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有點老,白胡子留了長長一把,身軀圓潤,走路搖搖晃晃。
看到長老過來,柳相依的賣相更慘了點,眼淚汪汪往下掉。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自然惹得長老少不得沒好氣的轉去瞪了不哭不鬧的那個一眼。
“千機閣是讓你們來好好練劍的地方,你們兩個倒在這里打起來了。像什么話,成什么體統(tǒng)!我也不管你們誰先動的手,是什么原因。都按照門規(guī)來,弟子間尋釁滋事,各領五十板。若有不服,打完再說?!?p> 老頭還問她們:“你們服不服啊?”
服啊,不服也要打啊。
打手板。
戒尺打在手心清脆得不行。
五十板下來,手心又紅又腫。沒得半天,千機閣上的事便都讓新弟子傳開了。
彼時韓裴正蹲在他的“春夏秋冬一園子”里一心一意的拔草,忽然收到駱長天的傳音令,叫他去一趟。他不知何事,沒敢耽誤的去了。
駱長天正在殿上和澹臺云重討論什么,不遠一旁坐著徐清原,黑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看見韓裴來,用力“哼”出一記帶上瞪眼。
韓裴慢慢地過去往旁邊一坐:“徐長老這是早飯沒吃好,還是早覺沒睡好?臉色不太好,瞧著印堂有些發(fā)黑?!?p> 清原屬于爆脾氣,直接爆開了花,“韓峰主,能不能好好說話!你說你怎么會看中她做徒弟!真是什么樣的師父挑什么樣的徒弟!”想著形象,忍了忍,“我呸”沒呸出來。拍在椅子扶手上啪啪的響,“簡直放肆!狂妄!”
“什么什么樣的師父挑什么樣的徒弟?徐長老這說誰了?”韓裴夾槍帶棒,徐清原自是聽不出,但徐清原這沒頭沒腦的話,他也確實沒太明白。
澹臺云重接過話去:“課我倒是瞧著各方面都不錯,靈根也正適合,師弟確實可以考慮考慮?!?p> 徐清原又“哼!”:“掌院就不必表態(tài)了,一向來,只要是事關劍棋峰主的,掌院沒一件不好!”
澹臺云重便笑笑,韓裴大抵也明白了七七八八成。
陸尋之這是闖什么事了吧?還搞得徐清原非把自己弄來這里,看他吹胡子瞪眼則個。
“行了行了,都爭什么,不就是孩子間斗了斗氣?!瘪橀L天出聲當好人了。
韓裴故意道:“誰家的孩子斗氣了?”
駱長天呵了,沖韓裴道:“還誰家的。你家的,還沒收的,和徐長老新收的,聽說兩人在千機閣打了起來。你家的,把人家的給打了。徐長老這正有氣?!?p> 韓裴豈能不明白過來,陸尋之這是一醒來就去算賬了。一聽倒笑了,推卸道:“可不是我讓她去打的。”
徐清原可氣,氣得鼻子要歪了!
韓裴回憶著說:“徐長老新收的徒弟可是叫柳相依的女弟子?”
徐清原看著他,意思是你還知道。
韓裴笑意逐漸斂下,意味深長:“徐長老沒時間管徒弟,也沒時間清點自己的東西?”
徐清原沒懂,以為韓裴跟他打岔了,道:“你別管我有沒有時間管徒弟!有沒有時間點東西!你那禍禍徒弟,你打算什么時候收你劍棋峰去?”
韓裴聳肩:“我什么時候說要收她為徒了?”
這下連澹臺云重都意外了,道:“師弟不打算收她為徒?”
那日攬經(jīng)閣,韓裴將陸尋之帶走時,澹臺云重怎么看,都覺得韓裴應該是蠻喜歡的。
他清楚韓裴生性雖隨和,卻不喜與人過多親近。可對陸尋之,他體現(xiàn)了少見的親近
駱長天則是曉得陸尋之是最適合劍修的金靈根,也聽聞,韓裴確實有這意思。
這時聽韓裴說沒打算,駱長天也道:“你沒這打算我倒是不知道,外峰長老前幾日還在我這里探你的口風,似乎挺滿意那女弟子。這既然,你沒想法收徒,那我回頭和外峰長老說一聲?”
駱長天征詢著韓裴。
韓裴正要說話,澹臺云重趕在前面道:“若師弟當真不想,這女弟子,便入我不知院吧?!?p> 這下輪到韓裴詫異了,望著澹臺云重,師兄,你怎么回事???
駱長天稀奇起來:“云重怎的也中意了?”
被晾在一邊的徐清原甕聲甕氣地憋道:“但是歷來沒有不知院掌院收徒的先例?!?p> “不破不立,先例倒是可以開,只是不知道那女弟子有何妙處,竟得你云重看中?”駱長天問著還掃了韓裴一眼,你不收的啊,回頭別管我要人。
澹臺云重便笑,“書讀得好,在我那不知院,便是頂好的。”道罷,抬手稟道:“還請掌門先敘正事?!?p> 離恨淵昨起異動,澹臺云重認為,有必要設法勘看是否封印松動,而這很可能,需要下一次離恨淵。
話說挨完了手板,陸尋之轉頭就去做任務了,絲毫沒受到打架風波的影響。
一路上,新弟子對她的避之不及,在她吊打了柳相依后更上一層樓。一些需要組隊完成的高積分任務,望洋興嘆,沒有人愿意和她組隊。
看吧,凡事,都是兩面性的。
便這一天下來,也沒賺幾個積分,越往后,需要組隊的任務一定會多起來。
她這要怎么弄呢……
拖著疲憊的腳步,陸尋之回到了住處,仰面朝天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身體不想動,腦子里這時還是想知道昏迷后發(fā)生了什么,不知道小火苗會不會知道點什么。
“陸尋之想著,拿出鏡子喚道:“小火苗?”
就見,鏡子里白光一簇而過,“呼”地飛了出來。
“阿尋,你醒啦!”小火苗驚喜之下,一把撲到陸尋之臉上,親密極道:“真好真好,阿尋你終于醒來了!”
“嗯,醒了,睡了三天。這三天你都有乖乖待鏡子里嗎?”陸尋之翻過身來,把小火苗放到手心上。
“咦?這是什么?”她注意到小火苗頭頂上的小環(huán),伸出手指去撥弄了下來。瞧了瞧,認不出,她也不記得小火苗有這樣東西。
“哪來的呀你?”陸尋之好奇問。
被叫醒的小火苗拉出個長長的哈欠后,說:“大壞蛋給的呀!”
大壞蛋?這誰又是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