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美陽城西城樓上,董卓盯著城下喊罵聲變得七零八落的李文侯大軍,頭也不回地問道。
“主公,已經(jīng)是巳時了,時機差不多了,再等下去,恐怕邊章的援軍就會到了?!崩钊逄ь^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面色嚴肅地說道。
“嗯!”
董卓點點頭,朗聲問道:“華雄,準備地怎么樣了?”
早就回來半天的華雄當(dāng)即恨聲回道:“回主公,城中的六千鐵騎全部集結(jié)在城門后待命,只等主公一聲令下,便可沖殺出去將城下的這群畜生切成碎片?!?p> 城外上萬兵馬齊聲喊罵,即使他在城中集結(jié)兵馬也都聽到了,要不是沒有董卓的命令,華雄早就殺出城外了。
“華雄、董璜!”
“末將在!”華雄董璜上前半步,鏗鏘道。
“你二人隨某家出城,將城外的上萬敵軍全部殺盡!”
“末將領(lǐng)命!”二人朗聲答應(yīng)一聲。
“走!”
董卓再次看了一眼城外,轉(zhuǎn)身領(lǐng)著華雄董璜下了城樓。
城門外,李文侯的萬余軍馬已經(jīng)喊罵了整整一個時辰,早就口干舌燥,筋疲力竭,大多數(shù)人都開始偷懶了,只有少數(shù)人在身邊將領(lǐng)的督促下七零八落地張口罵兩句。
“將軍,這都罵了一個時辰了,城里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是不是不會出來應(yīng)戰(zhàn)???”
“是啊將軍,兄弟們這都連董卓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幾十遍了,連他們的一個人影都看不見,我看是那董卓老兒怕了,窩在城里當(dāng)縮頭烏龜呢!”
“將軍,依我看那董卓老兒早就逃跑了,城里沒幾個人不敢出來了。將軍,要不我們先下馬歇會,等上將軍來了再攻城也不遲??!”
李文侯周圍的部將們紛紛叫嚷,想要歇下來,一時間亂作一團。
李文侯搖了搖發(fā)酸的胳膊,頓時感覺到疲憊瞬間涌遍了全身,他們五更出發(fā),一路疾馳狂奔一個時辰來到美陽城下,接著又是高聲喊罵了一個時辰,早就累壞了。
看著城上毫無動靜,心里面認同了麾下部將的說法,城上的董卓軍是不敢出城了,當(dāng)下便下令道:“傳令下去,讓將士們下馬休息一會。”
“將軍有令!全軍下馬休整!”
“將軍有令!全軍下馬休整!”
“將軍有令!全軍下馬休整!”
傳令兵再次飛騎而出,興奮地繞著大軍周圍傳下李文侯將令。
“喔喔喔……”
“將軍萬歲~~”
“將軍萬歲~~”
“將軍萬歲~~”
命令傳下,本來蔫不拉幾的一萬大軍,瞬間滿血復(fù)活,爆發(fā)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比方才罵董卓的聲音要高了無數(shù)倍。
看著李文侯一萬大軍紛紛跳落下馬,城上的李儒和衛(wèi)覬知道,他們的末日到了。
城門后面,董卓全身黑色披掛,橫槊立馬于城門后面,也不回頭,沉聲說道:“記住,我們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內(nèi)若是不能打垮他們,邊章的四萬援軍就會趕來,那時候想殺他們可就不容易了。”
董璜與華雄跟隨在左右,面色興奮,忍了這么長的時間,終于可以殺了城外的敵軍以泄心頭之恨了。
在他們身后,卻是整裝待發(fā)的六千鐵騎,大軍陣容整齊,鱗次櫛比,此時一片寂靜,無人說話,整個大軍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
“兄弟們,主辱臣死,外面的就是剛剛?cè)枇R主公的賊軍,隨主公一起沖出去,將那群畜生斬盡殺絕!片甲不留!”
看著城門緩緩打開,華雄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道。
“趕盡殺絕!片甲不留!”
“趕盡殺絕!片甲不留!”
“趕盡殺絕!片甲不留!”
……
此刻群情激奮,所有將士舉起手中的兵刃,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
董卓向來對將士們不錯,先前董卓受辱,城中將士人人怒火中燒。
況且,這是個禮治盛行的時代,主子受辱,那便是要他們這些臣下拼死雪恥的時候了。
城門打開,吊橋緩緩地落了下來,城外的敵軍近在咫尺。
“殺!”
董卓怒吼一聲,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身后華雄董璜,六千鐵騎依次緊緊相隨。
…………
城外的一萬李文侯大軍,正七零八落,或坐或臥地在馬下休息,甚至有的人更是連甲胄都脫了下來,扔在一旁。
突然,城上戰(zhàn)鼓響起,護城河上吊橋落下,朱紅的城門緩緩打開。
一個如山巒般高大的將領(lǐng),渾身散發(fā)出驚天的殺氣,從城門內(nèi)殺將出來,身后有千軍萬馬緊緊追隨。
那一刻,李文侯上萬兵馬都嚇瘋了,有人提了兵器,棄甲曳兵轉(zhuǎn)身就跑,有人想翻身上馬,卻半天也爬不上馬背,更有人直接躺在地上,裝死……
一萬大軍瞬間亂作一團,廝殺還沒有開始,一方便已成潰軍,而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亡。
李文侯大軍距離城門僅僅只有不足兩百步,六千鐵騎隨著董卓魚貫而出,彈指間便沖到了李文侯大軍陣前,兩軍短兵相接,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而屠殺也就此上演。
董卓單手執(zhí)槊,一個斜劈,便將一名已跨上馬的敵將斬殺,而后變轉(zhuǎn)方向,長槊刺入另一名敵將的心窩,直接將他挑了起來,長槊一甩,拋尸三丈外。
周圍的敵軍士卒看到董卓單臂挑起一個人,早就嚇破了膽,那還敢近前,撒腿就跑。董卓或刺或挑,或劈或砍,或掃或撩,那柄一丈三尺長的玄鐵巨槊在他的手中虎虎生風(fēng),一招一式都會奪走一名敵軍將士的性命。
身后的華雄縱著黑風(fēng),幾乎是橫沖直撞,一柄五十斤的虎頭大刀耍的如臂使指,橫劈豎斬,如一臺絞肉機般沖殺,血肉橫飛。
另一邊的董璜,一沖出城門便徑直找上了快速提刀上馬的李文侯。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董璜此時睚眥欲裂,雖然他等這一刻只等了一個時辰,可在他覺得,仿佛他已經(jīng)等了一年或是十年之久。
借著戰(zhàn)馬的沖勢,董璜挺槍刺向李文侯的心窩,李文侯連忙揮刀想擋住,只可惜董璜的這一槍來勢太猛,只是稍稍蕩偏了方向,槍尖直接從李文侯的左肩穿過。
董璜不料長槍居然穿過了李文侯左肩,并且卡在李文侯的骨頭里,他董璜可沒有董卓那般天生神力,能單手就將人挑起來,別說單手,就是雙手他也不能把李文侯挑起來,只能雙手握緊長槍,想將其猛得拔出,卻并未成功。
李文侯到底是羌人的勇士,強忍著傷痛,單手執(zhí)刀想董璜劈來,董璜無奈只得棄了長槍,向后倒身閃避開來。
于此同時,董璜右手迅速地拔出腰間佩劍,趁著李文侯大刀擦著自己的甲胄揮過去勢未減之時,猛地起身,將那三尺長劍徑直刺入了李文侯的脖頸之中。
“啊~”
從李文侯的尸體中拔出自己的佩劍和長槍,董璜仰天長嘯一聲,這個讓他的叔父受辱的仇人終于被他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