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烈火映紅了整個夜空,即使是城墻上彎弓放箭的弓箭手們,都感覺到炙熱的氣息。
自古水火無情,火海中不斷有韓遂軍士兵掙扎與慘叫。
莫說韓遂已經(jīng)下達(dá)了撤退的命令,就是韓遂不讓撤退,這些受了驚嚇的士卒也會拼命地逃竄的。
“快逃啊,只要逃回大營,我們就安全了!”
所有人拼了命地往韓遂營寨逃去,他們不但要防著四處蔓延的烈火,還要躲避天上落下的箭雨,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明明近在咫尺,只有短短數(shù)十丈的距離,此刻卻宛若天涯海角之遠(yuǎn)。
不斷地有人倒下,或是被箭簇傳心而過,就此喪命,或是被流矢射中腿部,摔倒在地上,而倒在地上的后果,就是被蔓延而來的大火活活燒成焦炭。
本來就在大軍最后面的韓遂等人早就調(diào)轉(zhuǎn)馬頭,逃到了城墻上弓箭手的射程之外,收攏著不斷逃回來的殘兵敗將。
“轟隆隆~”
突然,北方傳來一陣海嘯般的聲響,緊跟著大地都在顫抖。一種不好的感覺在所有人的心中升騰。
韓遂等人急忙轉(zhuǎn)身朝后面望去,只見他們的營寨后方已經(jīng)燃燒起來了,火勢還在朝前營蔓延,而在營寨的兩側(cè),有成千上萬的兵馬殺奔而來。
傻子都明白這是什么情況,然而此刻,在所有殘兵敗將的眼中,韓遂卻比傻子還要傻。
只見那韓遂拔出配劍,發(fā)瘋似的下令道:“將士們,給我殺啊!”
然而在周圍的上千殘軍卻不為所動,他們剛剛死里逃生,此刻再也不敢去拼命了,韓遂犯傻是韓遂的事,他們可不想跟著送死。這卻并非是韓遂自尋死路,眼下的情況很明顯,他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只有殊死一搏,或許還能夠沖出重圍,撿回一條命,可惜那些普通的將士那里明白?他們面對困境的唯一辦法就是逃跑。
有人開始逃跑了,那是閻行麾下的一名騎兵,他也不理會將軍的命令,喊了一句兄弟們快逃,策馬向西邊逃去,然而,未等他逃出十丈,一支利箭卻從他的后背穿心而過,而后墜馬身亡,只有一匹戰(zhàn)馬飛奔而去。
韓遂放下手中的強(qiáng)弓,厲聲喝道:“再有臨陣脫逃者,不尊號令者,一律殺無赦?!?p> 望著著殺氣騰騰、面色陰沉的韓遂,一眾殘兵敗將都縮了縮脖子,只得列陣以待,不敢再生出逃跑之心。
北面的大軍不斷地在逼近,韓遂軍的殘兵敗將甚至能看見最前面奔騰而來的騎兵不足百丈遠(yuǎn)了。
“西……西面……快看西面……”
突然,韓遂軍中有士卒驚呼,指著西方發(fā)出驚恐的尖叫,只見原本寂靜黑暗西面,此時卻亮起了火把,并有大軍沖殺而來。
“東面……東面也有……”
又有韓遂軍士卒尖叫,望著東方發(fā)出絕望的喊叫。
東面,同樣有成千上萬的大軍殺奔而來,只見一員大將提著大刀一騎當(dāng)先,沖在大軍前面。
來將卻正是之前董卓派遣來伏擊韓遂的高順。
高順跨著駿馬在地上疾馳,俊俏的面上閃現(xiàn)著興奮地表情。為了怕被韓遂發(fā)現(xiàn)產(chǎn)生警覺,他們一萬大軍可是躲在山中數(shù)日,憋悶地不行。
這次他們和徐榮徐晃商議出來的四面埋伏,大軍四面夾擊,有也……卻看韓遂這個老狐貍?cè)绾文軌蛱映錾臁?p> 將腦海中的所有想法清除的,高順讓自己變得冷靜下來。大馬疾行,還有不到三十丈的距離就沖到韓遂軍前了,戰(zhàn)場之上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他必須保持心無雜念才能在瞬間做出正確的反應(yīng)。
三路大軍齊齊逼近,將近萬的韓遂軍殘兵敗將圍困在中間。
三面大軍遠(yuǎn)遠(yuǎn)在三十丈之外彎弓放箭,疾飛而來的箭簇如暴雨般射來,讓嚴(yán)陣以待的韓遂軍殘兵敗將們措手不及。
大火如海,箭簇如雨。
近萬的韓遂軍雖然是殘兵敗將,卻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閻行一馬當(dāng)先,提著鐵槍將激射而來的箭簇?fù)袈?,沖了上去。在閻行身后有一些騎兵緊隨,卻不斷地倒在了箭簇之下。
三十丈的的距離,對涼州大馬而言宛若咫尺。少頃,閻行沖了上來,剛欲縱槍行兇,卻被高順擋住。
兩馬相交,高順單手持刀,將大刀從右下方朝上斜劈,意圖將閻行腰斬。閻行急忙將鐵槍一擋,抵住了高順的大刀。而后閻行雙臂猛地發(fā)力,將高順的大刀蕩開,虛晃一槍,轉(zhuǎn)身拍馬就走。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沒有。剛才一交手,閻行自然能感覺到高順的武藝不弱,雖然他自信武功在高順之上,可是若是打下去,最后必然會陷入重圍,再無脫身之機(jī),而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突圍,就是逃命。
高順向來穩(wěn)重,看到閻行退卻,也不追擊,回到陣中繼續(xù)指揮士卒放箭攻擊。他素來認(rèn)為將領(lǐng)在戰(zhàn)場上最大的作用便是指揮士卒,讓他們爆發(fā)出最大的戰(zhàn)斗力,而非個人的逞兇斗狠。
北面的大軍擁簇著一員大將。緩緩地逼向韓遂所在之地,為首一人,卻是此次董卓遣出的高順等一萬大軍的主將,皇甫堅壽,乃是名將皇甫嵩之子。
歷史上,皇甫堅壽與董卓一直關(guān)系很好,后來董卓入主洛陽,羞辱報復(fù)曾經(jīng)與他關(guān)系不睦的老上司皇甫嵩,皇甫堅壽聽說后,急忙趕到了洛陽替父求情,董卓這才作罷,饒過了皇甫嵩。
所謂虎父無犬子,出身將門的皇甫堅壽自然不是碌碌無為之輩。此刻皇甫堅壽手執(zhí)三尺長劍,從容不迫地調(diào)動部隊對韓遂發(fā)動進(jìn)攻。
皇甫堅壽指揮有度,麾下的部隊進(jìn)攻也有條不紊,對韓遂軍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將軍,不行啊,在這么下去我們會全軍覆沒的,必須要盡快突圍,不然等他們合圍之后就沒有機(jī)會了!”
成公英揮劍指揮著殘兵敗將不斷地抵抗,焦急地朝韓遂感道。
這時,閻行退了回來,也喊道:岳父大人,必須快些撤退,不然,我們都全要了死在這里。”
韓遂面沉如水,卻并不理會成公英與閻行,而是沉聲問道:“張橫馬玩呢?”
成公英和閻行一驚,他們這才想起,似乎半天都沒有見到張橫馬玩的身影,慌忙四處張望。
卻聽韓遂陰沉沉的說道:“不用找了,他倆定然已經(jīng)投靠了董卓?!?p> 先前韓遂大軍遭到城上徐榮徐晃的埋伏,韓遂雖然覺得奇怪為何徐榮徐晃會識破了他的計謀,卻也并未多想。
直到三面伏兵的出現(xiàn),讓韓遂明白了,對方早就知道了他的計劃,他就猜測到有人出賣了他。
而此刻消失不見的張橫馬玩就是最好的解釋。
“這兩個叛徒,我一定會殺了他們?!遍愋新犅?,叫囂道,要不是張橫馬玩,他們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眾軍聽令,往西北方向撤退!”韓遂將長劍往西北方向一指,沉聲喝道。
一眾殘兵敗將聞言,如潮水般往西北方向涌去。
韓遂卻與閻行,成公英領(lǐng)著僅剩的一千鐵騎,往已是火光沖天的韓遂軍營寨中沖去。
三面大軍終于合圍,擋住向西北方向的殘兵敗將,將所有的殘兵困在中間,不斷將他們往身后的那片火海中逼去。
逃往營寨的韓遂一眾人,剛沖入轅門,卻遭到了一支兵馬的埋伏,為首二人,卻正是先前不見了蹤影的張橫馬玩二人。
緊急間,雙方也顧不上爭辯,直接交戰(zhàn)。韓遂當(dāng)機(jī)立斷,留下了閻行斷后,自己與成公英率軍奪路而走,張橫馬玩麾下多為步兵,未曾攔截得住,眼睜睜地看著韓遂領(lǐng)著數(shù)百殘兵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