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磷獸口中頓時發(fā)出一陣凄厲嘶叫,掙扎得更是激烈起來。
鐵堅的手卻是十分的穩(wěn)當,并未讓鐵管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只見一滴滴綠色膽汁,如同涓涓細流一般從鐵管中流出,涌入了那枚“黑痣”之中。
黑痣之內(nèi)頓時的紫磷之毒,頓時像遭遇了天敵一般,瘋狂地朝著四周蔓延開來,但尚未擴散出燕紫手掌大范圍,就被綠色膽汁追了上去,混在了一起。
其暈染開來的紫斑,像是兌水的染料,逐漸淡化開來,直至一點點消失不見了。
鐵堅見狀,立即將鐵管從燕紫和食磷獸的身上拔了下來。
他豎起一根食指,指端騰地一下升起一小撮赤焰,朝著食磷獸腹部的傷口探了過去。
只聽“哧啦”一聲輕響。
屋內(nèi)頓時升起一股白煙,隨之有一股生肉燒焦的味道蔓延開來。
鐵堅低頭看去,就見那小家伙腹部的傷口,已經(jīng)完全愈合,只是多出了一道疤痕。
此時的食磷獸目光懨懨,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鐵堅將其放入了藤箱之內(nèi),蓋上了箱子后放在了腳邊,而后從小算盤手中接過那塊毛巾,給燕紫細細地擦拭起手掌來。
一番清潔之后,燕紫掌心中已經(jīng)完全不見黑紫顏色了,只是局部皮膚微微有些發(fā)綠,怎么都擦不干凈。
“鐵大哥,小姐她怎么還沒醒啊?”小算盤方才一直沒敢說話,生怕打擾到鐵堅,此刻見自家小姐依舊昏迷不醒,才忍不住的問道。
“紫磷之毒應(yīng)該已經(jīng)清除了,但具體會何時醒來,我也不知。一會兒你還是去將回春堂那位老煉丹師再請過來瞧一瞧吧?!辫F堅沉吟著說道。
“好,那我這就去?!?p> 小算盤聞言,立即應(yīng)了一聲,如風(fēng)一般出了屋子,朝府外而去。
鐵堅見狀,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又轉(zhuǎn)頭看向燕紫。
見此女臉色蒼白,比之前稍顯消瘦了一些,心中有些不忍。
畢竟若非因為自己之故,她也不至于陷入如此境地。想起當日燕紫的舍身相救,看來自己終究還是虧欠了人家姑娘。
……
傍晚時分,整個燕府上下燈火通明,酒香盈府,熱鬧至極。
內(nèi)院之中的宴客廳內(nèi),擺著幾張朱紅圓桌,四周圍都坐滿了人,鐵堅,燕紫,陳光,以及燕紫二叔等人都在席間,為燕紫傷愈轉(zhuǎn)醒開宴慶賀。
鐵堅第一次見到了燕紫的二叔燕項,其身著紫袍,體格勻稱,頜下蓄有短須,坐在席間頻頻舉杯自酌,顯然是個話不太多的男人。
“鐵公子,此番我們燕家欠下你莫大恩情,他日有機會,我燕項定當報還?!毖囗椇鋈慌e起酒杯,沖鐵堅敬了杯酒,說道。
“二老爺不必如此,燕姑娘對我亦有救命之恩,此番是我還你們燕家的恩情才是。”鐵堅忙端起酒杯,回了一禮,說道。
燕紫體內(nèi)余毒基本上都已經(jīng)清除干凈,此刻臉色也已經(jīng)多了幾份血色,大病初愈的她更是顯現(xiàn)出一番別致動人的模樣。
她看著兩人互相敬酒,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陳光經(jīng)過這段時日的調(diào)理,傷勢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早已于十余日前便重新開爐煉劍,燕氏劍鋪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席間眾人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而在偏廳之內(nèi)的桌席上,姚斌和商會一些管事們坐在一起,卻只是悶著頭喝酒,并不搭理別人,只是停杯之時,總?cè)滩蛔∫硯籽蹆?nèi)廳中站在燕紫身邊的小算盤。
小姐轉(zhuǎn)醒過來,小算盤比任何人都開心,在眾人的起哄下,也破天荒地飲了兩杯,兩頰微微酡紅,看起來可愛之極。
一場歡宴,直至深夜才散了開去。
月影高懸,燕府院落中庭的一片池塘邊,鐵堅與燕紫步伐緩慢,并肩而行。
“鐵公子,先前你不辭而別,后來因為我才滯留了這么久。現(xiàn)在,還是要走嗎?”走到一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前,燕紫停下腳步,幽幽的開口問道。
“之前是擔心給燕府招來禍患才要離開的,現(xiàn)在對這方面的顧慮反倒少了??磳O陽上次那副模樣,孫家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我留在這里,多少也能幫襯到一些。另外,別再叫什么鐵公子了,我癡長你一歲,如果不介意,就喚我一聲鐵大哥吧?!?p> “嗯!鐵大哥,接下去若有用得著燕家的地方,你也不必客氣?!毖嘧下勓?,露出欣喜笑容,開口說道。
“如今,我的修為如今也已經(jīng)到了煉氣期圓滿之境,距離破境筑基只差一步,恐怕確實要借你們燕家這塊寶地了?!辫F堅笑了笑說道。
“???我記得上次煉劍死斗之時,你還只是煉氣期八層,怎么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已經(jīng)達到了圓滿之境?”燕紫聽罷嚇了一跳,忍不住開口問道。
“額,我修煉的功法略微有些特殊?!辫F堅心知他身懷異火之事略微有些言明,只得含糊其辭地解釋了一句。
燕紫在驚訝過后,卻也知道,事關(guān)他人修行,不宜多問。轉(zhuǎn)而開口說道:“關(guān)于筑基一事,鐵大哥可有過了解,知道需要準備些什么嗎?”
“這個……我只知道天下煉氣修士人數(shù)雖不少,但能夠成功筑基的卻寥寥無幾,可以說是萬中無一。至于具體情況,還不甚了解?!辫F堅搖了搖頭,無奈說道。
“的確如此,對于修煉一途來說,煉氣期最多只能算是入門,到了筑基期才算是踏上石階,真正踏上修仙之途?!毖嘧喜粺o向往的說道。
“以前聽師……師父提起過一些,說筑基期顧名思義便是指,為真正的修仙之路構(gòu)筑根基,似乎須經(jīng)一次劫數(shù)考驗才能成功。”鐵堅想起寧諶,心中就有些別扭。
“不錯,這一劫數(shù)被修士們稱為‘小天劫’,是修行之路上的第一道險關(guān)。之所以筑基期修士數(shù)量如此稀少,十之八九的人都是倒在了此關(guān)。有的身受重傷修為倒退,有的丹田崩毀徹底無望大道,有的干脆就直接丟了性命?!毖嘧宵c了點頭,深以為是的說道。
“燕姑娘是如何得知此中辛秘?”鐵堅聞言,目光疑惑地看向燕紫。
燕紫笑著解釋道:“我們燕家祖上雖然并未出現(xiàn)過筑基期修士,但曾有一位先祖在七十歲高齡時,修煉到了煉氣期圓滿之境,嘗試過突破到筑基期,只是后來失敗了。不過,他當年搜集到的一些資料,倒是完整地保存了下來,我所知道的一切,皆是來源于此。”
“原來如此?!辫F堅恍然說道。
“夜已經(jīng)很晚了,鐵大哥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家祖留下的資料容我回去翻找一下,明日便給你送來?!毖嘧咸ь^望了一眼彎月,笑著說道。
“你今日方醒,不宜太過勞累,倒是我疏忽了?!辫F堅心中略有歉意。
兩人笑著告別之后,便各自返回了住處。
如今鐵堅身份已不同往時,自然不可能再回劍鋪那邊的偏殿,而是在燕家府邸內(nèi)西側(cè),辟出了一個清凈院落,給他一人居住。
翌日,燕紫便如約送來了有關(guān)筑基的所有資料,同時還帶來了數(shù)個白玉瓷瓶,稱都是資料中記載的,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筑基成功率的各式丹藥。
鐵堅略一查看,從中認出了兩種,分別是用來補充法力的令元丹,和當初他修補丹田時用過的補元丹,皆是價值不菲。
他心中感激,嘴上雖沒多說什么,只想著日后幫燕家多煉制一些上品法劍,以此來作為報答了。
準備就緒后,他所居住的院落當日開始,就被劃作了燕府的禁區(qū),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
是夜。鐵堅坐在一張圓桌旁,手里捧著一本青色筆札,仔細研讀著上面工整書寫的蠅頭小字,不時蹙眉沉思,似乎心存疑慮,偶爾又會心一笑,仿佛恍然大悟。
月影西沉,房內(nèi)無風(fēng),卻燈火搖曳,有些晃眼。
鐵堅并指一掐,將油盞內(nèi)多余的一截?zé)粜酒?,屋?nèi)又重新亮堂起來。
他緩緩將那本筆札合上,又默然沉思了片刻。
然后,他才走到桌旁的一個圓形蒲團上,坐了下來。
“萬丈高樓平地起……筆札中這句話倒是十分貼切。所謂筑基,說到底就是將煉氣期積累于丹田的法力進行凝練,從而使得丹田更加穩(wěn)固,為日后能夠達到傳說中的金丹期打下根基?!辫F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語道。
既然是要構(gòu)筑根基,那就難免要在丹田之中“破土動工”,這一過程說是簡單,做起來卻是困難無比。
首先,便需要將自己體內(nèi)所有法力,全都凝聚在丹田之中,并且通過不斷的壓制,來使之更加凝實。
試想一下,煉氣期修士的丹田就只有那般大,其所能容納的法力也有定數(shù),若是強行將全身法力凝于其中,一旦突破極限,就極有可能炸毀丹田,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不過世間哪有不涉風(fēng)險便可獲利的便宜買賣,鐵堅既然決定了,就沒什么好遲疑的。
他盤膝坐好之后,手掌一揮,將燕紫贈與的所有丹藥,全都擺在了身前。
而后,他雙目緩緩一闔,手上掐出一個古怪法訣,渾身上下頓時被一層赤光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