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帶著永恒剎那般,這一吻,恍若便是永久,又似是只有一瞬,待二人分開時(shí),王云飛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韓凌霜滿臉羞紅的看了他一眼,卻見這家伙竟然在發(fā)呆,也不知是在回味剛才的美妙感覺還是在想些什么,不覺又好氣又好笑,當(dāng)即重重一跺腳,羞惱道:“王云飛!”
王云飛如夢驚醒,見少女一臉羞惱,不覺臉一紅,頗有些尷尬的樣子,正想說些什么,卻見韓凌霜忽然愣愣的看著前方,王云飛順著她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里迎面走來一男一女兩人,同樣愣愣的看著他們,正是李昊天和顧零落二人。
王云飛見是李昊天,心里一緊,也不知昨晚自己二人跟蹤他有沒有被他認(rèn)出來的,急忙上前擋在韓凌霜面前。
豈料韓凌霜卻微微搖頭,示意他不用擔(dān)心,同時(shí)嘴里道:“不用的,他已經(jīng)知道是我們了,要是動手,他昨晚就不會放過我們了?!?p> 王云飛心里一驚,但也明白韓凌霜說的是什么意思,當(dāng)即退開一步,不過也沒有將韓凌霜完全暴露在李昊天面前,而是站在她身前側(cè)方位置,隨時(shí)對她進(jìn)行保護(hù)。
李昊天和顧零落很快來到二人面前,李昊天似乎也是看出了王云飛的用意,當(dāng)即帶著幾分贊賞的看了他一眼,不住點(diǎn)頭道:“不錯(cuò)、不錯(cuò)?!彪S即又看向韓凌霜,微笑道,“韓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韓凌霜微微有些復(fù)雜的看了他一眼,許久之后,深吸一口氣,才問出一個(gè)答非所問的問題,道:“你昨晚既然發(fā)現(xiàn)我們,為何又要放過我們?”
“放過?”李昊天一愣,隨即果決道,“不,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的,以前不會,以后也絕不會?!?p> 韓凌霜一呆,內(nèi)心更加復(fù)雜,不過隨即還是冷哼一聲,冷冷道:“你以為你這樣說,我便會原諒你嗎?你害了我們神機(jī)門,害死我爹,我問你,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對不對?”
李昊天一呆,不過還是坦然道:“沒錯(cuò),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你們神機(jī)門因我而差點(diǎn)滅門,你父親雖不是我親手所殺,但卻也因我而死?!闭f著冷然一笑,凌冽道,“不過,這一切要怪就怪你爹,是他將你娘從我手中奪走,若非如此,我又何至這般做?”
韓凌霜冷冷一笑,道:“很好、很好,你既然已是承認(rèn),我也不再多言,如今我打不過你,無法替父親報(bào)仇,但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將你殺了的?!?p> 李昊天抬頭看天,愣愣道:“自古以來,殺父滅門之仇自是不共戴天,你要替你父親報(bào)仇,我也不怪你,”說著猛然看向她,眼中帶著幾分狂熱,幾分欣喜的道,“來吧韓姑娘,不如你現(xiàn)在就殺了我好了,我不會怪你的,能死在你的劍下,我……心甘情愿?!?p> 李昊天話一出,所有人皆是大驚,不論是韓凌霜本人,還是王云飛和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顧零落,都是呆呆的看著他,難以置信。
然而,看李昊天樣子也不像開玩笑,只見他張開雙臂,將身前空門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一雙眼睛無比火熱的看著韓凌霜,瘋狂道:“來吧韓姑娘,就用你手中劍,殺了我吧,反正,我也早就不想活了,你殺了我,我便可以去陪你娘了,她在那邊一定很孤……”
一個(gè)“單”字還未說出,忽然想到另一個(gè)人的身影,眼神瞬間一黯,整個(gè)人頃刻間萎靡下來,不過隨即狂笑一聲,瘋狂道:“來吧,殺了我吧。”
“昊天?!鳖櫫懵湟惑@,生怕他做出傻事,便要上前阻止,豈料才動便被李昊天阻了下來,只聽他道:“姑姑,你不用管?!?p> 顧零落一呆,剛動的身子立馬頓了下來,不過在看了李昊天一眼后,又只得退了回去。
李昊天無比狂熱的看著韓凌霜,瘋狂道:“來吧韓姑娘,你還在等什么?你不是想要替你父親報(bào)仇嗎?那正好啊,你來吧,一劍殺了我?!?p> 韓凌霜微微有些不太自在,不過隨即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以為你這樣,我便真不會殺了你嗎?哼,那你太小看我了,你害了我們神機(jī)門,又害死我爹,這個(gè)仇,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報(bào)的?!闭f著“嗆啷”一聲,雪鈺劍瞬間出現(xiàn)在手中。
隨著雪鈺劍出鞘,周圍的溫度似乎立馬低了幾分。韓凌霜將雪鈺劍橫置胸前,銀白色的劍身倒映著周圍積雪,將雪鈺劍襯的更加雪白,只見她俏臉含煞,眼神含霜,下一刻,已是持著雪鈺劍向李昊天殺了過去。
“呼呼!”
劍還未至,雪鈺劍散發(fā)出的強(qiáng)大劍氣已是卷起漫天風(fēng)雪,剎那間,天地沉沉,似乎又要下起了雪一般。
韓凌霜人在半空,手中雪鈺劍銀光大盛,皎如皓月,卻又亮不刺目,銀白色的長劍倒映在李昊天眸中,攜帶漫天風(fēng)雪,下一刻,已是攜著無可匹敵之勢殺了過去。
李昊天呆呆看著韓凌霜手中之劍,口中喃喃道:“這就是雪鈺劍的威力么?”同時(shí)眼中愈加狂熱,將雙手盡量張開,胸膛盡情挺出,以一種極為虔誠與狂熱的姿態(tài),等待韓凌霜那一劍的刺來。
“叮!”
意外徒然發(fā)生,卻是顧零落擔(dān)心李昊天會被殺死,因此再也忍不住,于千鈞一發(fā)之際,出手將韓凌霜那一劍擋了開去,同時(shí)落下地來,擋在李昊天面前,手中長劍往虛空一劃,竟有不打算讓開之意。
“韓姑娘!”意外來的太突然,李昊天方才將全部身心都放在韓凌霜身上,因此沒注意到顧零落的舉動,見韓凌霜被偷襲,一時(shí)有些擔(dān)心,忍不住脫口喊了出來。
不過顧零落那一劍顯然沒有用上太大力道,僅僅只是將韓凌霜?jiǎng)β菲_了一點(diǎn),因此韓凌霜倒也沒有受傷,整個(gè)人稍一用力,便停了下來。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顧零落一眼,略帶譏諷的冷哼一聲,卻也沒有說什么。顧零落微微覺得有些不太自在,只得將頭轉(zhuǎn)了開去,不去看她,但人卻仍站在那里,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氣氛一時(shí)有些古怪。
過會之后,倒是李昊天率先反應(yīng)過來,看了韓凌霜一眼,見她眼中滿是譏誚不屑之意,又看了看顧零落,見她雖有些孤單,但此刻卻毅然決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堅(jiān)定身影,心緒難明,不過還是道:“姑姑,你讓開吧,這是我和韓姑娘之間的事,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吧?!?p> 顧零落一呆,回頭看了他一眼,遲疑道:“可是,我若讓開,你會被她殺死的?!?p> 李昊天將頭微微搖了搖,緩緩道:“無妨!她是清淵的女兒,能死在她的手中,那是我的歸宿,我……無怨無悔?!?p> “唉!”一句“無怨無悔”,說的那般深、那般沉,就連路邊老和尚都為此感到嘆息。
顧零落張了張嘴,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只得站在那里呆呆的看著李昊天許久,又見他已是下定決心,便也不再阻攔,當(dāng)即默默退了開去,同時(shí)也在心中暗暗決定,待會若是昊天不幸身死,那自己也隨他去算了吧。
李昊天見顧零落已是退開,微微松了口氣,同時(shí)看向韓凌霜,認(rèn)真又真摯的道:“韓姑娘,你可以動手了。”
感受到眾人看來的目光,韓凌霜心中一緊,同時(shí)手中力道加大,將手中之劍握的更緊了些,但面上卻是一片執(zhí)著冷漠,她定了定心神,下一刻,已是持著雪鈺劍,向李昊天再次刺了過去。
“嚯嚯!”
這一劍的威勢似乎比上一劍更甚,卷起的風(fēng)雪也比上一劍更大更急了些,狂風(fēng)席卷著暴雪,以一股凌然威勢,鋪天蓋地的向李昊天席卷而去。絕世神兵的威勢,在此刻展露無疑。
下一刻,雪影淹沒了一切。
……
許久之后,風(fēng)雪散開,天地重現(xiàn)光明。
李昊天看著停留在胸前的長劍,微感意外,隨即有些詫異的看了韓凌霜一眼,道:“你怎么不刺下去?”
“我……”韓凌霜一呆,一時(shí)也不知如何回答,隨即一咬牙,便要用力一劍刺了下去,可劍才刺出一分,便又停了下來,如此反復(fù)數(shù)次,終是沒能刺出那一劍。
李昊天滿心歡喜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愿殺我,對不對?”
“我……”韓凌霜又是一呆,卻又不知如何反駁,隨即又想要去刺出那一劍,但仍是下不了手。
李昊天看在眼里,微微有些感嘆的道:“你和你娘真像,你的容貌不但和你娘一樣美麗,甚至你的善良都和你娘一樣,你和你娘一樣,都是很美很善良的女子,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的,我果真沒有看錯(cuò)人,哈哈?!闭f著竟微微有些得意。
韓凌霜臉一紅,又羞又惱,不過依舊逞強(qiáng)道:“誰說我不會殺你,我、我只是不愿對一個(gè)不愿還手的人動手而已?!?p> 李昊天靜靜看著她,卻是再也沒有回答,只是眼中的那份歡喜與喜愛,分明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
韓凌霜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又怪自己不爭氣,大好機(jī)會也不能給父親報(bào)仇,終是一拉王云飛,恨恨離開了這里。
待韓凌霜二人離開,一老和尚緩緩走了過來,對著李昊天雙手合十,低頭道:“李施主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