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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塵緣錄

第一百六十七章 終識真心

天珠塵緣錄 君何顧 3120 2019-06-05 00:47:17

  李漁接過根雕,心道,明明是你自己非要看,怎么反倒成了我下流了。

  不過他嘴上卻不敢這樣說,而是嘆道:“我哪知道這東西對它那么重要,早知道我就不拿了。我說,唐姑娘你真的確定這只是一只蟲子嗎?”實在是這個根雕雕刻得太像了,若非是親眼所見,他也難以想象會有人將美人沐浴圖雕刻得如此逼真,簡直就是活色生香,讓人欲罷不能,連他看到都有些把持不住。

  “你問我,我問誰去?”唐子昔瞪了他一眼,想了想,抓住被劃破的衣角用力一撕,清脆的裂帛聲中,一大片布料被她扯了下來。

  她將布片塞到李漁的手里,道:“包起來,放回原處!”

  李漁哦了一聲,將根雕細細包好,然后順手塞進了懷里,一抬頭對上唐子昔含怒的目光,略顯尷尬地解釋道:“我是從那尊石像的手上拿的,現(xiàn)在它都成那樣了?!闭f完沖某處抬了抬下巴。

  唐子昔瞥了一眼碎成無數(shù)塊的石像沒再堅持,而是叮囑道:“等它回來記得馬上給它!”

  “那是當然!”李漁忙點頭應(yīng)下,接著反應(yīng)過來,愕然道,“它還會回來?”

  唐子昔點了點頭,道:“嗯,她說去找打開玉匣的方法?!?p>  李漁聞言目光一閃,接著便恢復(fù)如常。

  唐子昔瞥了他一眼,俯身撿起玉匣子走到李漁跟前站定,道:“這東西怎么會在你手里?”

  李漁心中早已想好了措辭,聞言笑道:“后來無垢大師又交給我了?!?p>  “是嗎?”唐子昔一臉的不相信。

  李漁故意吸了吸鼻子,一臉委屈地道,“咱們認識這么久了,我騙過你嗎?”

  唐子昔瞥了他一眼,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而是捧著玉匣子走到那堆法寶旁邊,看來是想在銀甲小蟲回來之前再努努力。

  李漁站在原地,看著不時拿起一樣法寶在五色匣上認真比劃的唐子昔,神情極為復(fù)雜,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卻只是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干脆不去管她,轉(zhuǎn)而在石室內(nèi)走來走去,想要找出點什么關(guān)于石室主人的東西來。

  當他走到那幾尊被唐子昔推到一堆的石像前時,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詫異的神色,接連在幾尊石像前分別駐足片刻之后,終于忍不住出聲喚道:“唐姑娘!”

  “嗯?”唐子昔聞言回頭,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她居然弄得滿頭大汗。

  “你過來一下!”李漁的聲音微微有些激動,看起來像是有了什么發(fā)現(xiàn),指著石像道,“你看?!?p>  唐子昔起身走了過去,與他并肩而立,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一樣的?”

  這幾尊石像雖然都只是一些半成品,但是大體的形貌特征還是有的,除了其中一尊缺少了頭部的石像之外,唐子昔從其他幾尊石像很容易就判斷出這些石像都是同一個人,只是服飾跟發(fā)型有所差別。

  “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之處?”李漁的聲音打斷了唐子昔的思維,她猶豫了一下,道,“好像是同一個人。”

  “不錯!”李漁興奮地竄到她的跟前,道,“你覺得像不像是同一個人活了幾世的感覺?”

  唐子昔聞言一怔,再次走到那幾尊石像跟前細細打量,這一看終于讓她發(fā)現(xiàn)了玄機,指著托著陣圖的那尊石像道:“這個的穿著打扮像是前朝的服飾?!闭f到這里又走到旁邊一尊前道,“這個有點像黑沙國的打扮。還有這個,明顯是漠北那些韃靼人……”

  李漁看著她一尊一尊地介紹,心中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以前他一直覺得這位大小姐不學(xué)無術(shù),沒想到居然知道這么多,不由對她刮目相看,接過話頭道:“不錯,所以我認為,這個人應(yīng)該不只是活了幾世這么簡單?!闭f到這里他轉(zhuǎn)過頭,目光炯炯地看著身側(cè)的少女,激動地道,“若果我猜得不錯,這位應(yīng)該就是離火教那位號稱已經(jīng)白日飛升的圣尊?!?p>  唐子昔聽得一頭霧水,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去過南疆?”

  “早年間曾經(jīng)去過。當時我生了怪病,義父曾帶我去南疆求醫(yī)?!崩顫O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然后接著道:“養(yǎng)病期間,我因為無聊翻看他們的教義,發(fā)現(xiàn)了一段記載。大約兩百年,離火教一位天賦異稟的圣尊因為練功時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導(dǎo)致武功盡失,性命危在旦夕。當時的七大長老被迫修習(xí)了教中的禁術(shù),而后共同出手才救回圣尊的性命。后來那位圣尊也不負眾望,成功將離火心經(jīng)修煉至大圓滿的境界,成為了他們創(chuàng)教以來第二位白日飛升的圣尊。那七大長老也因禍得福,雖然沒有白日飛升,但是一直活到了現(xiàn)在。至少我離開南疆的時候,七大長老依舊健在?!?p>  李漁越說越興奮,說到最后猛地一拍巴掌,道,“若這石室的主人就是當年的那位圣尊,那你就有救了?!?p>  唐子昔愕然,道:“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看看自己的手?!崩顫O揚了揚下巴示意道。

  唐子昔聞言伸出了手,手還是她的手,只是整只手掌都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半透明的顏色,連里面的指骨都清晰可見。她這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這具肉身是天戈用白凰的內(nèi)丹重塑出來的,當時天戈就說過,頂多支持一兩個時辰,現(xiàn)在看來,時辰快到了。

  “內(nèi)丹快失效了?!?p>  李漁的話更是印證了她的猜測,隨即心中一片冰涼。

  她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虛空處,恍惚間,一個清瘦而單薄的背影浮現(xiàn)于前。當那個背影緩緩轉(zhuǎn)過身,露出那張略顯冷漠的臉龐時,兩行清淚終于抑制不住地滑落。

  她不怕死,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對她而言,死反倒是一種解脫。她害怕的是,死了之后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之所至,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句話,一句很久以前那個人說過的話,“你不能一遇上事情就發(fā)問,要學(xué)會自己思考。若是將來我不在你身邊了,你又該怎么辦?”

  當時她還以為是對方在批評她不愛動腦筋,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原來那個時候他就預(yù)料到了什么??尚Φ氖牵莻€時候居然毫無察覺,還一門心思地替外人操心。

  人的劣根性在于,很多時候都不懂得珍惜。不珍惜已經(jīng)擁有的,不珍惜本該珍惜的,或者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己該珍惜的。

  所以,人在很多時候都是迷茫的,是沒有方向的。幸運的,也許會在經(jīng)歷重大的變故,或者遭受慘重的打擊之后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而不幸的,也許終其一生也只是渾渾噩噩,痛苦沉淪。

  就像當蘇璟還在唐子昔身邊的時候,她心里掛念最多的是李陵,話里話外提到最多的也是李陵。之前她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跟李陵兩情相悅的緣故,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并不是。

  她對李陵只不過是一種欣賞,更準確的來講,是一種羨慕。

  那個時候的李陵,身上幾乎擁有她所有想要的特質(zhì),溫和,謙遜,好學(xué),上進……

  而她喜歡的,一直都不是李陵這個人,而是跟他在一起時候的自己。

  當李陵突然變得不再是李陵,當蘇璟突然有一天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才真正明白,從頭到尾,在她的心目中,只有蘇璟才是無可替代的那個人。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自從紫荷湖邊一別,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毫無征兆的,胸口忽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唐子昔悶哼一聲跪倒在地,死死揪住胸口的衣衫,嘴唇緊緊抵在拳頭上,淚水如洪水決堤一般洶涌而下。

  李漁一直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她,見她這副模樣心中跟著一陣絞痛,跪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道:“唐姑娘,我不會讓你死的!”他顯然誤會了,以為唐子昔是懼怕死亡。

  唐子昔沒有回答,良久之后方抬起頭,沖他勉強笑了一下,抽回手起身退后半步道:“多謝,不過生死由命,就不勞李公子費心了!”

  李漁急了,上前一步道:“就算耗盡我所有的法力,我也會救你。你難道不相信我?”

  “我相信!”唐子昔點了點頭,通紅的雙眸對上李漁焦急的目光,坦誠道,“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李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轉(zhuǎn)身背對著她道:“欠不欠是我說了算,你只需要好好活著就行了。我既然答應(yīng)過會讓你見他,就絕對不會食言?!苯又辉倮頃裆鋈坏奶谱游?,轉(zhuǎn)而開始在石像附近搜尋起來。他找得極為認真,連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墻壁都沒有放過。

  皇天不負有心人,真讓李漁有了發(fā)現(xiàn)。就在他敲到石像腳邊的某一塊地磚時,傳來了空洞的砰砰聲。

  李漁馬上丟掉手上的石頭,整個人跪在了地上,雙手抓住地磚的邊緣用力一拉。

  很快,一個不大的洞穴便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李漁伸手進去抓出一塊玉片,低聲念出了上面的話:“請用力拉我!”低頭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根細繩。他幾乎沒多猶豫,抓住細繩用力一拉,細繩如愿被他拉了出來。

  他看了看四周,并未有什么異常。偏頭想了想,起身蹲好馬步,緊緊抓住細繩的一端,大喝一聲再次用力。

  “咔咔咔——”這一次終于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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