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宇文靖睡得安詳。泰山之底,有人卻不得心安。
次日清晨,宇文靖醒來,身邊是同樣與她狼狽樣子的宇文恒,只見他在為自己包扎傷口,這是她第二次如此近距離的看他,宇文恒兩側(cè)的有幾縷頭發(fā)散落,不再是纖塵不染的軒轅世子,也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一大把人伺候的宇文恒,宇文靖靜靜地看著他,好像她第一次見這個少年,第一次認(rèn)識一個人,就像認(rèn)識了好久一樣,可以放心的在他身邊合上眼睛,靜等天崩地裂、生死輪回。
宇文恒為她纏上布帛,眼睛緊盯著自己的每個動作,就好像這是一件作品,不允許他有絲毫的懈怠,看他的眼神,一切又那么自然,或許是因?yàn)檠矍叭耸撬煜さ摹?p> “好了?!庇钗暮悴]有看過她,卻知道她已經(jīng)醒了。
“嗯。”宇文靖不自覺的抿了抿嘴巴,表示她的尷尬。
宇文靖坐了起來,宇文恒退居洞口,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他一定知道我的傷口有怪,可為什么不問我一句呢?”宇文靖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人了。
宇文靖還在亂想著,一個不經(jīng)意,宇文恒轉(zhuǎn)過了身子向她走來,宇文靖眼睛一時不知道往哪里看,隨意眨巴了幾下。
宇文恒走進(jìn)了,將身上的外衣脫下,披到她身上。:“穿上它,我們還要去尋天行呢?!庇钗暮氵€是沒有看她。
“啊,天行,對,他?”宇文靖想到了什么。這不怪她,畢竟天行被擄走的時候,她還在昏迷中。
“他在來找我們的路上,被赤焰蛇擄走了。我當(dāng)時分身乏術(shù),只顧得上你。”
“走,我們快去,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無事?!?p> 宇文靖認(rèn)為,千年赤焰的目標(biāo)是她,應(yīng)該只是想拿天行做餌,只要宇文靖出現(xiàn),赤焰也會出現(xiàn)的。
宇文靖他們一路走,一路找,凡是像蛇洞的地方,宇文恒都一一搗毀,卻不見一條赤焰的蹤跡。
“你這樣是沒有用的,我們昨天才剛剛重創(chuàng)赤焰蛇王,它們自然不會待在這么明顯的地方?!庇钗木敢蛏眢w的原因,整個人顯得沒有什么精神,傷口雖然愈合,但失去的血終歸是失去了。
“噌~”宇文靖突覺身后不遠(yuǎn)處有什么動靜,應(yīng)該是有什么東西在盯著他們,一定不是常人,它的動靜很小,所以宇文恒是察覺不到的。
“哥?!庇钗木敢幌伦プ∮钗暮愕氖?。
“跟我來?!?p> 宇文靖帶他來到靈火山的半山腰處,指著一塊突出的山脈說道:“這里,就是靈火山山脈,山神的洞穴所在?!?p> “你,的意思是?”宇文恒見她這么肯定,不只是因?yàn)檫t疑,還是宇文靖看他的目光太炙熱,短短的幾個字,他卻說的斷斷續(xù)續(xù)。
“來,看我的?!庇钗木腹蛟谒^的山脈前。
“小女,求見靈火山神?!彼室夥糯罅寺曇?,這架勢無疑是讓整座山都能聽見。
她靜靜的聽著,可什么反應(yīng)也沒有見到。
宇文靖提了一口氣,又喊:“小女,求見山神前輩。”這次聲音更大。
“區(qū)區(qū)凡人,找我什么事???”聲音之源無處可尋,只聞聲,不見蹤跡。
“我等深受赤焰迫害,求山神出面相助?!庇钗木覆辉俟蛑?p> 宇文恒面前突現(xiàn)一個中年男子,一根拂塵,打扮的就如上仙一般。
“你們要我怎么幫?”
宇文靖錯開宇文恒,來到山神身邊:“帶我們找到千年赤焰蛇洞,除了它?!?p> 山神不搭理她。
宇文靖又說:“它不傷人,你可以不管,它既傷了人,你身為上神,又豈能不管?!?p> “靈火山,幾千年才出這樣一個神獸,我豈能說殺就殺?!鄙缴褚琅f是高姿態(tài)。
“可以不殺,可我們的朋友不能不救?!庇钗木覆耪f到重點(diǎn)。
山神思慮了良久,才說:“好,我只幫你們救朋友?!?p> 宇文靖和宇文恒對視。
“你們隨我來。”山神。
宇文靖也答應(yīng)了,同宇文恒一起。
宇文靖故意走在宇文恒的后面,她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山神,懷疑也未在心里消退半分。
“我卻不信靈火山有山神?!庇钗木感闹泻V定。
“啊~”宇文靖扶了下受傷之處,并裝作傷口發(fā)作,停了下來。
“靖兒,是不是傷口疼了?!庇钗暮闳徊恢墓碇饕猓壳笆钦娴年P(guān)心她。
“可能是傷口處,裂開了?!庇钗木腹首魈撊踔畱B(tài)。
山神沒有轉(zhuǎn)過身來看宇文靖,宇文靖卻瞧見他握緊了拳,好像在控制身體里的某種怪物,在他們看不見的那張臉上,他的右眼露出赤焰蛇王獨(dú)有的赤色火焰,左眼卻因先前被宇文靖的血灼瞎的緣故,不能視物。
“靖兒,你護(hù)好自己,我自己去就行了?!?p> 宇文靖一把摟過他,他的頭不得不挨著她,宇文靖只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句:“抓蛇抓七寸?!?p> 宇文恒原本以為她是瘋了,聽到這句話后瞬間明白了一切。
宇文恒給她一個領(lǐng)會的眼神,便朝山神的方向走去。
宇文靖指尖滑破手指,蓄勢待發(fā)的模樣。
宇文恒一步一步走近他,全無半點(diǎn)慌張,這哪是沒見過世面的凡人啊,宇文靖慶幸有他在身邊。
“山神?!庇钗暮阌醚哉Z迷惑他。
“怎么?”話音剛落,轉(zhuǎn)頭的瞬間,宇文恒控制住了他的七寸,也就是他的脖子。
“你,竟敢放肆?!彼麆訌棽坏茫胱兩碛植坏?。
“還有更放肆的?!庇钗木笇?zhǔn)他的眼睛,一滴血彈了進(jìn)去。
“啊~~~~”他怒吼著,神血的灼熱使它徹底發(fā)怒,他握緊了雙拳,將宇文恒震出幾米遠(yuǎn),一口鮮血吐出。
宇文靖退后,只見它搖晃著變回了原形,身形一時間變得巨大,還不停的張開大嘴叫喚著,雙目流血的它完全瞎了,晃動著的身體打在地上,打在空中,尾巴甩到了一排樹,還在不停的翻騰著,怒吼的聲音讓宇文靖他們不得不捂上耳朵。
宇文靖站在地上定了定神,右手拿出利刃,飛身過去,躲過了它搖晃的身體,一刀便刺中它心臟所在。
被刺中命脈的赤焰奮力掙脫,想要將宇文靖甩出,宇文靖則死死地抓住它,并極力剌開護(hù)著它心口的蛇皮,宇文靖伸手進(jìn)去取出蛇膽。
又是一聲哀嚎,赤焰蛇沒了生命般徑直倒下,變回了原形,宇文靖第一次見的那條小蛇。
宇文靖是隨它跌下來的。她差點(diǎn)耗盡了氣力,但赤焰倒下的那刻,她終于放下了心中的一件大事。
“你沒事吧?”宇文恒來到她身邊。
宇文靖搖搖頭,看到他嘴角的血痕,卻想問他。
“終于拿到了?!彼菜闪丝跉狻?p> “嗯?!庇钗木笇⑸吣懯掌稹?p> 就在兩人放松的時候,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千年赤焰硬生生保下的一魄離開了它。
赤焰蛇王死的那刻,困住天行的禁錮術(shù)完全消失,天性被放了下來,可剛要踏出洞穴的時候,那一魄找到了他,直接鉆進(jìn)他的腦中。下一秒,好像被控制了的他,眼睛露出赤焰蛇王赤火的瞳色。只一瞬,天行又恢復(fù)自身意識,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