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魂靈偶自發(fā)吸收著靈力,不需要蕭殊去控制,靈力自發(fā)凝聚在一起,以木偶為中心,血管骨骼逐漸勾勒出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人形,片刻之后完全化為實質(zhì)。
蕭殊伸展了一下身軀,的確和正常的身體沒有兩樣,而且不需要費神去控制靈力,看起來似乎很完美,可唯獨有兩點他很不滿意,第一是這具身體無法吸收靈力轉(zhuǎn)化內(nèi)元,這等于徹底限制了他的劍道。
其次就是,太矮了!
這個身體居然比墨秋年還要矮一些,要知道蕭殊已經(jīng)快要五十歲了的人了,可這個身體硬生生的把他變成了少年模樣,實在是有些不適應(yīng)。
湫打量了一番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其實我本來是想做的稍微再大一點,可惜材料不夠了,只能承受這么多的靈力,我覺得還挺好的,能讓人找回年輕時的感覺?!变悬c評了一番,雖然有點小瑕疵,但瑕不掩瑜,他自己還是很滿意的。
“太年輕了些?!?p> 蕭殊心念一動,紅葉劍出現(xiàn)在他手上,猩紅劍魄流刃若血,隨意挽了個劍花,感受了一下這具身體的強度。
“還不錯……吧……”
湫話還沒說完,蕭殊持劍的右手‘砰’的碎了,散作點點靈光,紅葉劍懸浮在身前,蕭殊若有所思的望著逐漸恢復(fù)的右手道“差了些?!?p> “我覺得你可以稍微收斂一點,只要沒有傷及靈偶本身,它還是可以恢復(fù)的?!变袑擂蔚恼f道,他知道這具身體的極限所在,但他沒有想到蕭殊僅僅出劍就讓它崩碎了,可這也讓他更為篤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虛靈界的靈道已經(jīng)不比當(dāng)初鼎盛時期了,過度衰落和分化導(dǎo)致靈道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
其一就是靈法士,分為七個不同的境界,初級靈士,中級靈士,高級靈士,大靈士,靈導(dǎo)士,圣靈士,以及禁靈士。
其二是靈武士,同樣有七個境界,初武,精技,鍛心,絕意,焚骨,化魂和神淵。
孰強孰弱其實各有說法,禁靈士最強的不是打斗,而是精通各種咒法,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一座城市從世界上抹去,最大的作用往往是威懾。
神淵者也許單純以破壞力來說,并不如禁靈士,但如果僅論殺人的話,他們卻是最強的矛,沒有誰能夠從一個神淵靈武手上逃脫,即便你是一國之王,除非不睡覺,不吃飯,甚至不上廁所,每天讓一大群高手保護(hù)著,說不定會讓他稍微有些頭痛。
相傳最初時的靈道,并沒有兩者的區(qū)分,也沒有境界這個說法,可遠(yuǎn)比現(xiàn)在要強得多,他們能夠隨意來往各個星辰之間,可現(xiàn)在呢,不管你是禁靈士也好,神淵武靈也罷,離不開這個星辰,更離不開虛靈界,外頭的人進(jìn)不來,里頭的人出不去,就好像一座封閉的死城。
也有人嘗試過既修靈法又修靈武,希望能突破限制,最終落得高不成低不就,絕大多數(shù)的人哪怕專注一道,也很難達(dá)到頂峰,更何況一心兩用。
無法精細(xì)控制靈力,加上這具身體的限制,對蕭殊的影響不可謂不大,唯一的好處就是此界天道沒有給他束縛感,如同一條大魚從小水潭跳到了另一個大水潭,雖然本質(zhì)上沒有什么區(qū)別,但對于蕭殊來說,他不需要在束手束腳。
白靈塔頂端涌下的靈力越來越少,直至完全消失,雖然早有心里準(zhǔn)備,可真到一點也不剩的時候,湫還是覺得有點心痛,這是他不知花了多少年才匯聚起來的。
湫不知從哪兒取出了一枚銀灰色的戒指遞給蕭殊,樣子一點也不花哨,如果不仔細(xì)看就像是一個鐵環(huán),鏤空的兩道弧線中嵌著一顆透明寶石。
“靈宛專屬的戒指,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在北葉國,沒有人不認(rèn)得。”
蕭殊接過戒指,也沒有多想,既來之則安之,暫時離不開此界也無妨,等到自己能夠適應(yīng)此界之后,說不準(zhǔn)就能重開天門,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凡胎肉體,沒有了凡人的生老病死,暫且也不著急。
戴上戒指,寶石微微一亮,化作了暗紅色,蕭殊本能感應(yīng)到戒指中的景象,里頭有著一個巨大的空間,比一座正常的房子還要大許多。
“忘了告訴你,這個戒指有空間咒法,可以存放東西,當(dāng)然活人活物是不行的,其實我一直在嘗試研究能把活人也存放進(jìn)去的咒法,不過很可惜……”湫遺憾的說道。
……
蕭殊背著仍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墨秋年離開了白靈塔,順著正常的樓梯下去,云梯因為剛才的靈力潮出了故障。
白靈塔的內(nèi)部是中空的,由下至上呈現(xiàn)為巨大的圓柱形,最頂端是湫的房間所在,其他的房間分布在環(huán)廊內(nèi),中間漂浮著一顆又一顆的光球,以螺旋狀盤旋,錯亂而不失規(guī)律,長長的階梯沿著墻壁一圈圈往下。
“哎喲!”
紙張飄散開來,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還有不少飄出了樓梯,掉到了最底下。
少女捂著頭蹲在地上不住的呼痛,酒紅色的馬尾垂在地上。
“沒事吧?!笔捠庠儐柕溃持锬?,一路上都在想著湫的話,壓根沒注意會撞到人。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看路,啊,掉到下面去了?!?p> 少女連忙道歉,撿起掉在地上的黑色眼鏡,笨重的眼鏡戴在她臉上有些違和,當(dāng)她站起身子看到第一層滿地紙片時,有些懊惱。
“我?guī)湍銚彀?。?p> 蕭殊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他也沒怎么看路,放下墨秋年,一張一張的幫她撿了起來,紙張上都是一些數(shù)字和圖案。
“他是生病了嗎?”少女抬頭看到墨秋年不禁問道。
“沒有,休息一會就好。”蕭殊說道。
“我好像沒見過你們,你們是靈宛的學(xué)生嗎?”
少女覺得奇怪,自己也算是經(jīng)常來白靈塔,甚至代過好些班,可這兩個男孩子自己從未見過,昏過去的那個女孩子穿的雖然很奇怪怪但好歹自己見過這種衣服,可面前這個就不一樣了,身上衣服的款式自己完全沒有見過,還背著一把紅傘,看上去更可疑了。
“誒,你怎么會有這個戒指?這可是靈宛內(nèi)部的戒指,只有導(dǎo)師才會有的。”
少女驚奇的望著蕭殊手上的銀白色戒指,她已經(jīng)從靈宛畢業(yè)了,不過她選擇留在靈宛,當(dāng)一個導(dǎo)師,現(xiàn)在還在實習(xí)階段,連她都沒有的戒指,為什么面前這個穿著奇怪的男孩子會有。
“湫給我的?!笔捠怆S口說道,站起身子把手上的紙張放在少女身前,一個縱身從中間躍下,輕飄飄的落在了白靈塔的第一層,這具身體可比墨秋年強多了。
少女連忙走到樓梯邊,朝下望去,有些激動的喊道“你是說湫老師嗎???”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立刻捂住了嘴。
蕭殊把散落在地面的紙張全都撿了起來,足下輕點,踏在環(huán)廊的欄桿上,幾個縱身就來到了少女的身前。
“是湫老師嗎?”少女滿眼星星的望著蕭殊。
“是?!?p> 蕭殊點了點頭,把手上的紙張整理好遞給了她,這已經(jīng)是他見到的第二個了,那個白胡子老頭居然這個受歡迎。
“哎呀,來不及了,你忙不忙,等我一會,我去把這些資料交了就回來,那個……我叫薔薇?!彼N薇拿起紙張,厚厚的資料幾乎擋住了她的臉,她小跑了幾步,隨即又回頭朝著蕭殊說道。
蕭殊點了點頭,倒不是他真的很閑,而是湫說的宿舍他并不知道在哪,一開始就打算找個人問路,墨秋年還是睡的很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
“導(dǎo)師……難道又要我收弟子不成?”
蕭殊望著手上的戒指喃喃道,他對于教徒弟已經(jīng)有心理陰影了,湫的這個安排他有些不明白,他不懂靈道,和墨秋年一樣去當(dāng)個學(xué)生還能理解,怎么反倒讓自己去當(dāng)助教?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蕭殊老遠(yuǎn)就聽到了薔薇的歡呼聲,她三步一跳的蹦到蕭殊身前,突然抱住了蕭殊,猝不及防的在他的臉頰上親了兩下。
紅葉劍刃抵著薔薇背后的心臟處。
蕭殊眼神轉(zhuǎn)冷,盯著這個比自己高上半個頭的少女,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不過薔薇現(xiàn)在非常開心,并沒有注意到蕭殊神色的變化,抬起自己的左手,炫耀似的在蕭殊面前晃了晃道“看!我也有了,從明天開始,我就是薔薇老師了,咳咳,大家認(rèn)真聽講,不要說話,說叫你呢!放下零食!”
薔薇自娛自樂的同時,紅葉劍回到了傘中。
“恭喜?!笔捠饩徍土嗣嫔芸闯鰜硭N薇只是太過高興,情不自禁,但是這種表達(dá)高興的方式,他有些接受不了,只能心中暗道‘也許此界的禮儀和文化就是如此吧’。
“很厲害是吧,我花了一年時間呢,好多人問我為什么要留下來,明明可以賺更多的錢,但是湫老師說過,復(fù)興靈道靠一個人是不夠的,要更多的人一起才行,我如果像她們那樣一走了之才是不對……”薔薇自言自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