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小龍門火鍋店。
“小許,你是不是覺得工資太低了,我下個月可以給你提高兩成的。你這一走,我店里可又要重新招人了?!被疱伒甑慕?jīng)理,手中拿著一個信封遞過來,不舍挽留。
經(jīng)理姓張,名為張凱峰,三十六歲,是小龍門火鍋店經(jīng)理,站在他面前的叫許漢,是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小伙子。
許漢是小龍門火鍋店的一個臨時工,年輕有力,勤快,能吃苦,人也老實,在火鍋店里很受人歡迎。張凱峰自然舍不得許漢走。
“張經(jīng)理,工資不少,不少了?!痹S漢摸摸頭,有些微厚的唇下露出潔白牙齒,接著解釋:“現(xiàn)在是八月底,快開學了,我明天要去學校報到?!?p> 張凱峰聞言有些吃驚,好好再次打量許漢一番:“你是大學生?來做暑假工的?”
張凱峰實在沒看出來,眼前這皮膚有些黝黑,平時工作穿著也不太講究,剛來的時候更是土里土氣的許漢,張凱峰還以為他是才下城的農(nóng)民工。
一段時間來,許漢也沒提過他上大學的事。
“是的,張經(jīng)理,開學馬上就升大二了?!痹S漢將信封收好,又說:“這兩個月多謝張經(jīng)理照顧,要當初不是您肯讓我進火鍋店,恐怕我還得餓著肚子回去?!?p> 張凱峰這才不好多留,許漢要上大學,不論是什么大學,有得上總比沒有的好。
許漢告別張凱峰后,一一和其他人告別,這才離開小龍門火鍋店。
將信封里的錢都存進了銀行卡后,手機上收到到賬的信息,許漢這才又咧嘴一笑道:“兩個月存七千塊錢,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兩個小時后,許漢來到火車站,趕上了當日最晚一趟從江城趕往流沙市的火車。
江城和流沙市都屬于沙省,流沙市是省會,江城只是一個沙省邊緣的地級市,從江城趕到流沙市,還要坐八個小時的火車。
上了火車,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銀行卡上只有一千多的余額,許漢滿意點點頭,心里暗忖:剩下一千多,可以度過第一個月。到了流沙市再找份兼職,下個月的生活費就差不多了。
想了想,許漢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喂,爸,吃了么?”
“早就吃了,你呢,去學校了吧?”
“今天晚上的車,明天就到。我貸款的續(xù)貸材料你都給我寄來了吧?”
“都寄好了。還拍了照片,等會兒給你發(fā)過來讓你檢查一遍?!备赣H回話簡單,然后又問:“你這兩個月身體都還好吧?你說你好好的放假不回來,非得在外面受那個罪干什么?你爸我好歹也做了點小生意,供你上學還是沒問題的?!彪娫捔硪贿厒鱽聿怀R姷膰Z叨。
許漢笑笑,知道這是父親想自己了,從過年出來,半年多沒見到自己,父親也有些不習慣。許漢呵呵回道:“爸,這不是體驗一下生活嘛。我這身體都好著了,等國慶我就回家?!?p> “還是!去學校好好學習,別整其他的,免得你媽又天天在家里念叨?!?p> “我哪里就念叨了?可還不知道是誰天天在我面前碎碎嘴碎碎嘴,聽得我都心煩?!备赣H的話剛說完,母親那不樂意的聲音就擠了過來。
“漢兒,你聽聽你媽的情緒?!?p> “國慶就回來。”
“……”
和父親聊了許久,也就聊一下家常,在江城做暑假工,但許漢還是每隔半個月就會給家里打次電話,也沒太多需要交待的。
許漢清楚自己的家境,不富裕,也不至于窮到連學都上不起。不過,能夠自己解決的事情,許漢還是希望能夠鍛煉一下。
再則?許漢的腦子里似乎又冒出了一張倩影,美滋滋地笑了起來。
……
八月三十號,早上,十點,許漢走到學??爝f點,拿出手機確定了一下手機號碼,將一個快遞收了回來。然后點開微信,拇指上滑,下意識地點進一個聊天界面,輸入一條信息。
“你在哪兒?我回來啦!‘笑臉’?!弊植糯蛲?,許漢就又把它編輯掉。
“我到學校了,請你去吃大餐?!庇纸o清空,許漢直接掉頭,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這時候,忽然通訊錄上多出了一個紅色的點。許漢點了進去,上面顯示著“蕭炎請求加你為好友。”
許漢撇嘴一笑,這肯定是寢室的哪位高人在惡作劇,點開,同意。問了一句。
隨意一瞥最上面的一行“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xiàn)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p> “兄弟,你誰?我做個備注?!?p> 信息發(fā)了出去,許漢一邊走一邊等著回信。
嘀嘀。
沒過半分鐘,手機響了:“我蕭炎?。∧闶钦l?你怎么加上我好友的?‘疑問’‘疑問’‘疑問’‘疑問’”
四個疑問,顯示著對方的懷疑。
“呵,兄弟別鬧??煺f名字,我還有急事。”許漢心情很不錯,想想接下來會發(fā)生的驚喜,他也就沒怪別人的惡作劇。
“不對,你真是地球人?你真加了我微信?真假的?我都沒網(wǎng)啊,你怎么加上的??????”
然后對面又接道:“不好意思,是我太失態(tài)了,我真是蕭炎,我要給你說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我穿越了。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現(xiàn)在正在斗氣大陸。我這里沒信號,你是我穿越過來后第一個與我對過話的人?!?p> 許漢一看,嘴巴咧得更開,對面還要裝,那就得配合配合了:“嗯,我相信你是蕭炎,說起來你也可能不信,我是天蠶拖豆本尊!”
發(fā)完,許漢就把手機收了回去,不再理會也不再糾結(jié)對方的真實身份了,他真有重要的事情,一路上,手機還在響,許漢索性靜音了……
八月三十號,流沙市,十一點。
暑假的余熱還沒退去,悶熱的天氣幾乎能把人都給烤脫水。
許漢站在醫(yī)學部杏林宿舍3A樓下,雙手背著,提著一個袋子,額頭上布滿著些許汗珠。他就這么默默地站著,目光微微眨動,似乎在尋什么人。
3A宿舍是女生宿舍,從上面下來的女生很多,許漢就站在正對面,幾乎每個女生出來,都能一眼看到他。
現(xiàn)在正是飯點時候,大多數(shù)的女生都只是匆匆掃了一眼許漢就趕去食堂。根本不會太過于注意,小麥色的皮膚,不太出眾的相貌,穿著一般,也沒打扮,除了背著手就沒其他特別。
終于在十一點過十分的時候,許漢本來只是溫笑的臉,瞬間變成了傻笑,嘴巴大大地咧著。單腳邁開往前走,右手慢慢抬起。
但是右手走到與胳肢窩平行的位置,就僵住,再也升不上去。
許漢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了那個有些刺目的倩影上。
哦不,應該是說,在她身前的一個身著襯衫白色長褲的青年,伸出一只手,將那個最熟悉的人的手握在了手心,并且用另外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距離并不遠,一舉一動,以及她微微皺眉的神態(tài)都能看到,她輕咿一聲:“討厭!別鬧了,現(xiàn)在快開學了,許漢該快回來了,等我和他先說清楚好吧?!?p> “有什么好說的,一個窮鬼。除了考上沙省大學,或許有一些智商。但到現(xiàn)在連武道的入門都沒進,哪有什么潛力?就算他看到了,也打不過我,放心?!鼻嗄昃o了緊手,漫不經(jīng)心說道。
“這年頭,不是武者能有什么混頭?”
慕容凝這才沒再掙扎,青年拉著她,走出寢室門口,這時,慕容凝才抬起臻首,然后整個人都是一呆。像個兔子般地準備把手縮回去,但還是被那青年拉住。
青年看到許漢在打量自己和慕容凝,然后又看看許漢手中拿著的袋子,不禁嘴角一斜,說:“兄弟,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就你這手上拿的東西,還沒我一個晚上開房的錢貴?!?p> 說完,青年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又說:“那個,兄弟,這樣,東西你還收回去。要你覺得買得虧了沒地方送,就給扔了,錢我全數(shù)報給你?!?p> 許漢沒有回話,雙目盯著慕容凝,等著她的回話。兩人相處的時間只有一年,但感情這件事,與在一起的時間長短,無關。
慕容凝被許漢的目光看得有些拘謹,微微低下頭去,臉色有些淺白,單手被牽著,也掙不脫,只得身子微微顫動地說:“許漢,我們都是成年人,有些話我就直說吧,我們不合適,你應該懂我的意思?!?p> “你是個好人,你應該找個更好,更合適你的女孩兒?!?p> 被發(fā)了一張好人卡,許漢僵著的嘴角終于是微微扯了下,鼻腔轟轟兩聲吸了一口氣,說:“我知道,我也懂?!?p> 微微搖搖頭,許漢走了開。
的確,都是成年人,許漢也不傻,更不沖,事實已經(jīng)既成,說太多也無用,從那個青年拉起她手那一刻,就已經(jīng)代表了她的決定。這席話,也是她親口的訣別。
至于那青年的嘲諷,那又如何?
上去打一架?放出海口,說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是現(xiàn)實,有用嗎?沒用的。
有些東西留不住,說再多也沒用。
默默地走了開,將花了足足兩個月時間才買下的一個袋子,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里,也沒回頭看那個她具體去了哪個方向,也沒看是去做了什么。就只是往前面走。
大概走了兩百米,許漢還覺著手機在震動,又是深吸了一口氣,掏出電話,上下滑動,撥通電話過去,只說了一句:“濤哥,把杰哥他們叫上,出去喝點吧?老地方等你們?!?p> 秋風卷起,還沒落下夏日的炎熱,刮在臉上,說不出的復雜。
許漢的頭左右用力偏動幾圈,用手微微撓了撓頭,然后大步走開,攔了一輛的士,消失在漫漫車流中。
魚兒大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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