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輕塵草草吃了早飯就立馬打車找到了工商局,沒想到工商局還沒上班,沈輕塵這才意識到自己太著急了,清晨的三羊縣早上還有點冷,還有些霧氣籠罩,雖然已經(jīng)是5月,西南這邊的空氣可比自己老家那邊要好多了。街旁的行人不多,大家都處在一個安逸的環(huán)境里,也難怪,這里三面環(huán)山,小城在中間,若是俯看的話,像一只貓爪子踏在這巴蜀大地上。
等了一會,工商局終于開了門,沈輕塵進去詢問了一下,沒想到工作人員跟他說直接在電腦上就能查詢,用不著來工商局,然后指著大廳里的一臺電腦說打開直接輸入公司名稱就行了。沈輕塵拍了一下腦袋,想想耽誤了一整晚,要不然昨天在網(wǎng)吧就能查到了。
打開電腦后,沈輕塵輸入了白貓修復(fù)公司,跳出來一連串信息,乍一看,滿眼都是日化類的,還有保潔的,沈輕塵抬頭按列在第一位的就是白貓修復(fù)公司。但是登記狀態(tài)已經(jīng)變成吊銷、注銷了。沈輕塵仔細看了看內(nèi)容,發(fā)現(xiàn)發(fā)起人只有一個名字,叫王湘婷,成立時間是1989年,吊銷時間是1990年,也就存在了一年。住所寫著青羊街16號。
沈輕塵思索著三羊街16號,好像就在陳夢溪家附近,這個王湘婷又是什么人?難道是陳夢溪的媽媽?沈輕塵以前好像聽陳夢溪說過自己只有一個母親姓王,家里還有一只白貓。等等,白貓?這公司也叫白貓,不過89年成立的公司,已經(jīng)快20年了。這貓20歲了?想到了,沈輕塵笑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把這一頁詳單打印出來。20年了,恐怕問問工商局的老員工,說不定會對這家公司有所了解。
可沒想到,工商局的老員工對這家公司根本沒有什么印象,沈輕塵想想也是,20年前的事情,如果不轟動,誰還記得,自己20年前才10歲,差不多都忘光光了。沈輕塵出了工商局的大門,下一步也不知道該如何走,想來還得先聯(lián)系陳夢溪才行。
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也不知道陳夢溪怎么樣了。至于擔心倒不是很擔心,畢竟是回自己的家,于是沈輕塵打算去白貓修復(fù)公司的舊址去找找線索,或者問一問住在周邊的老人,或許會有消息。
沈輕塵走到了青羊路,青羊路早已經(jīng)改建,現(xiàn)在變成了一條繁華的商業(yè)街,跟20年前完全不一樣了。已經(jīng)將近10點了,沈輕塵穿過整一條街,要么是賣一些義務(wù)來的小商品,要么是一些服飾專賣店等等,全中國都一個樣。沈輕塵呆呆地站在熱鬧非凡的青陽路上,思索著如何才能還原20年前的青羊街16號。這里連個住在周邊的老人家也找不到,甚至連舊房子都沒發(fā)現(xiàn),只好到另外一條街上去看看了。
在這座城市里所有的活動都是第一次,沈輕塵心里明白是為了什么,其實就算陳夢溪對自己而言是個普通人,這點小忙也應(yīng)該會幫。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陳夢溪的時候,談詩談文學談音樂,陳夢溪散發(fā)出的那種氣質(zhì)居然讓他這個三十歲的男人動了感情。
再通過后來的交往,沈輕塵就確認自己已經(jīng)愛上陳夢溪了,從而開始關(guān)注她所有的一切。當那句古體游仙詩句里面的青崖陳夢溪的句子,讓沈輕塵覺得簡直是命中注定。至于自己家里父母得到的讖語,更是堅定了沈輕塵的想法,這輩子一定要娶到陳夢溪。
穿街過巷后,是一排住宅區(qū),好些個老年人坐在家門口聊天,沈輕塵心想,這些老人可能還記得20年前的事,如果是在附近的話,估計會有印象。于是沈輕塵快步走了過去,詢問了老人,可沒想到老人講的是方言,沈輕塵聽不懂,結(jié)果比劃了半天,還是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沈輕塵想了想,20年前的事,周圍的中年人估計也能想的起來,如果有印象的話,不一定需要找老年人。于是沈輕塵就繼續(xù)尋找適合的人,沒走兩部就走到了青羊街道辦。正好里面有幾個中年婦女正在辦事,沈輕塵走了過去,道了聲好之后就開始問道:
“大姐,對不起打擾一下,請問下你們知道這附近以前有個白貓修復(fù)公司嗎?20年前的”
“20年前哪個還曉得?”一位中年大姐說道。
“白貓修復(fù)公司?”另外一位大姐皺了皺眉,然后對旁邊的人說道:“是不是小王家那個?”
“哪個小王?”
“哎,那個啊,那個未婚就有孩子的!”
“啊,啊,那個啊,對對對。”
“她好像年輕的時候就開了個公司吧,好像就叫白貓什么公司的?!?p> “啊,你這樣一說,我就有點印象了,在隔壁街上拐角那塊吧?!?p> “是啊?!?p> “大姐,你們說的這個小王是誰啊?”
“小王啊,以前是我們這人民醫(yī)院的護士,我們都是老街坊了,九幾年吧,她開了一家店,就在青羊路拐角那邊,也就一個門面,后來,她好像沒結(jié)婚就有了孩子,我們都……”
“哎,哎,你少說兩句。”另外一個大姐提醒道。
“噢噢,小伙子,你打聽這些干什么呀?”
沈輕塵突然被反問道,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么,一緊張都有點冒汗了,連忙說道:“啊……,沒什么,就是突然對這家公司好奇,跟我的一個朋友有點關(guān)系,就想問問……”
“哦,其他的也沒什么了,這公司好像開了時間不長就關(guān)門了,這個小王也就搬走了,我們也不太清楚。”
“哦,好的,謝謝大姐們啊,謝謝謝謝。”沈輕塵滿臉堆笑,謝過之后出了門。聽著兩位大姐的對話,好像有點明白了什么,但是也不好說什么,這些信息對陳夢溪而言,可能直接問她媽也能得到,未婚就有孩子,難道陳夢溪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難怪,以前聽陳夢溪說的時候,就沒提過她父親。所以陳夢溪才叫我查這個,應(yīng)該是跟她父親有關(guān)吧。怎么有點偵探的感覺。沈輕塵苦笑了一下,都什么年代了,剛剛這兩位大姐提到了人民醫(yī)院,原來陳夢溪的媽媽以前是這家醫(yī)院的,醫(yī)院應(yīng)該有人員檔案的吧,不過我這樣去問,人家也不會給我看吧。算了,還是去問問看吧。
這一天,沈輕塵就在這陌生的城市里東奔西走,好在縣城不大,出租車幾乎都是起步價就能到,而且小城的人都很熱心,沈輕塵對這座小城充滿了好感,甚至都有定居的想法。西南這邊的自然風景比江浙那塊好太多,而江浙那的人文風景則更勝一籌,這也難怪,古時候人都喜歡往人多的地方跑,平原肯定比高山更適合活動。
縣人民醫(yī)院離得也不遠,十多分鐘后沈輕塵就下了車。剛下車就聞到空氣中滿是消毒水的味道,沈輕塵心想要怎么樣才能問道以前人員的情況??傊还芰?,先進去再說??h醫(yī)院不大,跟大城市的醫(yī)院沒法比,只有兩座樓,一個是門診大樓,還有個是急診大樓。
人民醫(yī)院的行政辦公室在門診大樓的側(cè)樓里,沈輕塵跟著指示牌,很容易就找到了。人事科在行政樓的3層,沈輕塵上樓之后也沒想到個對策,只好采取直接詢問的方式。人事科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的醫(yī)生在辦公室,沈輕塵敲門進去后,說明了來意,希望幫忙查詢下一個老員工的信息。
本來以為可能會遭到拒絕和質(zhì)疑,沒想到那個男醫(yī)生只是簡單地問明了來意之后就說好的,把沈輕塵感動的心想這邊的人太好了。
只見那個男醫(yī)生打開醫(yī)院的人員管理系統(tǒng),然后問:
“你要查詢的人叫什么名字?”
“啊……”沈輕塵這時才傻了眼。沈輕塵壓根就不知道陳夢溪的媽媽叫什么,只知道姓王?!拔遥抑恢佬胀酰恢烂??!?p> “姓王的很多啊?!敝灰娔莻€醫(yī)生輸入一個王字,一下子跳出來好幾頁名單。
沈輕塵掃了一眼,發(fā)生最近的入職年份,然后立馬想到90年代左右,可以從時間區(qū)間上排除。
沈輕塵說:“那個,大概是90年代左右入職的。可以排除一下看看。”
醫(yī)生點了點鼠標,然后搖了搖頭說:“這個系統(tǒng)最近幾年才上的,以前的人員信息沒有錄入,最早是2000年以后的?!比缓筢t(yī)生像是想起什么來說:“你要查的姓王還有別的什么信息么?”
“嗯,姓王,女,90年代左右入職離職,是個護士?!?p> “王湘婷么?”旁邊的女醫(yī)生一直沒說話,聽到這的時候突然冒出來。
“王湘婷?”男醫(yī)生在腦海里思索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道然后站起來說:“有可能。你等等?!?p> 說完那個男醫(yī)生就走到資料柜里,翻找90年代的檔案。
沈輕塵看著這兒為他熱情忙碌的人,不禁感概起來,想想真是民風淳樸啊,才剛來這兩天就深深地喜歡上這里了。想來是不是因為陳夢溪而愛屋及烏,沈輕塵也說不清。
“找到了?!蹦嗅t(yī)生一臉興奮,手上拿著一個袋子,袋子上有手寫的王湘婷的字樣。
打開袋子后,里面只有幾張紙,大部分紙已經(jīng)泛黃,好在上面寫的內(nèi)容都還能辨認。第一張紙的左上角貼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半身像,扎著辮子,穿著襯衫,臉露笑容,沈輕塵仔細觀察了一下,想試圖找出陳夢溪的影子,但是除了嘴有點像之外,其他并沒有太大的相似之處。
紙上寫的都是一些幾本情況,王湘婷 1968年生,1988年進入醫(yī)院,1990年離職,職位是婦科護士,僅僅待了2年,婚姻狀態(tài)上寫的是未婚。
沈輕塵沉思了一會,難道離職的時候王湘婷已經(jīng)懷了陳夢溪,然后當年就生了下來,這樣看來22歲的時候就生了陳夢溪。可能是因為未婚先孕怕影響不好才離職的吧,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呢?陳夢溪的爸爸又是誰呢?
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所以然,沈輕塵翻了翻后面幾張紙,是一些入黨的材料,申請書之類的,并沒有什么用。除了第一張紙上的信息和照片外,其他也沒有什么了。
沈輕塵又問了人事科的兩位醫(yī)生對王湘婷了解么??蓛晌会t(yī)生的答復(fù)也是不太了解,但是好像也聽到了一些未婚就有孩子的傳聞,這種事傳的特別快,大家都熱衷于傳播,但是事情的真假又不好說。
沈輕塵把資料還給了那位男醫(yī)生,十二分感謝后出了醫(yī)院。站在醫(yī)院門口的梧桐樹下,沈輕塵捋了捋整件事,有了個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