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余猛地從床上驚醒了過來,心臟急促跳動,猶如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噩夢,額頭上顆粒大小的汗水浸濕了他后背的衣衫。
“是夢嗎?”陳有余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可要說是夢,那個秘境里的一切又仿佛歷歷在目,太真實了。
如果假設(shè)那個秘境是真實存在的,那么他自己又為什么會進去呢,難道是自己在睡覺的原因?
陳有余看向外面院子,天已經(jīng)蒙蒙亮,灰霧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起床比較早的奶奶已經(jīng)在做早餐。
他呼出一口濁氣,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情先擱置,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比如拜訪西街那位正管事,聽小芳的語氣,那人貌似還挺難對付的。
陳有余坐在家里僅有的一張破木桌前,面前是一大碗菜稀飯。
早晨起來,人的胃,并不適合吃太多油膩性的食物,所以他對于稀飯這種東西還算是很喜歡的,而且桌子上還有其他幾份小菜,分別是泡蘿卜,榨菜,以及酸菜。
所有的東西都是奶奶早上起來準備好的,陳有余只是吃而已,話說回來,剛開始回到這家的時候,老人對他的態(tài)度是很親熱的,可現(xiàn)在嘛。
他看著面前,這位一直吃著稀飯,皺著眉頭,嘴里念念叨叨的奶奶,開口問道,“在想什么呢?”
“家里的米不多了,光吃泡蘿卜和榨菜肯定是不行的,還要買鹽買油,肉也要買一點,可是家里錢又不多了。”奶奶看樣子沒聽到他的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陳有余立馬明白什么意思了,看來是家里沒多少銀子了,老人又不能干活,家里的經(jīng)濟來源主要是靠他一人,這么久了,肯定是沒錢了。
他不由得會心一笑,突然間覺得奶奶挺可愛的,甚至還有些聰明。
“今日我會去拜訪一位大人,錢的事情你不用考慮?!标愑杏嗾f完,端起他面前那碗特大號的稀飯吃起來。
奶奶看著他吃飯的樣子也是一笑,可又立馬消失不見,有些渾濁的瞳孔怔怔地看著這個孫兒,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可由于年紀大了,好像又忘掉了。
“奶奶,我出門了。”臨走前,陳有余站在門檻處,打了聲招呼。
奶奶卻喊住了他,將一食盒遞到他的手上,接著說道,“這是我熬的粥,你去拜訪別人,總不能空著手去,把這東西送給那位大人,就當是禮物了?!?p> “其實不用的?!标愑杏嗝靼走@些道理,可他卻并不喜歡這些禮俗,覺得很麻煩。
“一定要的,那位大人以后說不定就是你的頂頭上司,不能失了禮數(shù),這會讓人家對你的印象會不好?!蹦棠棠托慕忉尩馈?p> “那,好吧?!标愑杏酂o奈帶笑答應(yīng),反正不是什么壞事。
“你頭低下來?!蹦棠掏蝗徽f道。
陳有余不解,但還是很聽話地照做了。
陳有余的個子很高,至少比奶奶高很多,所以兩婆孫的身高差看起來很萌。
他把頭低下,奶奶踮起腳尖,認真地打理了一下他的衣領(lǐng)子,覺得很滿意,才又收回手,看起來是很早以前就有的習慣。
陳有余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在這一刻他覺得脖子暖暖的。
“去吧?!蹦棠陶f道,沒再說什么。
“那我真的走了?!标愑杏嘤X得他突然變得有些啰嗦,不由地多看了奶奶幾眼。
奶奶點點頭,什么都沒說。
明明不是最后的離別,明明兩人之間沒什么關(guān)系,明明才不久認識的,陳有余還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提著食盒慢慢地走了。
奶奶看著從小養(yǎng)大的孫子,走出院門,繞過泥巴墻,最終才消失不見,渾濁的目光在這一瞬間變得清晰透亮,喃喃自語著,“孩子,也該長大了?!?p> 只是這一瞬間的清醒很快又消失不見,老人的樣子又有些迷茫,嘴里又在念念叨叨什么,去到了后院里打算把雞放出來,又開始了一天的日常。
陳有余離開的時候并沒有帶太多的東西,畢竟是去別人的府上,所以那把名為黑馬的好刀也放在了屋子里,本來他是打算兩手空空的去,兩手空空的回,現(xiàn)在手里多了一個食盒。
“還挺香?!闭f實話,陳有余算是那種嘴巴比較饞的人,只不過胃口很挑,提起食盒就聞到一股香味,不由胃口大動,雖說吃了一特大碗的稀飯,可他總覺得自己的肚子還能吃,就好像自己是個大胃王一樣,太奇怪了。
畢竟是要送給正管事的禮物,陳有余還是按耐住這份躁動的心。
早晨的西街依然熱鬧無比,由于地處西街主干道繁華部分,特別還是在白府的附近,基本上沒有人敢鬧事,所以沒有太多混亂產(chǎn)生,陳有余也就沒有看到西街鎮(zhèn)民們搞事情的一幕,實在有些可惜。
原本他還想看看有什么熱鬧的呢。
“駕駕,都滾開,給我滾開,賤民!”后面?zhèn)鱽砟贻p的呵斥聲,陳有余轉(zhuǎn)頭望去,只看見一看起來就像是有錢人家的傻兒子,正揮動著馬鞭驅(qū)趕路人,不少人躲避不及時,身上多處了一條傷口。
而很巧的就是,陳有余剛好就攔在這少年要過去的路上。
“找死!”那少年見此一幕,揮鞭就打,在半空中甚至就能夠聽到那破空聲,顯然用力及狠。
陳有余眉頭微皺,顯然心情不怎么好,但看這少年穿著打扮顯然很有背景,其他被打的百姓們雖然目中都是怒火,但依然敢怒不敢言。
想通這一點的陳有余眉頭又舒展開來,心態(tài)恢復(fù)如常,既然其他人都不愿意觸這人的霉頭,那他也不會做這出頭鳥。
不過要想打他,可也沒那么簡單。
那道長長的馬鞭擦著陳有余的身邊而過,并沒能占到半絲半毫,馬車上的少年見此一幕表情驚訝,看著一臉輕松鎮(zhèn)定的那人,嘴巴微動,顯然想要說什么。
可惜馬兒受驚發(fā)狂,誰也攔不住,馬車飛快地過了陳有余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