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協(xié)定，孫殿文就雙手抱臂坐等看赤鳳凰的笑話，不料，赤鳳凰卻不急，讓人將劉府尹和周三通喚了過來，吩咐其將老百姓往后挪幾步，騰出些位置來，準(zhǔn)備讓姑娘們的啦啦隊站。老百姓不怕官不怕兵，就怕衙門里的捕快，周三通一吆喝，一隊捕快罵罵嚷嚷的舉著木杖就開過去，老百姓見狀紛紛向后閃避，眨眼功夫就讓出一排三步寬的空位。孫殿文和史忠看得汗顏，方才幾個使了吃奶的勁，嚷破了喉嚨也不及幾個官痞子的亂棍亂舞來得效果好。只有一個來回，兩邊的人群整體往后退了三四步，留出的中間馬路瞬時寬闊很多。
正在此時，蕭鳳琴與凌飛燕兩人被嚇了一跳，齊齊轉(zhuǎn)身，只見方從心丫頭正捂嘴大笑，兩女對視一眼，一把將其抓住就抓其腋下窩，方從心馬上敗下陣來，慌忙求饒。赤鳳凰看著鬧成一堆的三人，直搖頭，嘆道哪還有淑女的風(fēng)范？“好了，死丫頭，沒點規(guī)矩!”方金氏不知何時來到身旁，喝止正在打鬧方從心，見三人散開，又板著臉喝道:“還不向兩位姐姐道歉!”凌飛燕似乎與方金氏認(rèn)得，遂上前挽上其手臂搖了搖，撒了一把嬌，道:“嬸娘錯怪心兒妹妹了，這個高興的日子，咱姐妹也就樂呵樂呵一下而已，哪要的如此嚴(yán)厲？!”方金氏翻了個白眼，一個蘭花指往凌飛燕額頭上一點，道:“汝啊!快雙十的人了，也沒個正經(jīng)，想俺如汝這般大，都是……”“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正說著卻讓凌飛燕搶了話，被逗得一樂，凌飛燕悠悠地道:“嬸娘每次都說這話，是提醒飛燕老了嗎？再這樣，飛燕可不理嬸娘了!”說著又搖了一下方金氏的手臂，逗得方金樂呵呵一笑，道:“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真拿這丫頭沒法子!唉，見過石堡主，不知堡主將婦人喚來有啥吩咐？”說著，見赤鳳凰過來，連忙打上招呼。
赤鳳凰連忙施了一禮，又向方金氏介紹一遍身邊的蕭鳳琴，方金氏不由打量起來，端莊穩(wěn)重，卻不失貌美，難得的人才，若不是兩個兒子已成親，非得……比大兒媳婦方陳氏可穩(wěn)當(dāng)多了……一陣胡思亂想，忽然又聽赤鳳凰道:“方夫人，方夫人……”方金氏才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道:“石堡主請講!”赤鳳凰遂將請婦女來作啦啦隊的想法講了一遍，方金氏還沒發(fā)話，方從心已大呼小叫地拍手叫好，并嚷嚷自家也要參加，被方金氏狠狠地瞪了眼，才收了聲。方金氏沉吟一會道:“石堡主太看得起妾身了，此事太過艱巨，妾身怕耽誤了，堡主還是另覓高人方好?！背帏P凰傻眼了，本來還想倚著方金氏的聲望，振臂一呼就將人招來了，如今人家不樂意了，那可咋辦？孫殿文暗暗冷哼一聲，心想山野粗夫哪懂得此人情世態(tài)，啥事都能想當(dāng)然？赤鳳凰見孫史兩人正在想看笑話，心想俺就不信了，把心一橫，笑了笑道:“方夫人的賢德在南京城里也是赫赫有名的，此事雖有點唐突，但方夫人就不考慮一下？比如方家兩媳婦擺脫了世俗的約束，在服裝館里也一顯身手，十分出色，也得到大家的認(rèn)可，所以說，女子不一定就要守在家里，出來也可以撐住半邊天!就如方夫人這般!”“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凌飛燕與方從心邊拍掌邊叫好!
方金氏聽得面色一沉，本來就不樂意兩兒媳婦出去拋頭露臉的，此時被赤鳳凰當(dāng)眾揭出來，心里當(dāng)然就更不爽了，雖然如此也太表露出來，只是淡淡地道:“此事妾身真無能為力，堡主若無別的事，妾身就先告退了!”赤鳳凰不料一番激昂陳詞之后，會是如此的結(jié)果，愣了一下，方金氏已拉著方從心走出了幾步。卻見得迎面而來的是金縷衣領(lǐng)著金縷衣館和服裝館的四五十名女工，一個個皆穿著統(tǒng)一的衣衫，外面是一條藍(lán)色的短褂裙，露出里面的是藍(lán)色長棉褲，頭發(fā)全盤起來罩在藍(lán)色帽子里，欣長白皙的脖子一覽無余，著裝簡單利索，腳下是高層棉鞋，整個人拔高了幾寸，顯得高挑苗條，走起路來，妖嬈多姿，看得一眾方才還在吵吵嚷嚷的大老爺們瞬間沉寂下來，一個個目瞪口呆，口水哈子流了滿襟。方金氏一看臉馬上綠了，看著在金縷衣后面緊跟著的正是自家兩兒媳婦，小媳婦方呂氏也見著方金氏，趕緊一側(cè)頭用衣袖掩臉而過，而大媳婦見一大群大老爺們盯著自家看，不知害羞，還一臉得瑟，特意把胸挺了挺，兩眼還賊溜溜亂轉(zhuǎn)盡往男人堆里瞄!卻沒見著方金氏。方從心這丫頭見得由衷感嘆，道:“兩嫂子真漂亮，之前咋沒發(fā)現(xiàn)，兩哥哥真有福了……唉呀，母娘，咋了？!”這丫頭還不知方金氏見著兩媳婦如此模樣出來時，已怒火中燒，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發(fā)作，拼命的忍著，再聽得方從心一番話，瞬間忍不住，急火攻心，喉頭一甜，嘴角已滲出了一絲血液來，整個人也往下倒，幸好身旁的方從心反應(yīng)夠快，一手便將人扶住，卻是嚇得驚呼連連，而此時兩媳婦已走過老遠(yuǎn)，并沒發(fā)現(xiàn)這邊之事。
雖說夫子教導(dǎo)，非禮勿視，金縷衣和一眾藍(lán)衣女工吱吱喳喳地有說有笑走來，好多人已驚呆，何曾見過如此場面，有些人活了幾十年，來來去去也就見過那么十個八個女人，大部分還是自家里的，像如此一下了出現(xiàn)幾十個，還是分外出眾的成熟女人，在場的八九成大老爺們都沒見過，所以個個是看得眼花繚亂，粗氣直喘。當(dāng)然少不得那幫書生，平常圣賢書讀得好，此間卻不知扔到了哪個天角，特別是孫殿文和史忠更是首當(dāng)其沖，因為一眾美人兒就沖著其過來，呃，不，是沖著石子堅過來，自家只不過有幸站在了一起。孫史兩人見金縷衣緩緩矮了半身，向石子堅揖了一福，然后又向自家這邊飄來一個笑眼，魂兒頓時顫顫巍巍，感覺不能呼吸，至于那嬌美娘與石子堅講些啥，不好意思，別問，都聽不見，眼中，腦中只有金縷衣的一顰一笑。
赤鳳凰與金縷衣見過，又將方才的想法述了一遍，金縷衣面有難色，看看身后的姑娘們，答道:“咱們衣館與服裝館的姑娘們已全都來了，也就四十八人，要到百人還差一大截呢……”赤鳳凰有點急燥，若此時辦不成，以后要辦新學(xué)，讓女子上學(xué)就更沒希望了，于是打斷其話道:“可有啥法子？!”金縷衣臉綠了，自家長居王府，人情世故知得少，也哪啥法子？!王府？!有了!念頭一轉(zhuǎn)，便有了想法，于是道:“從王府里出來的姐妹，也有十余人，俺去看看，有誰樂意來？!”赤鳳凰一拍手，高興地道:“好!快去，不是樂不樂意，是一定要來，不來的也就別在倚翠院住了!連林，備車，與金掌柜一齊去，務(wù)必將人全請來!”也不管金縷衣啥表情，赤鳳凰直接下令，心里默算著，眾王妃與丫頭姑娘加一起也有二十余人，那么還差幾十人啊!正想著，赤鳳凰瞄見史忠雙眼正在馬瑤瑤上身賊溜溜亂瞄，口哈子都流下了半尺長，心里火起，卻又靈光一閃，計來了，于是將馬瑤瑤招到身前，也不理身旁的蕭鳳琴，俯其耳邊小聲吩咐一番。馬瑤瑤被其暖氣兒噴在脖子上，一時間是心猿意馬，砰砰亂跳，赤鳳凰說了一大通也就只記得史忠兩字，幸虧其足夠聰明，結(jié)合方才赤鳳凰與金縷衣的對話，已悟得大半意思，于是點點頭，就朝史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