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標(biāo)在小水池邊站了一會,感覺陣陣寒氣撲面而來,不由自主地后退兩步,打心底發(fā)寒,心想隨從削掉兩根手指,已然變廢人,若繼續(xù)往里走,有啥突發(fā)情況的話,就照應(yīng)不過來了,更有可能兩人都交代在這陰暗的地道之中。羅標(biāo)雖然想建功,但是小命還是最重要的,于是轉(zhuǎn)身對那隨從道:“回走!”此話正合那隨從心意,這才多久,就丟了兩根手指,已經(jīng)讓這人膽寒,見羅標(biāo)發(fā)話,還不三步作兩步,快緊的撤?!
兩人匆匆忙忙走了一段,才發(fā)覺不對勁,感覺與來路不一樣,兩人交流一下,皆有一種繼續(xù)往里進(jìn)的感覺,十分訝異,分明沒走錯出口,咋就錯了?!兩人面面相覷,不敢再往前,商量一會,又掉頭回走,走了若莫二三十步后,兩人又來到一個地下室,還以為是原來那個小地下室,松了口氣,若是在地道里迷了路,那基本上就是只有等死,兩人皆有一種脫難的感覺,腿一軟坐在地上,狂喘粗氣。歇了好一會,好不容易壓下“蹦蹦”急跳的心臟,兩人爬起身來,走出幾步,又感覺不一樣。羅標(biāo)心里“咯噔”一下,忙舉著火把四處張望察看,果然如此,這個地室也比方才那個大一倍有余,足有兩丈見方,在另一邊也有一個池子,不同的是,這個池子也比方才那個大了許多,還有一層朦朧白汽籠罩著,羅標(biāo)兩人見得倒吸一口涼氣,不敢靠近。
赤鳳凰失蹤,南京城全城戒嚴(yán),在沒有電沒有其余娛樂的年代,二更天一過,大多數(shù)人都已關(guān)門閉戶,睡覺的睡覺,造娃的造娃,甚少人會出門,因此這宵禁對城里人的影響也不大。溫伯良坐在馬車上,一路走來,不時撩起小窗簾往外看,四周皆寂靜無聲,別說是人,連蟲子聲都聽不見,一派瀟殺之氣,溫伯良不由得心中一凜,看來這些城防兵已被石某人牢牢控制在手里,就算石某人失蹤了,也沒有大亂,那么,接下來燕府那邊會咋樣?溫伯良放在窗簾子,沉吟起來……
“溫掌柜,到了,請下車!”方才那人站在馬車廂旁說道。溫伯良睜開眼睛,揉揉兩邊太陽穴,感覺精神了一些,心想,咋就睡著了?是了,以往這個時候,自家已睡了半覺了。溫伯良“嗯”了一聲,那人忙將車門簾拉起,溫伯良驚奇地看著那往上卷的車簾,感覺挺新奇的,之前的車簾都是垂簾,只能往一邊撥,如今這車簾悉數(shù)卷到車頂上面,像沒有簾子一樣,進(jìn)出或上下車都不用再顧及簾子,這主意倒是甚好,方才上車時就沒有發(fā)現(xiàn)?!溫伯良暗暗嘆了口氣,自家啥時候變得如此恍惚了?正所謂關(guān)心則亂,注意力也下降了。
溫伯良也是快五旬的人了,仍有一股子爭強(qiáng)好勝的勁,甩開那人過來攙扶的手,從快有三尺高的車上跳下來,或許是時運不濟(jì),落腳的地方正好不平,腳給崴了一下,慘叫一聲,眼看著就要跌倒,卻讓人一把扶住。還沒看到是誰,就聽其道:“哎呀,溫掌柜咋這么不小心呢?腳崴著了沒有?!”感覺有一硬物抵住自家腰腹處,溫伯良一愣,不敢亂動,跟著那人小聲道:“別亂動,帶俺進(jìn)了燕府便放了汝!否則,捅汝這兒兩個窟窿!”溫伯良一聽更不敢亂動,靈機(jī)一動,靠在那人身上,慘兮兮地道:“哎呦,痛死了,來,扶俺進(jìn)去……”方才卷簾的那人見得,忙打發(fā)走馬車,上來一邊攙扶著溫伯良,問道:“溫掌柜,咋了?”溫伯良佯裝一臉苦色,喃喃道:“腳可能崴了,好痛!”那人一驚,忙道:“?。?讓俺看看……”另一邊那人低吼道:“看啥看,汝還會療傷不成?耽擱了俺掌柜治傷唯爾是問!”那人仿佛才發(fā)現(xiàn)那邊還有一人,不自覺問道:“溫掌柜,這是……”溫伯良感覺腰間一痛,被頂了一下,忙道:“這是俺的仆從,阿貴,快扶俺進(jìn)去!”那邊的那人樣子也像個仆人,于是也認(rèn)了這個身份,忙應(yīng)了聲,半扶半攙著溫伯良就往里走。
蕭鳳琴也相當(dāng)客氣,知道溫伯良來了,出了堂屋將人迎了進(jìn)去,對其剛崴了腳心里感覺十分過意不去,再三向其道歉,搞得溫伯良也不好意思。進(jìn)得屋來,見金大錘,方定坤及府衙的劉府尹,周通判等人已早早到來,溫伯良一愕,雖然有心里準(zhǔn)備,卻仍沒有想到這人來了這么多,遂逐一見過后,謝過眾人讓座的好意,陪在末座上,因其心里明白,自家還受人拑制住,沒可能去上座的。
蕭鳳琴見眾人坐定,學(xué)著向眾人拱手轉(zhuǎn)了一圈,朗聲道:“諸位,半夜之中勞動大家,小女子實在抱歉,但小女子夫君突然失蹤,百般找尋,偏偏就尋不著,一時亂了分寸,毫無頭緒,正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三人計勝諸葛亮。小女子才想起邀請諸位,夫君昔日之好友,兼合作伙伴,來共商計議,盡快將夫君覓回,必當(dāng)重謝!”女子當(dāng)家之事,在座的眾人也見過不少,除了郡馬府的郡主耶律舒敏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露臉說話,還真沒幾個如此蕭鳳琴這般,在眾位名人大官面前,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話音還鏗鏘有力,眾人聽得,當(dāng)以刮目相看,心里訝異不已。
在座眾人都與石子堅息息相關(guān),利益糾纏就不說了,說不定還會丟了性命,假如石子堅真的沒了的話,南京城肯定會大亂,亂世之下,哪個也不敢說有保命之能,尤其是這些名門大族,達(dá)官貴人,沒有人想亂。此事是如此關(guān)鍵,眾人皆不敢胡亂出主意,一時間,堂屋里寂靜無聲,蕭鳳琴皺了一下眉頭,似乎醒悟了,笑了笑道:“看俺心急得,還是先將夫君失蹤前后之事說說,請方師傅先說一下。”方定坤愣了下,便馬上將赤鳳凰幾時去車馬行,幾時開飯,幾時離開都說了一遍,當(dāng)然,至于兩人都干了啥?聊了啥?是一句都沒說。蕭鳳琴點點頭,又將那暗中護(hù)衛(wèi)赤鳳凰的頭領(lǐng)喚了進(jìn)來,將事情經(jīng)過問了一遍,原來就因為其尿急,小解了一下,導(dǎo)致將人跟丟了。眾人聽得罵聲連連,事情雖然明了了,卻沒人肯出主意,畢竟南京城太大,人太多,可能走失了路,也有可能被人“咔嚓”了,畢竟想石子堅死的人也不少,啥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眾人便不敢亂說了。
其實蕭鳳琴也不指望這些人能出啥主意,將這些有權(quán)有勢的人全請到燕府來,南京城就亂不起來,只要不亂,總有辦法將人找出來。這事蕭鳳琴早已暗中叫人通知石子貴去辦,找人還得靠這人三教九流之輩,城狐社鼠,還有哪個地方不熟?!隨著外面通報,魏王府小王子到,在座的眾人才醒悟過來,蕭鳳琴將自家這些人全請來這兒,目的是變相禁錮自家,怕這些有權(quán)有勢的人趁機(jī)作反,想明白此點,眾人背心開始陣陣發(fā)涼,心里紛紛祈禱石子堅平安無事,還得早點歸來,否則自家這幫人怕全得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