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年的時(shí)光,換來幾載的夫妻,我卻,覺得奢侈,忘了我,甚好,你就不會難過
我叫莫念離,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叫這個(gè)名字,事實(shí)上,所有冥府的人都這樣叫我,莫念離,莫念離,三個(gè)字一起叫,從來都不單獨(dú)叫。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一個(gè)人喜歡撐著傘坐在奈何橋下的美人坐上仰頭看著投胎之人去孟婆那里,我這是習(xí)慣嗎,我也不知道。
后來我遇到了他,我?guī)兔掀虐緶珪r(shí)遇到了他,那時(shí)我正在細(xì)心的將湯盛在碗里,那是一個(gè)很漂亮的碗,帶著如玉的光澤,孟婆說我每天需的飲一碗,更不讓我知道原因。他站在我身邊,可能是他的存在感太強(qiáng)大,我不得不看了他一眼,才發(fā)現(xiàn)他長得甚是俊郎“你要喝嗎?”我傻傻的問他。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錯愕,仿佛我就認(rèn)識他一樣,他伸手仿佛要拉住我,我急忙往后一退,躲開了他。他也覺得唐突,問我“你為何在這?”我搖頭“我也不知,我只是每日到這里坐著看著橋上的人來人晚,我感覺,我在等一個(gè)人,我也不知道我在等誰。
“那你為何要喝這湯?”“孟婆告訴我,每天必須喝下”他不在說話,只是盯著我看了一會移開了視角望著橋上,我盯著他的側(cè)臉,微微紅了臉頰
不知不覺,我和他相識已過了好久,久到河邊的木槿花隨風(fēng)落在忘川河中,飄飄樣樣甚是美麗,我對孟婆說我喜歡他,孟婆手一抖,第一次對我發(fā)了脾氣“你不許喜歡他!絕對不允許!”
我楞在一旁,大概是覺得對我有些過了,孟婆軟下聲來“孩子,聽我說,你不可以喜歡他。聽話,婆婆不想讓你重覆倒轍?!敝馗驳罐H?我有些迷惑,難道我以前也喜歡過他,我第一次沒有喝湯,我感覺,我會想起些什么。
到了夜晚,我的頭劇烈的痛了起來,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一點(diǎn)聲音,卻再也撐不住,昏了過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分明在昏迷過去的最后一眼,看到了他。他的眼神,那樣悲傷,那樣絕望,那樣的,害怕失去和惶恐。
我仿佛做了很長一個(gè)夢,我這才知道,我是忘川河內(nèi)的一個(gè)水鬼,命盤殘缺,恰恰缺少情,倒不是我沒有情,而是誰對我動了情,誰就會受到傷害,我便是天煞孤星,終身只是一人。而他是冥王的兒子,未來的冥王,我和他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他深深喜歡著我,我也喜歡著他,我這雙手被他牽了一千五百年,他的懷抱也只允許我靠近去了一千五百年。我二人最終定情,卻在定情那刻他吐血而昏,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冥王為了他的寶貝兒子,去佛祖那求醫(yī),我急忙跟隨,才知道,原來我是佛祖滴入忘川河內(nèi)的一滴淚,命盤殘缺,他跟我在一起,只能是死。
我含淚將定情物放在他的枕邊,掰開他的嘴以唇渡他喝下忘情水,讓冥王送他離開,從此,他也就忘了我罷,而我也喝下了忘情水,只是不想在痛苦下去,沒想到,我什么都不知道,卻還記得去橋上等他,卻還喜歡上他,而我的名字,莫念離,就是莫念他,他的名字,叫做川離.因?yàn)閳?zhí)念太深,忘情水也不能完全讓我放下,所以每天必須喝一碗孟婆熬的湯,才能不讓自己想起,卻不想,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沒有喝湯,想想起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光景。
我苦笑,川離,川離,我忘記是為了你,想起也是為了你,我二人,終究是這樣彼此糾纏不清么,那么為什么不讓我們在一起,而讓我們受這種折磨,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悠悠轉(zhuǎn)醒,一眼撞進(jìn)他關(guān)心的那雙眸子,心中不免一酸,輕輕喚了一聲“小哥哥”一千五百年,我都是這樣喚他。“奈何,奈何”他抱著我,仿佛失而復(fù)得,是的,我的名字,叫做奈何?!靶「绺?,我們是不可以在一起的,我……”他止住了我想要說出去的話“奈何,就讓我們這樣下去,好不好,我等了這么久,不想在放下。”我無法說不,面對著他“你是怎么解了忘情水的?!?p> “那日我閑來無事拿起那定情物細(xì)看,卻不想越看越熟,吐出了那水。”我們就那樣生活下去,像許多平凡夫妻那樣,我卻還是會吐血,只是不曾告訴他,直到那夜我發(fā)現(xiàn)他會起來聽我的心跳,我才知道,我們都在瞞著彼此。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我拉著他到橋上去看星星“川離,其實(shí)你有沒有想過,我就是奈何橋。你就是忘川河,我們分不開彼此?!薄拔遥缇拖脒^?!薄按x,我死了的話,你會怎樣”“我會忘了你”他聲音有些哽咽“如此,甚好”我沉默半餉,回了他,在他懷中睡去如此,甚好,是我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這一世,我死了,魂飛魄散
我卻不知道,他竟是思念而亡,于我同去,在我逝去的兩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