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同樣也傳到了童貫耳中,也是大驚失色,拔腿就跑,出了行轅搶了一匹正在回營的馬,拔轉(zhuǎn)馬頭就往皇帝行宮那兒趕,眾親兵嚇了大跳,紛紛搶馬出營,緊追而去,看得行轅中各侍衛(wèi)兵卒一臉懵逼,有知道一二者小聲道:“據(jù)說皇帝被行弒了……”話雖輕,傳得卻飛快,行轅一下子便炸了鍋,一時間人心惶惶,有議論紛紛的,有挑言古惑的,有靜靜觀望卻暗中打算的,眼看就要炸營,方才慌亂中追出去的侍衛(wèi)長席之革領著兩人回轉(zhuǎn),立即將首先傳出消息那個內(nèi)帳侍從當眾斬殺,按其妖言惑眾之罪,再令各什長,伍長嚴管屬下,不準聚集討論,才慢慢將騷亂平息。
這席之革眾人何以會回頭?!因為童貫慌慌張張出營,跑得二十余里,才后知后覺,自家的行為可能會引起行轅的兵卒猜疑,鬧將起來后果不堪設想,自家馬上回營的話,應該不會再鬧,但是,萬事不及皇上重要,自家得趕緊朝圣護駕去,只好讓席之革領兩人回轉(zhuǎn)坐鎮(zhèn)行轅,也不知是否有效,只能寄之以希望,誰讓自家枉為二十余年的統(tǒng)帥,遇大事仍如此驚慌失措誤事!如此一番亂想,五十余里的路眨眼就跑過,離道君皇帝行宮兩里外,御林軍已設有路障,禁止一眾人等進入,就是童貫敬上腰牌,亦被阻擋不準往前,看著御林軍頻頻調(diào)動,在行宮四周搜索起來,一時間如臨大敵,童貫的一顆心也提到嗓子眼。
王之棟見童貫已到,心想還是慢了一步,卻也慶幸人還在宮外,未能進得,于是緩緩下了馬,來到童貫身邊,假惺惺地道:“大帥,來得甚快啊,可知皇上如何?!”童貫搖搖頭,沒有吭聲,面如沉霜,默默地看著行宮那方向。王之棟臉皮抽了抽,心里很不爽,自家諾大個將軍問話,對方雖然上司,卻得不到答話,很是沒面子,幸虧身邊都沒有人。童貫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此,就連問話的人是誰,也沒在意,此時心里忽生念想,喃喃自語道:“不對啊,行宮守衛(wèi)森嚴,刺客何以能進出自如?!”王之棟聽得亦一愕,疑惑地問道:“何以得知刺客已逃?”童貫聽見才轉(zhuǎn)過身來,看了看王之棟,微微一笑,道:“看御林軍進進出出及四周查搜便知,刺客已逃?!蓖踔畻潯鞍 绷寺暎夏樛t,如此簡單之象也沒判出,只怪心神浮躁了,只好喃喃道:“大帥英明,大帥英明?!边B連恭維,童貫卻不以為意,又道:“俗話說得好,關心則亂,本帥方才也陣腳大亂,此時想想,好像哪兒不太對勁,卻一時摸不著頭腦,王將軍可有看出。”王之棟被人稱老狐貍,豈能輕易就讓童貫的話搭進去,又謙遜一番道:“卑將愚鈍,請大帥賜教。”童貫撇了王之棟一眼,心里嘆了口氣,心想此人在此關頭仍想將自家置身事外,不可共事也,既是如此,童貫搖搖頭,不再搭理王之棟。
很快,童貫的疑惑就有了答案,行宮那邊突然出來一隊人馬,領頭之人正是趙柒白,不一會就來到了這邊,見得滿臉焦慮的童貫迎上來,趙柒白微微一笑,跳下馬來,向童貫招呼道:“童帥?!备謱ν踔畻澒肮笆?,道:“這位想必是鎮(zhèn)守北疆多年,威鎮(zhèn)北遼的王將軍?!趙柒白見過將軍!”王之棟對趙柒白也有耳聞,知道此人是近年十分出色的人物,進出皇宮如臨自家,更得道君皇帝的青眼,在朝中無人不曉,自家雖遠在北疆,自然也不會錯過這些消息。此時終于見得此人,卻甚是和善,沒有高高在上,倚勢看人的感覺,聽得其問,王之棟不敢怠慢,連忙回揖一手,道:“趙公子謬贊了,王之棟慚愧?!壁w柒白沒有與之糾纏下去,轉(zhuǎn)向童貫道:“兩位來得正好,可與俺一起去琉璃社接道君皇帝。”不止童貫聽得啞然,就是王之棟亦愣呆了,這道君皇帝喜愛煙花之地果然名不虛傳,才到河間府幾天???就偷偷溜去覓食了?!童貫雖然清楚道君皇帝的為人,卻不敢相信此事,連忙問道:“柒爺,皇帝真不在此?”趙柒白搖頭,童貫才舒了口氣,又問道:“那刺客呢?”趙柒白面色一凝,答道:“此人非常狡猾,隨著李金雞的店小二進宮,將皇帝的替身殺死,還割了頭顱,逃了出宮,暫時還未尋著?!贝嗽捯怀?,嚇得兩位大佬倌倒吸一口涼氣,這當時道君皇帝若真在宮里,后果不堪設想啊。趙柒白似乎知道兩人在想啥,笑了笑道:“呵呵,別擔心,有童千斤等大內(nèi)侍衛(wèi)護著,這人別說近不了皇帝,可能早已被擒了?!眱扇艘宦?,想想也是,紛紛點頭。
一眾人等浩浩蕩蕩進得城,來到琉璃社,正好見著兩人從里面出來,不止童貫愕然,就是趙柒白也詫異不止,跑過去拉著一個年輕小伙,興奮地叫嚷道:“石子堅,咋會在此?”赤鳳凰苦笑一下,見如此多人圍觀著,臉皮有點薄,一下知通紅,尷尬的將趙柒白的抓住自家手臂的手扳開,喃喃地道:“俺……俺來尋柳姑娘的,不是……那個!”赤鳳凰愈描愈黑,不料趙柒白卻不介意,道:“男人好尋花問柳也是人之常情,這個不算啥,咦,柳姑娘是哪個?”雖然趙柒白如是說,赤鳳凰卻不敢相信,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這話真還是假?何況這女人還跟自家有過一宿之緣。見趙柒白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家,赤鳳凰臉皮抽了抽,答道:“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赤鳳凰突然說不下去了,在趙柒白面前不知怎么形容柳葉青,總不能說與自家睡過那個姑娘吧。
赤鳳凰的尷尬很快被童貫化解,只見童貫來到趙柒白旁邊,小聲地提醒道:“柒爺,那事要緊……”趙柒白“嗯”了聲,此時又見有人從里面出來,忙喚道:“嘿,童千斤!”那高挑英俊的漢子看過來,立即泛起笑容,回了聲道:“見過柒爺,老爺在里面已等候良久!”趙柒白一愣,問道:“老爺知道俺要來?”那漢子童千斤點點頭,趙柒白詫異了,道:“老爺啥時候會掐算了?”童千斤將身體往旁邊閃開道:“柒爺,請!”趙柒白點點頭,忽然一手將赤鳳凰扯了過來,小聲道:“回去等著,否則別想見那個柳姑娘了!”赤鳳凰一愣,心里暗驚,這女人心里明白的很。趙柒白可不再理赤鳳凰,招呼上童貫就往里走,王之棟想跟進,卻被童千斤攔了下來,只好往另外一人那兒靠過去,揖手道:“高太尉!”原來與赤鳳凰一起出來的竟是高俅,初見趙柒白還莫名興奮,還沒迎上去,卻見其對赤鳳凰青眼有加,心里忌恨得要命,甚至連趙柒白走了也忘了,此時被王之棟一喊,竟被嚇了一跳,瞪其一眼,又面無表情地道:“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