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奇這人有點憨直,雖然跟隨著王田貴在南京城打滾多時,磨練出來些小精明,但是遇到石子堅這等奸滑的流氓,就招架不往了,被其套了幾句,便將王田貴與自家和鄭周幾人的關系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原來鄭周兩人有許多不方便出面的事,如索賄,收賄,甚至進行一些商鋪經(jīng)營,都是依托王劉二人進行的,王田貴當然不會錯過此機會,經(jīng)常仗鄭周兩人的勢,欺欺霸霸,壓榨百姓的錢財,中飽私馕。若是如此的話,那鄭昌,周大福二人落在王田貴之手,定然沒有活命的機會了!石子堅沉吟一下,看了看劉奇,站在一旁有些不自在的樣子,莫非亦知王田貴所謀?石子堅搞清楚兩人所圖,心里已有了想法,于是喚來了石連林,先將劉奇領了下去。
石子堅與馬魁剛回到正殿議事廳,陽虎便匆匆迎了上來,看樣子是等了好一會了,焦急地道:“堡主,大事不好!疫情失控了,差不多每戶都有人染病,引起了百姓恐慌,如今城南大亂,百姓到處亂竄,皆想逃出城南,各個街口與路口都擠滿了人,管將軍快維持不住了,請求堡主再調(diào)派多些人手……堡主!”石子堅聽得腦袋“嗡”一聲響,娘的,真是怕啥來啥,老天爺真想要了俺的命?正出神間,聽得陽虎一喝,立即回過神來,焦急地問道:“西門慶呢?”陽虎答道:“西門大官人已到那也派藥,似乎……此藥似乎不管用!”石子堅與馬魁大驚,同時驚叫一聲,西門慶乃是醫(yī)中圣手的傳人了,其所煎的藥都不頂用,那該如何是好?!石子堅從未遇過此事,若按以往的性情,肯定是走為上策,但是此時能走嗎?馬魁就更不用說了,以前見牲口多過見人,這些一大群人的事,是絲毫無經(jīng)驗。兩人焦急的在議事廳里撓著頭殼團團轉,腦袋一片空白,束手無策。
石子堅腦袋里突然響起了赤鳳凰的聲音,罵道:“別晃了,晃得俺頭暈死了!”石子堅一聽,如聞仙樂那般,立即坐在椅上,和馬魁,陽虎打了個招呼道:“別急,讓俺靜靜想想,會有辦法的!”說著閉上眼睛,如老僧那般入定,馬陽兩人看得面面相覷,詫異不已。而此時的石子堅管不了那么多,趕緊向赤鳳凰求救,赤鳳凰聽其述了一遍,氣得是白眼直翻,這人還真笨,沒好氣地道:“趕緊加派人手守住各出口,不能放任何一人出來,把疫情控制在城南,千萬別擴散出來。還有士兵必須做好防護,將城南的所有人隔離開來,病人,死人,沒病的人全部分開關押,派人看護。其余的……等俺醒了再說!”說著,赤鳳凰似乎亦發(fā)生了異常狀況,又匆匆運起了功。石子堅嘴念念的,在心里復述一遍便記住要領,就連忙吩咐馬魁,陽虎等人行事,自家亦做好防護,打算親臨城南視察。
石子堅出了魏王府,發(fā)覺四處都靜悄悄的,行出不遠,迎來一隊人,正由周通判領著,其中一人拎著一塊銅鑼,每走十步便敲了一下,跟著吼一聲,道:“大家聽好吶,為了緝捕汪洋大盜,從今日起,全城戒嚴三日,所有人必須呆在家里,禁止出門,否則按通匪論處,一律格殺!……”前面有人打開門,好奇地觀看,周通判這邊立即有人上前揮刀就砍,將人趕了回去,嚇得里面的人趕緊關門。周通判遠遠見著石子堅,便快跑迎了上來,一拱手道:“見過堡主!”石子堅點了點頭,問道:“咋樣了?”周通判答道:“一切依計行事,城北這邊已基本通知了一遍,已有三隊人分東中西三個方向不定時巡邏。”石子堅嗯了聲,卻發(fā)覺周通判等人全都沒做防護,遂小聲吩咐道:“城南疫情暴發(fā),爾等需立即做好防護,再者,不要將此事告知其余的人,包括這隊人,否則容易引發(fā)恐慌,全城大亂,那大家都得玩蛋!”說著給周通判示范了一下如何進行防護。周通判原來就與仵作,死尸打交道得多,經(jīng)石子堅一點便明白,于是按著做了一遍亦似模似樣。待周通判整完,石子堅又道:“若發(fā)現(xiàn)有人嘔吐,發(fā)熱,抽搐等現(xiàn)象,千萬別用手直接接觸,立即將人送到城南隔離,切記!”周通判見其一本正經(jīng)地叮囑,亦凝重地點點頭,見其再沒吩咐,便去教導隊伍做防護。
石子堅與周通判分開,就立即領著一隊人往城南急趕,待來到城南地界時,已是正午時分,遠遠便看到前面有一堆人,走近才看清一隊兵丁用木驢子攔住大街,手握長槍外指,那邊擠滿了百姓,不停吵吵嚷嚷的,卻不敢靠前。石子堅仔細一看,那木驢子下躺著十來具被戳得滿身窟窿的百姓裝束的死尸,似乎是方才發(fā)生過沖突,此時見著管見明匆匆跑來,石子堅臉皮直打抽,心想,此人還真是個狠人!
聽過了管見明的稟報,石子堅的心直往下沉,情況不容樂觀,城南有疫情的事已被有心人散布開來,整個城南如今如沸水一般翻騰,民眾托兒攜女向四面八方涌去,都想逃離此地。先別說西門慶煎的藥一時半會功效顯不出來,單是此時人心惶惶只怕亦難以平復,看看管見明的神情,不太緊張,亦沒做防護,似乎還不明白正面臨的是一場惡仗。石子堅再次嚴肅地叮囑管見明,必須所有人做好防護,若發(fā)現(xiàn)兵丁之中有人出現(xiàn)異常,立即清出隊伍,送去隔離治療!管見明見石子堅說的嚴重,亦開始重視起來,立馬做好防護,然后去隊伍中按石子堅要求落實執(zhí)行。
石子堅正想再往前去看看,后面突然響起了跑馬聲,回頭一看,只見姚大目領著一大隊人匆匆趕來,姚大目并沒留意石子堅等人,匆匆從眾人面前經(jīng)過,與管見明等人匯合在一起。不一會,管見明領著姚大目又分開隊伍來尋石子堅,幾人見過一番寒暄之后,石子堅立即分派了任務,并再三叮囑了注意兵丁的防護,管見明姚大目凝重地領命而去。又是一陣的凌亂,姚大目留下一些人后又匆匆而去,管見明開始依石子堅之言,遣人將前面的百姓驅(qū)趕到后面比較寬闊的地方,一時間人群騷亂起來,慘呼聲此伏彼起,最后人群還是如羊群一樣被圈在一個地方。石子堅面無表情地看著,心知此時若心軟,后果可不堪設想,就是如此一來,騷亂踩踏過后已有十余人伏尸于地,直看得石子堅臉皮打抽。
正此時,石子貴與陽虎得知石子堅在此匆匆趕來,已選好了地方作為隔離之所,正是城南里的幾大糧鋪的空倉之中。石子堅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召來管見明行動,將城南所有的百姓都圈到空糧倉中,再分揀有病沒病的百姓,石子堅為此地取了個名字,叫隔離營,以方便行事。管見明已知道事態(tài)嚴重,不敢馬虎,石子堅吩咐的事做到十足,更多時候是親自上陣,石子堅見得亦放下一半心思。
待百姓陸續(xù)被押走,石子堅經(jīng)過幾具尸體旁正要往前走,腦袋忽生疼痛,感覺有幾縷氣流從頭頂直灌而入,“嗖嗖”地全部吸入赤鳳凰嘴里。石子堅愕然,驚問道:“汝如此吞噬殘魂,能煉化嗎?”赤鳳凰呃了下,咽了口氣,道:“俺亦不想呀,見著有殘魂游蕩,就不由自主吸噬進來,卻不知是何原因!大圓臉的方才煉化呢,如今似乎充實了許多,呃,不講了,那些東西又在亂竄了!”說完就練起動來,石子堅驚得是合不上口。這邊正愣著,那邊西門慶遠遠見著石子堅,如見到救星那般,邊吼叫著邊快步跑了過來,石子堅看得臉皮直抽,順帶眼皮亦跳了幾下,心想又有啥妖娥子發(fā)生了?!聽完西門慶所述,石子堅捂捂頭,嘆道真是一地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