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兩人已斃命,女人手腳被縛仰躺在地上,那男人只穿著女人的肚兜兒全身抽緊趴在女人上面,雙手還緊緊掐著女人的脖子。赤鳳凰走過去一看,嚇了一跳,此男人正是昨日尋藥的李石慶,雙眼翻白口吐白沫,已然斷氣,女人亦雙眼翻白舌頭吐出,卻是被其活活的掐死。赤鳳凰看得紅臉直抽,忽然想起馬魁贈與李石慶的那瓶藥來,遂四處查找,大半晌亦尋不著,只好作罷。轉(zhuǎn)身正想出去,眼角余光見著那小女孩倒在一個角落里,遂上前探查一番,發(fā)現(xiàn)仍有氣息,急忙緊掐小女孩的仁中,半盞茶功夫,小女孩悠悠醒來,見赤鳳凰正抱著自家,掙扎一會,卻全身乏力掙不脫,赤鳳凰噓了聲,小聲道:〞汝主子歿了,俺帶汝離開此地,再隨汝去哪都行,如何?〞小女孩此時才回想到剛才那令人害臊的情形,亦想趕緊離開此地,遂點點頭。赤鳳凰牽著小女孩出來,卻不知小女孩順手將一只小瓷瓶撿起收入懷中。
赤鳳凰估摸此時院中已沒人,便大搖大擺地找到后廚,找了些吃食,兩人填飽肚子。稍稍休息一會,才想起石子貴來,遂找到關(guān)押石子貴的那屋,卻見房門洞開,里面的人已不見蹤影,赤鳳凰嘆了口氣,心道這小子命真大。正在此時,聽得前面有腳步聲傳來,赤鳳凰急忙一手抱起小女孩,一手捂著其嘴,跑出屋子藏在馬廄里。剛隱好身,就有兩人走進剛剛那屋子,不多一會,一人罵罵咧咧的出來,〞讓這小兔崽子溜了……〞赤鳳凰聽得說話此人正是那圓臉大漢,另一人卻突然道:〞馬沒了?〞接著兩人將燈籠往馬廄這邊照了照,赤鳳凰兩人一動都不敢動,氣兒也不敢粗喘,光亮一晃而過,圓臉大漢怒罵,〞狗崽子,俺的馬都偷,真不想活了?走!〞接著兩人蹬蹬蹬地快步走了。赤鳳凰兩人松了開口氣,小女孩想起剛才刀疤臉一腳將老管家踢死,連帶著自家被撞翻摔暈,此時渾身打顫,赤鳳凰見得忙握緊其雙手將人拉進懷中,好半晌小女孩才鎮(zhèn)定下來。赤鳳凰沉思一會,若此時出去會落在蕭干手上不說,還可能撞在刀疤臉兩人的手上,遂決定在李宅里過夜,明日天亮再尋機會出去。
人算不如天算,此回赤鳳凰失算了,赤鳳凰正在床上呼呼大睡時,蕭干卻將李宅給圍了。待天色微亮,赤鳳凰背著昨晚搜刮而來的大包東西,拉著小女孩大搖大擺地快轉(zhuǎn)到后門時,遠遠看見有兩兵卒守著門,兩人急忙躲藏起來,遠遠觀察一會,知道斷然沒機會從此門出去,忙躡手躡腳摸到小側(cè)門,發(fā)現(xiàn)亦有人把守,赤鳳凰心道完了,失算了。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將剛才的心慌平息下來,沉思了半天,終于有了定計,一拍大腿心道:〞拼了!〞遂對那小女孩如此這般的交待一番,然后將小女孩送回李石慶歿了那房,讓其假裝暈倒在地,自家出來又找到一壇子酒,咕咕幾口便灌了半壇子酒下肚,搖搖晃晃摸回到剛睡覺那房繼續(xù)呼呼大睡。
亦不知過了多久,赤鳳凰被人推醒,聽得有人道:〞滾起來滾起來……人都死光了,汝還在睡?!〞睜開醉醺醺的雙眼,見兩兵卒邊喝罵,邊四處搜刮。赤鳳凰這酒喝得太急,如今還頭痛欲裂,搖搖擺擺地坐起來,裝傻問道:〞兩位兵哥哥,咋啦?〞瘦小那兵卒白了一眼赤鳳凰道:〞真能醉啊,快起身隨俺去見督撫。〞赤鳳凰裝傻扮懵見兵卒就要動手,趕快乖乖隨在其后。不多會來到前院一大屋里,見蕭干大馬金刀般坐在上位,小女孩站其旁邊,赤鳳凰進屋小女孩就眨了眨眼睛,示意啥也沒說。赤鳳凰站得有點晃,對蕭干躬身施禮,不料頭低下時即感到天旋地轉(zhuǎn)一下就摔在蕭干面前的地上,給蕭干嚇得嗖一下站起,上前就是一腳,踢得赤鳳凰翻了兩翻,口中罵道:〞廢物!〞赤鳳凰慌亂地爬起來還想說點啥,蕭干一揮手,兩兵卒立即上來將赤鳳凰挾著要出去,赤鳳凰一急叫道:〞小蓮……〞小女孩忙跟上,蕭干喝了聲,〞慢著!〞。小女孩聽得緊靠在赤鳳凰身上,蕭干指指赤鳳凰問道:〞其是汝何人?〞小女孩毫不膽怯地道:〞俺哥哥!〞蕭干見其眼光堅定不似撒謊,遂擺擺手讓人出去。
到了大門外,兩兵卒將醉鬼赤鳳凰扔在地上,小女孩連忙去扶,赤鳳凰卻在地上躺了一會,覺得頭沒那么暈了才爬起身來,拉著小女孩一步三晃地漸漸走遠。此時李石慶大宅里,蕭干將李石慶兩個婆姨和幾個皆年幼的子女招來問詢了幾遍,得知前日李石慶從倚翠樓接來頭牌施小玉,已在房中廝混了兩日,落得個馬上風的下場。兩個婆姨哭哭啼啼一副惺惺作態(tài)要蕭督撫為其作主,將一眾家奴搶奪而去的財物追朔回來,而李石慶之死卻提也不提。蕭干最厭惡此等無情無義之人,遂令兵卒將眾人趕回后院,不準踏進前院一步。李石慶親屬剛走,兩個老大夫搖頭晃腦嘰嘰咕咕交談著進了議事廳,見得蕭干一臉嚴肅地坐在那兒,連忙上前拱手施禮,蕭干問道:〞如何?〞胡子稀疏的那位大夫道:〞回督撫,俺與胡大夫一致認為是馬上風,女的是被男的掐死的!〞蕭干不動聲色,問道:〞俺觀李石慶身體雖不至于說孱弱,斷不能淫樂兩日而不休吧?!〞胡大夫連忙答道:〞正如督撫所料,死者是過量服藥所致,俺倆從其的嘔吐物觀得應是服用了西域奇淫藥物,但找遍了整個房間亦無此藥的蹤跡……〞蕭干仍然面無表情地問道:〞如此的話,李石慶的死純屬意外?〞之前那大夫十分肯定地答道:〞應該是如此。〞蕭干哼了聲,向兩個大夫拱拱手道:〞如此之人死有余辜,勞動兩位了,請回,來人備車。〞隨即聽門外侍衛(wèi)應答,蕭干將兩大夫送了出去。剛回到議事廳坐定,小探又進來稟報,道:〞稟督撫,昨日有可疑人物進出李宅……〞蕭干哦了聲,令其道來,小探隨即將刀疤臉幾人進出報來,〞如今人呢?〞蕭干問道。小探吱吱唔唔道:〞似乎與相爺小公子有關(guān)……〞隨后將刀疤臉前日進出李升府弟亦說了一遍。蕭干此時才醒悟,聽聞此李石慶乃相爺李處溫在南京城的管家,全權(quán)經(jīng)營著相爺在南京的生意,會不會李升與李石慶有矛盾,來了個下藥殺人?想到此處,蕭干一驚,只留幾個兵卒守著三個門,令人領(lǐng)隊迅速跑到城北將李升的府第包圍的水泄不通,自家卻騎著高頭大馬急匆匆趕到魏王府。
魏王耶律淳聽得蕭干的稟報,哈哈大笑道:〞死得好,李石慶死得真是時候……蕭督撫干的好,先將李升困在府中,不許其踏出府第半步,俺自有法制其。〞蕭干仍是年輕,魏王在下啥棋還是領(lǐng)略不透,只好抱拳遵命出去。耶律淳呷了口熱茶,將事情經(jīng)過稍稍在腦中過一遍,已整出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來,遂令人備好筆墨,一氣呵成寫了個奏本,〞參李升在南京吃喝嫖賭不務正事,欠下巨債,因錢財與李石慶鬧翻,遂唆使歹人謀害李石慶,請免李升任牛欄軍督撫一職,待清查之后再定。〞耶律淳已好久沒有如此神清氣爽了,心中暗暗贊許石子堅,經(jīng)其治療幾回,整個人都有了底氣,此時大喝一聲來人亦是剛勁有力,將奏折交與侍衛(wèi),叮囑六百里加急送上京。耶律淳的難題解了一半,心里樂呵著找來蕭德妃處將事情告之。蕭德妃略思一會,問道:〞王爺此番是打算與李相爺鬧翻?〞耶律淳冷哼一聲道:〞李處溫乃白眼狗,本王鼎力扶其坐到相位,竟然手伸那么長,還想奪本王的牛欄軍,只要牛欄軍在手,本王誰也不怕!〞蕭德妃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李升案必須盡快辦成鐵案,死案,或者來個先斬后奏!〞耶律淳聽得嚇了一驚,略略思索便點頭稱善,遂令心腹之人遣南京府衙出衙辦案。
耶律淳剛剛離開,蕭德妃即令人招來蕭鳳琴,將耶律淳的決定講了一遍,事情緊急或有意外發(fā)生,耶律大石又遲遲不到,遂讓蕭鳳琴回金??蜅Ec石子堅商議,以防不測之事。蕭鳳琴其實早就想離開此大鳥籠,此時正好機會,心中所想亦不能表現(xiàn)太過,其自小與官家打過不少交道,自然明白其中道理,遂表面上裝作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又是灑了一番熱淚才告辭出來。剛出了王府側(cè)門,蕭鳳琴或許思念某人心切,匆匆攜著蕭德妃贈與的小女婢蕭蘭上了馬車,就直奔城東而去,殊不知已被刀疤臉和圓臉大漢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