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水瀲翊月瀾澈回京
“你想怎樣?”云洛寒看向順帝,冷聲問道。
“交出風雨令和暗樁名單?!表樀鄣?。
云洛寒默,許久,擲出一物,“風雨令給你,至于名單,你先放人?!?p> “云洛寒,你已經沒有資格和朕談條件,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若你還不肯交出暗樁名單,朕就一天殺一個凌云山莊的人?!?p> “來人,將它們壓入天牢。”
順帝冷笑,接過風雨令,鷹眸閃過一抺寒光,露出殘忍的笑容。
天牢,云洛寒獨自坐在牢房的一角,順帝很小心,將他們關押在不同的地方。
她坐在冷冰冰的地上,一動也不動,內心亂得如麻。
凌云山莊幾百口人命如今全都把握在她的手中,可讓她用暗樁換他們的性命,她于心不忍,也沒有資格。
人命是一樣的,沒有誰的命比誰的命珍貴,又憑什么讓別人去死來換取他們的活路?
云洛寒握緊了拳頭,摸了摸發(fā)疼的雙腿,如今弦光散的藥效已過,她內力全失,要想活,就只能賭一賭了。
第二日,順帝傳話,云洛寒閉眼不理,聽見利刃刺肉的聲音,攥緊了拳頭。
第三日,云洛寒依然不理,結果鮮血噴了她一臉。
……
一日又一日,凌云山莊的人一個個倒下,鮮血噴射而出,染紅了高高的城墻,也深深地刺痛了云洛寒的心。
但她不能妥協,整整上千暗樁的性命和與這數百人的性命相比,她只能如此取舍。
云洛寒閉上了眼睛,雙手指尖狠狠扎向自己,疼痛逼回了眼淚,卻咽不下喉嚨里的一口血。
“噗!”
血,大片的血。
云洛寒的視線漸漸模糊。
……
白衣侯府,水恒微的書房,幾位頭戴斗蓬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在商量著什么。
“云洛寒此次必死無疑,可不能讓少主毀在她手上?!?p> “可少主最遲今夜也到達了京都,鳳千容為了讓鳳千離早日離開西涼封地回京,一路上刻意放水?!?p> “侯爺,你有辦法攔住少主嗎?”
……
深夜,幾位黑衣人離去,白衣侯沉下心,道:“翊兒,愿你將來不會怨為父?!?p> 然后輕揮衣袖,燭臺應聲而滅,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
夜,月色朦朧,仿佛在天空上撒上一層紅色的紗。月下的景物也似乎在赤月的環(huán)抱下變得妖嬈了許多,紅色月光照下,大地,山川,高樓,平谷,都似乎披上了一層薄薄的血色輕紗,一輪赤月高高掛上,亦如十多年前的夜。
血月現,乃不祥之兆。
血月,預示著死人。
水瀲翊看著天邊如鮮血一般的圓月,眉頭擰緊,今日是十五,她毒發(fā)的日子……
“前面就是京都了,看來是風千容有意放水,不然我們還得耽誤些日子?!痹聻懗嚎粗贿h處的京都城樓,笑了笑。
這一路上,鳳千容設了不少關卡,但他意在拖延,并沒有下死手,雖然一路上受了些苦頭,但也算是趕回來了。
水瀲翊點頭,飛身向城門而去。
咻!
一支暗箭襲來,水瀲翊側身躲過,他看向來人,挑眉,“容王殿下?!?p> 鳳千容站在城樓之上,衣袂飄飄,背手而立,“本王無意傷你二人性命,但父皇有令,你二人不得入京?!?p> 水瀲翊與月瀾澈對視一眼,淡淡道:“你覺得你攔得住我們二人?”
鳳千容平淡的面色沒有一絲變化,右手一揮,一排排弓箭手站在城門之上,道:“試試?”
水瀲翊看著弓箭手,皺起了眉頭,正準備出手,月瀾澈上前一步,阻攔道:“這是軍機營的將士,不要輕舉望動?!?p> 水瀲翊搖頭,“我心之有數,不必擔心?!?p> 她月圓毒發(fā),京中萬事封鎖,順帝之心,人人皆知,她孤掌難眠,入京一事,刻不容緩。
這時,一個意外的人出現了。
“容王,軍機營是保護皇宮的屏障,殿下私用,實在不妥。”
人未到,聲已至,眾人看向來人,只見一白衣男子從天而降,輕功絕世,緩緩地落到城樓上。
容王一怔,片刻,向來行了一禮,“侯爺安好,此事本王會回稟父皇,請父皇發(fā)落?!?p> 水恒微點頭,看向城外,道:“臭小子,見到父親也不請安,回府再收拾你?!?p> 然后看向月瀾澈,后者行禮,他點了點頭,飛身離去。
“怎么,還不跟上,要本侯請你嗎?”
遠遠的,白衣侯的聲音隨風而來。
水瀲翊笑了笑,道:“容王,還不開城門?難道想讓父親親自來開?”
鳳千容面色不變,亦是溫潤道:“開城門,請翊世子與月世子入京。”
隨后城門大開,水瀲翊和月瀾澈分別而行。
水瀲翊頓了頓,向云王府飛身而去。
“別去了,洛丫頭在天牢?!彼阄⑼蝗怀霈F,擋住了他的去路。
“怎么回事?”水瀲翊面色一變。
水恒微嘆了一口氣,將京中之事一一說明。
水瀲翊沉默許久,才道:“云王叔就這樣放棄她了?”
水恒微道:“韌之也是不得已,那丫頭,你就忘了吧?!?p> 說完拍了拍水瀲翊的肩膀,以示安慰。
水瀲翊后退,道:“父親,我會救她?!?p> 哪怕刀山火海,他也會救她。
他說過,不會放開她的手。
水恒微平靜的臉出現了裂縫,道:“翊兒,你別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還有什么責任?”
“父親,孩兒的身份與地位,孩兒一直牢記于心,但她,是我想要牽手一生的女子,我不可能放棄她?!彼疄囻纯粗阄ⅲ砬槭终J真。
水恒微有些怒意,“將來你大事已成,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何苦為了她得罪順帝,你要知道槍打出頭鳥,這么多年來我們的隱忍是為了什么?”
水瀲翊語言溫潤,卻不容置疑,“不會有別的女人,我非她不可?!?p> 水恒微一怔,嘆了一囗笑,“翊兒,長老們說得不錯,你有弱點了。”
水瀲翊聞言,清淺一笑,道:“她是我的軟肋,亦是我的盔甲?!?p> 水恒微擰眉,果然,長老們說得不錯,看來計劃必須實行了。
“翊兒,為父有一事瞞你多年,你身上有一紙婚約?!?p> “婚約?”水瀲翊一怔。
水恒微抓住機會,趁著他失神的時候,直接點了他的穴道。
“父親,您騙我?”水瀲翊面色大變。
“侯爺,公子他……”流云剛想說話便被水恒微隔空一枚石子,點了穴道。
水恒微嘆氣,“翊兒,這是長老以及為父的決定,你不要怨父親?!?p> 水瀲翊道,“父親,您到底想怎樣?”
“等塵埃落定,為父會放你出來的。至于婚約,是千年前就存在的,千年來我們兩族從未聯系過,這婚約自然而然就延續(xù)到了你的身上,這一代,只要對方有個女兒,那女子便是你未過門的妻子?!?p> 水恒微語重心長的說道,然后輕揮衣袖,幾名暗衛(wèi)出現,將水瀲翊與流云迅速帶離。
水恒微抬頭望向赤月,嘆了一囗氣,隨即消失在原地。
天上的一輪赤月妖嬈的綻放著,預示著風雨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