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未來婆婆造訪
“閉嘴——”
憤怒到極致,皇后厲聲叱喝,眼中卻閃過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慌亂心虛。
“難道不是么?”
宮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您什么都有了,到底還有什么不甘心的?甚至就因為您的不甘心。不惜將我和云樂牽涉其中。您這樣做,就不擔(dān)心云樂承受非議么?”
皇后拂袖,傲然道:“她是公主,誰人敢評頭論足?”
宮越眼神蒼涼。
“母后,并非所有人都是傻子?!?p> 皇后薄唇緊抿,眉頭深鎖,顯得越發(fā)刻薄。
“本宮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她正義凜然理直氣壯,“自古紅顏禍水。師心鸞狐媚,你卻對她過分迷戀,不思進取。你要記住,你是儲君,你喜歡你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可以,唯獨不能沉迷女色!”
“到底是她紅顏禍水,還是您不甘心我脫離您的桎梏而心存怨恨以至于處處為難遷怒?”
宮越平靜的揭露母親的自私狹隘,“所以,您迫不及待的要向全天下控訴她有多么罪惡滔天,我有多么不孝,您有多么可憐。您將她逼至絕境,無非就是想要我低頭,娶一個您安排的女人…”
皇后柳眉倒豎,怒道:“婚姻大事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歷來便是如此。你已二十有五,本宮為你擇一良緣佳偶,理所應(yīng)當(dāng),有什么錯?”
她胸口起伏,厲聲指責(zé)。
“一個早已聲名狼藉的女人,你若是留戀,才是自毀前程?!?p> “她的聲名狼藉,不正是拜您所賜么?”宮越悠悠的說道:“母后?!?p> “住口!”
皇后一拍扶手,赤金嵌翡翠滴珠護甲險些被折斷。她怒極之下渾身顫抖,頭上的鳳尾金步搖跟著晃動,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宮越果真住了口,眼神卻在控訴著她的罪行。
皇后咬牙,美顏的容顏稍顯扭曲。
“就算是本宮做的,又如何?你便是再護著她,也改變不了她即將嫁給別人的事實…”
“挑撥離間已經(jīng)不新鮮?!睂m越有些厭倦的戳破她的企圖,“母后,您可以換個招數(shù)了。”
“你——”
皇后怒不可遏。
她費盡心思也要斷了兒子對師心鸞的念想,卻無論如何無法割斷他與楚央的兄弟之情。
宮越已不想繼續(xù)和她爭辯,做了二十多年的母子,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母親。專斷跋扈,張揚霸道,自私狹隘,永遠想將所有人都掌控在自己手心。
或許是習(xí)慣使然,又或許是因為她得不到的被她最不喜歡的人得到了,所以她才更迫切的想要控制身邊的所有人和所有事來彰顯她的成功,她的優(yōu)越。
然而這樣的控制欲對宮越而言,是排斥的,更是憎惡的。
“云樂已十八歲,母后,您完全可以將您一個作為母親的權(quán)利用到她身上,且不會遭到任何人反對。若是您舍不得,兒臣亦會秉持一個做兄長的責(zé)任,請求父皇為她指婚?!?p> 平淡卻暗含某種警告的語氣讓皇后更是怒火滔天。
宮越視若無睹,“兒臣告退?!?p>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去,再不留戀。
皇后看著他的背影,拂袖將整套的白玉茶具揮落在地,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
仁明殿中母子失和,北靖王府頭頂?shù)奶炜找彩菫鯄簤旱囊姴坏焦狻?p> 北靖王臉色十分難看,難看到都沒注意到走進來的妻子。
直到北靖王妃的聲音響起。
“王爺這般計較,是氣子瑜求了個讓您覺得丟臉的兒媳婦,還是覺得妾身讓您顏面無光?”
夫妻多年,私下里她從不稱呼他為王爺。
北靖王驚醒,抬頭看著端著茶站在面前的妻子,容色瑰麗,沉靜美好,一如初見。
他忙站起來接過茶水,邊扶著妻子坐下邊說道:“我是不喜歡師心鸞,但兒子喜歡,我也沒辦法不是?你嫁給我二十多年,我又何曾委屈你半分?”
北靖王妃看他一眼,卻嘆了口氣,神情遙遠而無奈。
“她還是耿耿于懷?!?p> 北靖王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當(dāng)下就沉了臉。
“她就是個瘋子?!彼滩蛔〉土R,“你已退讓至此,她卻不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如今又鬧出這些事來給你添堵,實在可恨!”
都是一個娘胎出來的,哪來的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纏著不放。
北靖王妃眼神淡淡,“我倒不覺得添堵,只擔(dān)心心鸞那孩子想不開?!?p> 北靖王意外的看著她。
“別這么看著我?!北本竿蹂蛄丝诓瑁溃骸澳阒恢枪褘D,委屈了子瑜。卻不曾想過,她是怎么成為寡婦的。那孩子我以前見過,知書達理,才貌雙全。若非…”
她眼神垂下,不無憐惜道:“多好的姑娘,卻因他們母子齟齬而受盡凄楚。子瑜反骨,你又是個急躁的性子,我倒是擔(dān)心以后她嫁過來受委屈?!?p> 北靖王聽懂了妻子的言外之意,咳嗽一聲,道:“我以為你會心疼兒子。”
北靖王妃笑笑,欣慰又無奈。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給子瑜下了最后通牒,讓他今年必須娶妻。子瑜孝順,答應(yīng)了。如今你卻又嫌棄他挑的妻子上不得臺面,我倒是想問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成天念叨著哪家的夫人又抱孫子了,哪家的公子娶妻了,我不忍看你愁眉苦臉,才出此下策么?”
北靖王小聲嘀咕。
“你也知道是下策?。俊北本竿蹂趾脷庥趾眯?,“我是著急,可也不愿意強迫子瑜娶個他不喜歡的女子回來,相看兩相厭,那你我才成了罪人。不過,他的脾氣我知道,寧缺毋濫。既然那么著急的去求了圣旨賜婚,那至少心鸞入了他的眼。感情倒是可以慢慢培養(yǎng),這個我不擔(dān)心。”
北靖王若有所思,盯著妻子道:“子瑜是不是來信了?”
北靖王妃笑若牡丹,“這才過了多久?他就算有信來,最起碼也得明日早晨才到。知子莫若母,我這是提前給你打聲招呼。省得你被那些流言所擾,一氣之下進宮讓皇上收回圣旨。若真如此,你那反骨的兒子大約也就跟著一氣之下不回來了?!?p> 北靖王濃眉一揚,“他敢!”
“敢不敢的等明日子瑜的來信你就知道了?!北本竿蹂桓麪庌q,起身道:“我要去一趟武安侯府,你要是心里憋得慌,就去書房練練書法,或者喝幾杯茶,降火?!?p> “那還是降不了火呢?”
“那就摔幾件東西?!北本竿蹂呁庾哌叺溃骸八ね炅俗约菏帐埃缓笏瘯??!?p> 北靖王登時就不說話了,認命的喝了一大盅茶,又去了書房,練字!
……
送走了師挽君以后,師心鸞估摸著老夫人大底也會讓人過來,安慰也好探視也罷,總歸要確保她是否受謠言影響。
卻沒想到老夫人那邊還未派人來,北靖王妃先到了。
她有些驚訝,同時也有點懵。
“小姐…”
紫霜眼中難掩憂色,賜婚圣旨已下達十日,北靖王夫婦都不曾有過任何表示,卻在謠言滿天飛的時候,北靖王妃主動拜訪。而且指明要見小姐,也不知是福是禍。
師心鸞驚訝之后便恢復(fù)鎮(zhèn)定,淡淡道:“給我換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