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著,只不過聲音細小了許多,好像怕打擾誰,燈火的光也逐漸暗淡,走入了黑暗。
只聽門開的聲音,古蛇已走了進去,古兔拿起小木籃,挎著跟在了后面,船艙內(nèi)很安靜,小畫睜大眼看著這兩個人。
古蛇走到面前停下,身子向旁邊挪了一挪,古兔見此走到了小畫的身邊,放下了小木籃子,打開取出了剩飯。
飯的樣子很好看,讓人看著就覺得美味無比,如果是先前,小畫可能會盯著飯看,可從她吃了船夫帶來的燒餅后,填了肚子,已經(jīng)沒那么餓了!
“看你也餓了很久,我們給你帶了些吃的!”古兔一邊說,一邊拿出要筷子和碗盛飯。
小畫聞著飯菜的味道,的確很美味,還沒有涼透,冒著溫熱的香氣兒。
古兔把飯盛好后,又親自給小畫松了綁,小畫全身變得輕松自在了,不由舒展眉毛,古兔看著小畫道:“現(xiàn)在松綁是讓你吃飯,一會兒還要綁好,不然被掌門發(fā)現(xiàn),我可就遭殃了”
古兔又看了眼古蛇,不明白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剛才提出說給少女帶點吃的,現(xiàn)在東西有了,卻一句話也不說。
等到吃完飯后,古兔正在收拾盛飯的用具,古蛇走到小畫身前,彎腰拿起地上的繩子,迅速的把繩子纏繞到小畫身上。
挎著小木籃回廚子房,把剩飯?zhí)幚砗?,忙走去古煦娘那,十個女弟子站成一行,古兔道:“那少女現(xiàn)在還清醒些!”說罷,也不敢抬頭看一眼。
古煦娘道:“一會兒就上岸,辦事可要干凈點!”
女弟子們道“是”
江楓漁火中,船靠在一座高山的腳下,古煦娘跳下船,手里拎著小畫。
幾陣風聲走過,山林里漆黑一片,十三道影子穿梭著,林子地面的落葉刷刷作響,小蟲子的低鳴壓沉了很多。
船夫站在甲板上,鬢眉下的眼珠子看著山腳,密林子一片,除了漆黑就是落葉。
在漆黑的夜里,隱約可見山頂有個峽谷的巨縫,朝著兩邊分裂成了一個人字形。
山谷峰陡峭,石頭雜亂無章的堆疊著,十三道人影左躍右跨,在石頭中如猛虎獵豹,兇猛矯健,一躍數(shù)米。
人字形的谷腳下,已經(jīng)瘋長高過人個子的草成了簾子,不斷的發(fā)出沙沙的聲響,草葉飛射,落在地上成綠毯子。
古煦望著這谷頂,常人根本難以進去,不要說進去,就是留都不敢多留,草葉密布,纖長的藤蔓自谷頂垂落而下。
老翁谷的房子下,一少女手里拿著掃帚,嘩、嘩的打掃院子,臉上含笑。
忽的出現(xiàn)兩個人,一掌拍上了少女的后背,少女一口血噴出,身體倒落在地上……
“小畫!”
“梅夫人,怎么了?”
“沒事,繼續(xù)睡吧!”
梅鳳雪一下子猛坐起來,剛才夢見弟子女弟子小畫,原來被噩夢驚醒了。
易云瀾睜著眼,剛才聽見梅夫人在夢中喊了聲小畫,在想那個小畫究竟跟梅夫人什么關(guān)系,居然讓梅夫人如此擔憂。
怪不得梅夫人急著趕路,心里一定是惦記小畫的安危,自己還纏繞著梅夫人耽誤了許久,想到這里易云瀾心里充滿了愧疚。
“這不怪你!”梅鳳雪抬頭看著漆黑的屋子道,她知道易云瀾的心里很是愧疚,但這不能讓一個少女來承擔,是自己的錯。
“如今睡也不是,還是趁著夜趕路吧!正好有明月照亮,用不著擔心走路跌倒”
兩人起了床,重新將屋子內(nèi)的燈火點燃,收拾好行李包裹,來到店家那結(jié)了賬,就走人了。
夜色雖有幾分明,但出了客棧就到了荒野,有猛生的高草,拳頭大的石頭堆,在樹上面還有類似鳥雀的慘叫聲。
那人字谷的后面,古煦娘費了番力氣倒過去了,眼前是一處寬長的梯形石階,在月色下,無線延長看不見邊。
“過了這石階,今晚的事也該了結(jié)了!”
“古掌門說的對。”
過石階不用多久,古煦娘一把拽起小畫用輕功飛起,隔三差五的踩在石階上,比蜻蜓還柔暢,身后十二個女弟子跟隨著。
在老翁谷內(nèi)的一院子,一十五齡少年坐在板凳上,抬頭望著皎潔閃亮的雪色皓月,深深的眼眸子里浸泡滿了孤獨。
少年叫小筆,也是梅鳳雪收留的孤兒,前幾天進老翁谷玩,玩的開心也忘了時間,直到天黑后,肚子咕嚕嚕的響起,才往回走,回到家里發(fā)現(xiàn)沒人了。
平日里姐姐都會做好飯,等小筆回來了就能吃上飯,但那天晚上找遍了所有房子,就差把石泥做的掀起來了,也沒找到姐姐。
“咕嚕?!?p> 小筆用手摸摸肚子,他已有一天沒吃飯了,原來還有他姐姐做的幾張餅可以吃,但那晚太饑餓,全都吃光了。
現(xiàn)在望著美白的皓月,多想把它當成餅扔進肚子,但是他看了看地面,又望了望天上,沒有梯子可以爬上去。
正當小筆盯著天空中那張圓圓的“月餅”時,門一下子飛落,撲鐺一聲摔落在地上,院子里已經(jīng)多了十幾個人影。
“姐姐!”
小筆回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姐姐正站在十幾人前面,于是站起來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
“不要!”
“噌!”
小筆剛跑過去,一女弟子手中突現(xiàn)一把匕首,完美的刺入了小筆的后背,小畫嚇得一聲大叫,可是已經(jīng)晚了。
“小筆!”
“姐……姐……”
小畫的眼淚從眼頰流下,劃過白中帶紅的面容,只聽“滴答滴答”的流淚聲。
小筆還在笑,只不過微笑僵硬起來了,匕首還在滴血,鮮紅的血液發(fā)出滴答聲,和小畫落淚的聲音融為了一體。
當失去一個親人,會有撕心裂肺的痛苦,如果被繩子束縛著身體不能動,眼淚成了唯一的自由,不顧一切的滾落。
小畫泣不成聲,畫眉哭的紅腫發(fā)紫,她緩緩的轉(zhuǎn)過身,用怨恨的眼神死盯著那女弟子。
女弟子轉(zhuǎn)身看見,欲要拔出匕首,古煦娘手如雷電,抓住了那雙沾血橫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