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看得起我,果然是大小姐的思路?!?p> 姬婷先是一怔,接著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搖頭,看向唐子昔的目光里充滿了同情。
笑聲中,唐子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神也越來越冷。
姬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喘息一邊道:“要不是你逃婚,我的計劃還沒那么順利。說起來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呢!哈哈哈……”
“啪啪啪啪——”
正在大笑的姬婷忽然被狠狠地扇了幾巴掌,當場將她一顆門牙打得混著血水飛了出來,顯然下手的人動了真怒。
姬婷怒道:“你能做還不讓人說了?”只不過因為缺了一顆門牙說話有點漏風,一句狠話讓嘶嘶聲弄得有些怪異。
唐子昔此刻一臉的平靜,淡淡地道:“你不必故意激怒我,我也不會那么輕易的殺死你。唐家滿門的性命不是一刀就可以抵消的?!?p> “你想怎么樣?”姬婷被她冷漠的語氣嚇著了,心開始怦怦跳個不停,口氣也軟了下來。
“既然你那么喜歡說,那就干脆說個夠?!碧谱游襞牧伺氖终普玖似饋?,走到旁邊隨手取了一把短劍,試了試劍刃的鋒利度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走回姬婷身邊蹲下,將劍刃在對方的臉上比劃了一下。
姬婷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感受到冰冷的劍尖在臉邊輕輕劃過,嚇得臉都白了。
在很多時候,女子對容貌的在意程度都遠遠超過性命,越是美麗的女子就越是在意。像姬婷這種自負美貌的女子就更不用說了,比起毀容而言,死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本來她只想在死前留一點尊嚴,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是常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這讓她又是吃驚又是憤怒。
她的目光瞟向靠墻的一尊雕塑,在那尊雕塑的背后有一塊顏色略深的石磚。這是當初她建造這間密室準備的一個后手,本來是為了對付江杳,不過現在看起來,眼前的唐子昔比江杳更致命。只要這塊石磚一按下去,機關就會啟動,埋在密室下面的炸藥就會爆炸,到時候整間密室就會化為灰燼。雖然這樣意味著她多年的心血都會付之東流,但是面對已經被逼瘋了的少女,她不得不出此下策。
唐子昔沒發(fā)現她的小動作,只是冷冷地道:“現在我們來做個游戲,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是答得我不滿意,我就在你臉上劃上一道,若是滿意了,我就在你身上捅上一刀。你看這樣如何?”
“這不公平!”姬婷尖聲道。
唐子昔搖頭道:“我不滿意!”說完手中的短劍一揮。
“刺啦——”利刃劃破皮膚的聲音在安靜的環(huán)境中聽起來格外清脆。
姬婷發(fā)出‘啊’的一聲尖叫,瘋了一般掙扎道:“敢毀我容,我跟你拼了!”
唐子昔敏捷地朝后一躍,笑瞇瞇地道:“抱歉,手有點生,這一刀有點偏!”
聽到這話,狀如瘋魔的姬婷迅速安靜下來,雙手在臉上亂摸,并沒有摸到血跡,頓時心神一松,咬牙道:“你嚇唬我?”話沒說完忽然感覺胸口有點涼,低頭一看才發(fā)現前襟已經被劃破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膚,隱約可見一道血痕自左至右橫胸而過。雖然沒有流血,但是帶給姬婷極大的震撼,再也不敢輕視眼前這個看似天真無邪的少女。
“好了。”唐子昔把玩著手中的短劍,再次開口道,“這一次算是熱身,接下來就是真的了,要是你不想被劃成一個丑八怪的話,就要想清楚再回答?!?p> “你殺了我吧!”姬婷怒視著對方,恨聲道:“反正我茍活這么多年早就膩了?!?p> 唐子昔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皺眉道:“我不是說了,沒那么容易讓你死。這一次我算是給方將軍面子,下一次就沒那么好運了?!闭f完揚了揚手中的短劍冷冷一笑,那意思不言而喻。
姬婷怨毒地盯著眼前的少女,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顯然在進行劇烈的思想斗爭。唐子昔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良久才聽她咬牙道:“你想知道什么?”
“這才對嘛!”唐子昔展顏一笑,道,“第一個問題,參與整件事的都有那些人?”說完又好心地提醒道,“想清楚再回答!”
姬婷果然一副想通了的模樣,毫不猶豫地道:“有很多人,我一次也說不全!”見到對方驟然變冷的神色忙接著道,“不過其中三個人出力最大,一個是左丞相秦鳳陽,一個是吏部尚書茍惲,還有一個是金吾衛(wèi)指揮使荊明玉?!?p> 唐子昔聞言眉頭緊緊蹙了起來,前兩個人會出手她并不感到意外。
茍惲本就是唐家的死對頭,不論朝堂內外找到機會就跟唐家作對,這也是當初她會痛揍茍澹的原因之一;至于秦鳳陽,當初她之所以逃婚,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她不喜歡秦霜月,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曾經聽祖母提及,在皇上登基之初,秦鳳陽曾多次在皇上面前進言,說唐明儒護國將軍的稱號名不副實,難以服眾,要皇上收回皇命。雖然最終沒能成功,但是皇上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將唐明儒的寶貝女兒唐子昔指給了秦鳳陽的兒子。當然,唐家固然是如咽了一只蒼蠅一般難受,可秦家也不好受,明明是為了削弱對方的勢力才仗義執(zhí)言,結果反而要成為兒女親家,氣得丞相大人足足大半個月沒上朝。
不過金吾衛(wèi)指揮使荊明玉也會參與,她就有些不懂了,因為她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內情。
雖然表面上荊明玉跟唐家并無往來,但是每一年的中元節(jié),唐明儒都會屏退左右,獨自在寒亭備上一桌酒菜等待一個神秘人的造訪,多年來從無間斷。這樣古怪的情形自然引起了唐子昔強烈的好奇心,仗著父親的寵愛偷偷潛進了寒亭,藏在了桌子底下整整一天,就為了看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沒想到還真讓她成功了,不過跟她預想的不太一樣。
那天等到很久那個神秘人都沒有來,她實在撐不住就睡著了。深夜忽然被一陣打斗聲驚醒,睜開眼睛剛好看到父親被一個黑衣人打倒在地。她聽見父親說,‘無論你怎么說,這次必須是我。若是你還拿我當兄弟,就不要阻止我?!谝氯肆季脹]有說話。忽然用那雙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睛看了一眼桌底,也不見他有什么動作,剛探出半個腦袋的唐子昔便暈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躺著的地方也變成了自己的房間。雖然唐明儒在她面前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也決口不提她偷看的事,但是她卻明顯感覺出從那一晚之后父親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直到很久之后,她隨著母親進宮給淑妃娘娘請安,才再一次見到那雙銳利無雙的眼眸,而這雙眼睛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金吾衛(wèi)指揮使荊明玉。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第二個問題,這些人為什么要對付唐家?”
姬婷一時有些語塞,苦笑道:“這個問題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們怎么想的怎么會告訴我。不過我也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居然那么多人都想把你們除之而后快,所以說來說去還是多虧了唐明儒的仇家太多。當然,這其中也離不開皇帝老兒的多疑猜忌,否則你們唐家這棵參天大樹,我便是再活過來一百次也扳不倒?!痹捨凑f完腿上忽然挨了一腳,這一腳幾乎踢斷了她的腿骨,疼得她當場慘叫起來。
“我給你機會,不是讓你來嘲諷唐家的?!碧谱游粢话丫咀∷囊陆?,面無表情地道,“唐家處世如何輪不到你這種人來評價。”
“是,我錯了?!奔ф锰鄣妙~頭冷汗直冒,咬牙道。
唐子昔松開了手,淡淡地道:“依你的身份想要接近他們都難,更別說跟你合謀了,你到底是如何聯絡上他們的?”
這一次姬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一臉茫然地搖頭道:“不是我找他們,而是他們找的我?!币黄逞垡姷教谱游絷幚涞哪抗饷忉尩?,“不論你信不信,整件事真的只是個意外。我開始沒想到要對付唐家,一心只是想殺了皇帝?!?p> “說下去。”唐子昔冷冷地道。
姬婷的臉上露出回憶之色,道:“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次我本來是打算進宮刺殺皇帝,沒想到皇宮實在太大,才剛進去沒多久就迷路了。沒多久我就被侍衛(wèi)發(fā)現了,雙方打了起來。那些侍衛(wèi)武功很高,雖然我拼死殺出了重圍,但是自己也受了重傷。逃竄中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我只記得那里有很濃郁的花香。就在我找出路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又沖出來一群侍衛(wèi),這一次我沒逃掉被他們抓住了。領頭的那個將我?guī)У搅艘粋€很黑的房間里。里面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問我,要死還是要活?我當然是要活了。然后他就給了我一個令牌讓我去找那三個人,將計劃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