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祭拜

　　張媽媽眼睛瞇起，重新審視這位君大小姐。嬌容絕美，氣勢不凡。是位不好惹的主，就是出身不好，沒找對好肚皮。

　　珍珠端上茶，是六安瓜片茶。君拂顏輕輕抿一口，對珍珠說：“把剩下的茶葉都給送到老夫人處去?！?p>　　珍珠退下后，白芍將茶換下，上了杯水。靜靜的立在君拂顏邊上。

　　審時度勢，張媽媽在心里有加上一條。老爺是個孝子，對她好很大原因是因著老夫人。在送來的一堆東西里，有些不是給她的，例如這茶葉。這位君大小姐看得一清二楚，光這點(diǎn)就比她家夫人強(qiáng)。

　　張媽媽茶喝得差不多，人也看完了。起身要退下，君拂顏喊下她。

　　“張媽媽先走，晚些拂顏再去給老爺夫人請安?！?p>　　張媽媽回道：“顏小姐好生歇著就好，夫人已經(jīng)吩咐過小姐不用去請安?！?p>　　君拂顏也不推遲，“那就有勞張媽媽代我向夫人問安?！?p>　　張媽媽應(yīng)身退出，白芍擋在門口。張媽媽臉色低沉，“白芍姑娘這是要干嘛？”

　　“夫人體恤，我家小姐卻是守禮之人。以前沒在成安，夫人的忌日也沒去，現(xiàn)在回來了也該要去祭拜?！?p>　　白芍插著腰，說完就讓出道。

　　“有勞張媽媽了?！本黝伓似鹚袂槔Ь胨坪趵蹣O了。劉斌進(jìn)來請安，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老爺公務(wù)繁忙，沒能來見小姐，希望小姐能多體諒。既然回到家，免不得要照顧的人。趙文趙武練過武，在老爺身邊待過。規(guī)矩禮法都略懂，小姐有什么事就吩咐他們?！?p>　　末了，兩名十七八歲的少年上前請安。君拂顏沒多看，讓翡翠將人領(lǐng)出去。劉斌今日要跟隨出城，說完話就要離開，珍珠將人送出門，接著迎進(jìn)錦晨院的丫鬟金鐲。

　　張媽媽尋著空隙要說話，偏生君拂顏倚著太師椅似乎睡著了。落英閣內(nèi)人來人往，沒一人理會張媽媽鐵青的臉，她哼的一聲走了。白芍扶著門笑得歡快，完全不介意她還沒走遠(yuǎn)。

　　金鐲心里暗喜，能讓張媽媽吃癟的人，點(diǎn)翠樓里的那位日子肯定不好過。面上也恭敬幾分。“姨娘親手做的綠豆糕，本想親自拿來的。無奈要服侍夫人才讓女婢送來，大小姐嘗嘗，喜歡的話也讓我家姨娘開心一會兒。”

　　君拂顏擺擺手讓珍珠收了，白芍邀著她到耳房喝茶。金鐲推辭急急的追上張媽媽。

　　“媽媽果然是得夫人器重，喝完茶還能慢悠悠的逛回去。不像我家姨娘身邊也沒多個人。”她不等張媽媽回話，一溜煙跑出十幾米。

　　張媽媽從來沒受過這種氣，別人和她說話都是恭恭敬敬的，除了那位眼高于頂?shù)内w姨娘，現(xiàn)在又多了個君大小姐。

　　比起張媽媽，陳氏已經(jīng)氣的快冒煙了。她昨天吩咐崔姨娘來服侍，早飯用過了錦花院那邊才來回復(fù)老爺在那邊用飯，崔姨娘忙著收拾老爺離開的東西抽不出身。

　　想見的沒來，在錦晨院安分兩年的趙姨娘又開始作妖?；ㄖφ袕埖牡近c(diǎn)翠樓伺候，還不識眼色，哪壺不開提哪壺。

　　“昨日錦花院的燈亮到半夜才息，夜里要了三次水。我想著老爺勞累會在家里多待幾日，大早的想來給夫人老爺請安，卻沒想老爺還是以公務(wù)為重，直接在錦花院用了飯就走了?！?p>　　錦花院夜里要幾次水她還能不知道，還用得著你說。李氏恨不得拿桌上涼透的饅頭堵住她的嘴。

　　“夠了，你沒事就回去歇著。”

　　趙姨娘抿著唇，“我這不是想來和夫人說說話，怕你一個人閑得慌。”

　　趙姨娘出身清白，和崔姨娘不一樣，她不是李家的家奴。說話做事比崔姨娘豁達(dá)，怎么氣人怎么來。

　　她一邊說一邊退，今天氣的也差不多了，陳氏手里的杯子都快被捏碎了，再不走就要吃碎渣了。

　　果然她才退出來，點(diǎn)翠樓里響起一陣瓷器聲。張媽媽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陳氏直接將桌子給掀了，“讓她去，好好看看她娘是怎么死的，和我斗都是那個下場。”

　　趙姨娘沒急著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歡喜的搭著金鐲往錦晨院走，“待會兒給君大小姐折幾朵花去，落英閣里合該添些顏色。”

　　能讓大夫人不高興的人，她都喜歡。

　　落英閣新來的兩個丫頭小廝手腳都很勤快，晚間就把第二日要用的東西準(zhǔn)備，一大早趙文趙武套上馬，君拂顏帶上白芍出城去。

　　出了城門，路上的行人開始稀稀疏疏。

　　君拂顏專注的看路邊的風(fēng)景，夾道種滿杏花，白的粉的隨風(fēng)飄落。冷風(fēng)打著旋，花瓣在空中短暫停留零落成泥，就似當(dāng)年的那名女子，苦等后的結(jié)果是挫骨揚(yáng)灰。

　　馬車轉(zhuǎn)入山門，姑嫂廟位于半山腰上。山路難行，君拂顏下車步行。杏花不時飄落在她肩頭，漫天飄舞間，她似從天上來。

　　“小姐，我們在落英閣種幾株杏花樹，三月四月賞杏花，六月七月摘杏果?！卑咨终{(diào)皮的去接花瓣，用帕子包成一包舍不得放下。直接把小心思打到君拂顏身上。

　　君拂顏淡笑隨她去，恐怕她們是見不到這杏花開的。

　　路上賞杏花的人不少，一抹湖青色縐服配遠(yuǎn)山，靜謐的山林不時有山澗泉流聲。

　　李蕪覺得后面有人在看他，回之淡淡一笑。

　　大昭民風(fēng)開發(fā)，大有女子見著心儀之人上前表述。

　　“公子是否覺得小女子我與著遠(yuǎn)山近水尤為相配，簡直是美如畫?！甭曇粲行┐肢E，與女子纖細(xì)妖嬈的身材有些不搭。

　　那名女子繞過君拂顏加快腳步，于李蕪三步遠(yuǎn)處站定。細(xì)長的眉眼沖李蕪直抽抽。

　　李寞憋著笑見怪不怪，畢竟被他家公子迷倒的姑娘不計(jì)其數(shù)。大膽表白的也不是沒有，每次出門都要遇上三兩次，他家公子早就應(yīng)付的得心應(yīng)手。

　　李蕪道：“江州山美水美，美人當(dāng)然是有的?！彼逖诺恼f，目光卻落在后面緩緩而來的君拂顏身上。

　　李寞循著看去，花間一女子一身素白，明目皓齒。美則美就是腳步太慢，走得讓人心焦。

　　到了近前，白芍盯著那名女子移不開眼。

　　白皙的皮膚，烏黑的發(fā)。身量高挑，十指纖長。武蘊(yùn)簡直就是天生的女子。

　　長的比她還美，怎么是個男的呢？

　　武蘊(yùn)得意的捋發(fā)，“姑娘家家盯著我，這是被我美著了?！?p>　　武蘊(yùn)幼時學(xué)過戲曲，一顰一笑間流露出女子的撫媚。連李蕪都被她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