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頭看著盧俊義將人抱到里面,還放在床上,雖然對其的俠義心腸,愛救危扶難之心,十余年來仍是不變,打心底的佩服,但是對方身份不明,擔(dān)心其救了個惹根回來,于是道:“員外,看此人一身夜行衣,身材雖小巧瘦削,雙腿雙臂肌肉卻鼓勁有力,似是高來高去之輩,還被不知啥樣的武器傷著了,定然非一般之人,咱們可不敢將人搬回來,招惹不必要的麻煩……”盧俊義一擺手,祝老頭便不再說,只見盧俊義點點頭道:“此人雖來歷不明,但已暈死在咱們院里,豈能見死不救,此乃大丈夫不為,再咋樣都得先將人救醒再說,去將楊饋和嚴(yán)迎青喚來……”說著又端詳起時遷那傷腿。
“員外,此利器已完全沒入肉中,恐已傷及至骨,如此強勁的武器,屬下是見所沒見,聞所未聞?!睏罾隙铕佁痤^道。盧俊義皺皺眉頭,又問道:“可有法子將利器取出?!”楊饋面露難色,答道:“此利器完全藏于肉中,兩頭不露,若有倒鉤,可不敢硬來,若真要取,也不是沒法子,在傷口對面再開一個口子,看看能否找到矢頭,或許可以從那兒將其拔出來……”盧俊義,嚴(yán)迎春和祝老頭聽得臉色大變,在此年代沒有外科手術(shù)的概念,開皮割肉等是不可思議的事,對于這樣的事,幾乎是談虎色變的地步,因為若傷口處理不好,隨時會要了性命。盧俊義看看仍昏迷不醒的時遷,心想或許可以一搏,這東西可不敢留在肉中太久,否則真的命不保矣,于是點點頭道:“也許這是唯一的辦法,迎青,去找把利索一點的刀,祝老弄盆炭火和烈酒來,楊饋看看都有些啥樣的傷藥,全拿來備著……”眾人說干就干,聽得吩咐立即各行其事。
這里面忙得團團轉(zhuǎn),卻全落在景陽子眼里,景陽子沒心思去理閑事,撫撫餓得咕咕直叫的肚子,臉皮直打抽,以前以自家的修為,就算三個月不進(jìn)食,也不會肚子餓。如今肚子餓的慌,可見其功力衰減得十分嚴(yán)重,已維持不住其身體的消耗,變成與普通人無異,會餓會渴了。景陽子好不容易見人全涌進(jìn)了堂屋,后院空虛,便躡手躡腳摸了過去,若放在以前,這幾個孔武有力的壯漢也不放在眼里,如今勢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點填飽肚子,早點溜。
景陽子打心底就沒擔(dān)心過其小師妹蝎仙子,在其心中認(rèn)為,一直以來都是蝎仙子去害人,能傷害其的人怕還沒出生呢。殊不知此刻蝎仙子一招輸了先著,跟著便被完顏宗弼逼得手忙腳亂,幸好身體輕盈,輕身功夫也有一點根基,左突右閃好不容易才避開完顏宗弼的一輪搶攻。完顏宗弼吐了口濁氣,立即屏住呼吸,凝神注視著已嬌喘連連,幾乎腰都直不起來的蝎仙子,那陰冷的目光,看得蝎仙子頭皮發(fā)麻,像被毒蛇盯上了那樣。蝎仙子稍稍理順了氣息,看那完顏宗弼身體下沉,半蹲半馬,兩手彎著微微探前,匕首柄對著自家這邊,利刃卻后收,但蝎仙子相信,若此人發(fā)動攻擊,此利刃會毫不猶豫刺入其胸膛。這是啥人?自家的姿勢已連換幾個,就算有點修為的男人亦早已拜倒在羅裙下,但此人雖然血氣方剛的年紀(jì),但是一直都無動于衷,那雙冰冷的眼睛不向自家引以為傲的高聳的胸脯上瞄,卻緊緊盯著自家的脖子,莫非此人是野獸不成?!不管蝎仙子如何想,哪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此時的完顏宗弼已將其看作森林里的野獸,想致之死地,當(dāng)然那脆弱的脖子就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哐當(dāng)”一聲,跟著一聲小姑娘的驚叫,完顏宗弼不用看都知道是小荷這丫頭,不小心摔倒了,但其卻紋絲不動,而那蝎仙子心里樂了,嬌滴滴笑了聲,道:“哎呦喂,好俊俏的小妹妹,可別摔壞了,姐姐來看看,呵呵……”說著忽然閃身向小荷撲去,而完顏宗弼卻動都不動,似乎并不關(guān)心小荷。蝎仙子本來去攻擊小荷就是一招虛的,想引完顏宗弼去救,自家好尋其破綻,收拾這小子,卻不料完顏宗弼無動于衷,這蝎仙子虛實切換不順,破綻便出,忽然一道寒光耀眼,一道黑影飛撲而至,恍若猛虎抓食,動作快若閃電。蝎仙子大驚,嚇得玉腳連點地面,連連后退,而完顏宗弼那刀始終對著其喉嚨,躲避不開,眼看不能幸免,腳下忽然踩著一物,突然一滑,一個踏空,整個人便向后仰倒,脖子上的威脅頓解。完顏宗弼一愕,已來不及變招,人從蝎仙子的上面飛了過去,而蝎仙子見得由驚變喜,就著下摔之勢揚起右腳,腳尖“噌”一聲彈出一個尖刀,烏黑得發(fā)亮,直踢完顏宗弼的襠部,此招陰毒無比,若踢中,不死也難活。完顏宗弼在森林里歷過無數(shù)次生死,這點在其看來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只見其腰腹用力一收,整個人提升兩尺有余,蝎仙子的腿勾得筆直離完顏宗弼也足足有一尺多。
雙方過了一招,雖然沒有實質(zhì)的接觸,但是在電光火石之間,險象環(huán)生,雙方皆不敢大意,一招沒得手,立即分立兩邊,離得足有十余步遠(yuǎn),靜靜的對峙起來。蝎仙子沒了之前的輕佻,因?qū)Ψ讲⒉怀云潋}首弄姿那套,便換為凝重的神情,這絕對是個強勁的對手,似乎對方還不懼毒,這使蝎仙子納悶不已。自一開始,完顏宗弼就沒有小看蝎仙子,其父爹完顏阿骨打曾經(jīng)告戒過其兄弟幾人,若對方有害人之意,就算是一個兔子,也得如猛虎來看待,在自家麻痹大意之時,兔子也能要了自家的命,因此別人看蝎仙子是個嫵媚妖嬈的弱女子,而在完顏宗弼的眼中,則如猛虎無異,當(dāng)然就十分小心地警戒了。還有一點就是,在與獵物對峙期間,就算自家老子遇到危險,完顏宗弼亦不會去分心看上一眼,否則人救不了,還將自家陷進(jìn)去,這是許多血的教訓(xùn)教會女真人的經(jīng)驗,所以,小荷那邊如何,完顏宗強一點也不關(guān)心。
就這樣對峙著,蝎仙子偷偷試著驅(qū)使中了三聲令之毒的溫仲秋,卻沒有一點反應(yīng),像一根木頭般豎在那兒,真是又氣又急,關(guān)鍵時候用不上,拿手的是毒藥,但對方卻是百毒不侵的樣子,不知是哪兒冒出來的怪物,使蝎仙子既憋氣又無奈,心里正琢磨著要不要退出算了。完顏宗弼仍是作勢欲撲的樣子,對對面的蝎仙子虎視眈眈,不曾放松絲毫,只要對方悄有松懈,必然會讓其遭受當(dāng)頭一擊。
“咋樣?”馬元癸問攀在墻頭上的燕七道,燕七沒吭聲,而旁邊的燕三悄悄滑下墻頭,拉了一下馬元癸,輕道一聲,“走!”馬元癸便跟著其后,回到屋子里。耶律政和見著兩人回來,問道:“咋回事?”燕三將隔壁院子完顏宗弼與蝎仙子相斗的情形說了一遍,兩人聽得直皺眉頭,搞不明白為啥就生死相搏,而耶律政和似乎不關(guān)心這個,問道:“燕七與之相拼,如何?”燕三一愣,答道:“比那女子應(yīng)該可以勝,與那男子相搏怕不出三招,必敗!”耶律政和一愣,不由自主地道:“這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