之下,古月安如遭雷亟,那豪邁一刀戛然而止,就像是一首即將要到達最高峰的曲子驀然被人掐斷了琴弦,他的腳步一頓,一口鮮血噴薄而出,整個人緩緩仰倒而下,在他徹底摔倒之前,他的眼前出現(xiàn)的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的面孔。
以及,他聽到了一聲劇烈的破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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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稍微休息一下立刻第二更,今夜肯定把這段劇情寫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