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有冤情

　　眼前之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與人一種出世之外，不吃人間煙火之感覺，赤鳳凰皺皺眉頭，記得以前曾聽過人說過，但凡長相不俗之人，不是德高望重成就偉業(yè)之人，就是大奸大惡之輩，此人報名畫師，卻與金大錘請來那個域外丹青高手甚是不同，看其樣子像修道煉丹的方外之士。赤鳳凰雖不知此人是啥來路，卻不敢怠慢，將陳堯臣請上座，又讓人備了些茶果伺候著，一番寒喧虛禮之后，赤鳳凰才問道:“先生相貌堂堂，知書悉禮，在南朝定然是鼎鼎有名之士，不知到咱們這化外之地，所求何事？!”陳堯臣微微一笑，雖然沒料到赤鳳凰竟然如此直接，還是十分從容地道:“不瞞石堡主，此次北來乃受人之托，陳某推托不過，才不得不來也!”赤鳳凰一愣，詫異地問道:“是專門來找俺的？受誰所托？俺在南朝好像沒啥故人呀!”陳堯臣呵呵大笑，道:“非也，石堡主誤會矣，俺有一位故人，心儀北國草原風光久矣，常想看看風吹草低現(xiàn)牛羊那景像，卻不便北往，只好托俺走一趟，用丹青將其添到軸卷里帶回去，好讓其一飽思欲也!”這個說法有點離譜了，這大自然風光豈能在一幅小小的畫卷中體現(xiàn)出來？若可以，那么這個畫師的功力就非同小可了，赤鳳凰心里譏笑著，那陳堯臣只是輕描淡寫般說著，好像是很自然很平常的事，反倒讓赤鳳凰又納悶起來。

　　赤鳳凰啞然了，人家要去畫畫，關(guān)自家啥事呢，于是問道:“既然如此，陳先生盡可北去即可，到俺燕府又所為何事呢？!”這回輪到陳堯臣一愣，心想這小子還真不知自家是啥人呀？!在南朝里多少名臣大將為求見自家一面而不得，日夜皆輾轉(zhuǎn)不眠，這小子倒好，干脆趕人？!陳堯臣不知好氣還是好笑，于是答道:“俺陳某人只不過是經(jīng)過貴地向主人拜竭一番而矣，若不討石堡主喜歡，就走，就走，哈哈……”說著，陳堯臣起來就走。

　　此人雖然長得相貌堂堂，談吐也甚為高雅，欲求也十分淡薄，完全是出塵脫俗之模樣，一個人太過完美了，就會讓人感覺不真實，赤鳳凰心里就有這樣的念想，俗語有云，好眉好貌生沙虱，這樣的人古往今來一大把，當年王莽還沒造反，還是公認的好人呢。赤鳳凰不相信此人真的只是來打個招呼，因此見其往外走，也沒阻攔，沒想到陳堯臣真的頭也不回地出了門，赤鳳凰郁悶了，攔還是不攔？正在左右為難之際，突然聽得歌聲起:“王侯將相古無種，世間又有真龍出，風云莫測欲變幻，只欠往西一縷功，不知何間忽來鳳，一朝雙翅齊開展，太行高盡攔不往，乘風飛升卷天下，世人皆以修仙難，豈知入世磨難深……”歌聲有起有伏，仰揚頓挫，有急有緩，一會如九天開外飄來，一會又像耳邊吟唱，赤鳳凰聽得一頭霧水，似懂非懂，表情十分古怪。

　　“陳堯臣，陳堯臣？……”看來此人并不簡單，自家咋就沒啥印象呢？赤鳳凰嘀咕著，那陳堯臣的歌聲卻已聽不見，赤鳳凰一愕，腦子忽然有道靈光，立即喚來石連林，問道:“可知盧俊義居何處？”石連林一愕，搖搖頭，赤鳳凰看著仍然臉色寡白的石連林，皺皺眉頭，道:“汝咋了？”石連林被野狼所傷，惹上了狂犬病，雖然已治愈，但是那種治療手法太過粗暴，病毒被鐵線尸蟲清理的同時，也損失了不少精血，幸虧石連林年輕，造血生肌能力較強，縱然如此，一時半會也難以復(fù)原。石連林精神仍有點痿迷，府中之事能辦妥已不錯，哪有那么多精力去應(yīng)付府外之事？此時被問得啞口無言，正好被端茶水進來的石福聽見，便答道:“官人，盧大官人就住在城東永和街那邊來著……”這個答話太過突兀，赤鳳凰一愣，似笑非笑看著石福不說話，石福一驚，知道多嘴惹了禍，嚇得撲通跪在地上，求饒起來。赤鳳凰冷哼一聲，沉聲道:“咋回事？”這府中之人與外人暗中有瓜葛，任誰做主子也不樂意，若與外人來個里應(yīng)外合，那么自家真是咋死的都不知道，那就死得冤了，因此，赤鳳凰心中之怒就可想而知了。

　　石福一時多嘴惹下巨禍，此時聽問，連忙將其與盧俊義的關(guān)系，及日前之遭遇一一道來，并再三向赤鳳凰表明心跡，前額磕得地面“呯呯”直響，皮膚都爛了，鮮血直流，赤鳳凰臉皮抽了抽，心兒一軟，喝道:“好了，站起說話!”石福伏在地上，顫栗地道:“小人不敢……”赤鳳凰氣極反笑罵道:“好個大膽奴才，連俺的話也不聽？!”石福聽赤鳳凰罵了出來，心知已無事，才一骨碌爬起來，低頭垂手站在旁邊，赤鳳凰冷冷地道:“既然汝已入了俺石家，就不是關(guān)家之人，這個得分清楚，這關(guān)家之事從此不再與汝相關(guān)，若此還弄不明白，俺看這石家也容不下汝去，還是早日離去為妙，免得日后為此掉了腦頭!”石福一咬牙，顫顫巍巍地應(yīng)道:“俺石福余生便是石堡主之人，生是石家之人，死是石家之鬼!”赤鳳凰一愕，這發(fā)誓對于如今年代之人是甚為看重的，一般之人不會輕易發(fā)誓，但一旦成誓，必是遵言守諾，一輩子不悔?？纯词Ｄ瞧碚\的模樣，赤鳳凰又道:“好吧，既然如此，日后覓個時候，可將汝在東京的家屬都接過來!”不料石福咬咬牙道:“石福在南朝已無家屬，之前的關(guān)福已歿矣!”赤鳳凰臉皮一扯，道:“好!走，去永和街!”

　　朱時金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在府衙里受了一肚子氣不說，還使了一兩銀子，連乞丐的影子也沒看見，更讓人窩氣的是，還被那幫粗鄙的捕頭衙役指著團團轉(zhuǎn)，這分明的耍人嘛!來到永和街，看看那巷口的位置，乞丐已不在那兒，朱時金坐在上面發(fā)起呆來，不過才一會，眼角余光忽然瞄見一隊人領(lǐng)著一架馬車走過來，目光正好與車上之人對上，朱時金訝然，忽然靈光一閃，心里大呼乞丐有救了，于是跳下那臺階，直奔過去，攔在眾人面前，大聲高呼:“石堡主，冤枉啊!石堡主，有冤呀!……”眾人見朱時金忽然闖進來，皆嚇了一大跳，前面兩個侍衛(wèi)就要趕人，車上的赤鳳凰忽然將人喝住，問道:“前面之人攔路，所為何事？”正在推扯間的朱時金聽得大喜，高聲呼道:“俺有冤情，望石堡主做主!”赤鳳凰聽得臉皮抽了抽，答道:“有冤情可到府衙申訴啊!”朱時金臉綠了，氣憤地罵道:“府衙一幫腌臜潑才只收銀子不辦事，可惱可氣!氣死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