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夜色透著點點滴滴的繾綣柔情,燭火搖曳晃蕩,兩人都不是什么熱鬧性子,何源輕輕的擦拭著她的頭發(fā),溫溫和和的,嘴角的酒窩淺淺,此刻的她收斂了一身鋒芒,就這樣眼神柔軟的看著這個女子,心中歡悅至極,念著,大人以后倘若再也不出去了,那就更好了啦。
眼珠一轉(zhuǎn),悄悄的側(cè)著頭,瞟了一眼看書的女子,詢問道:“大人……那這次回來過后,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
段平生眼神微垂,說了一聲:“嗯,以后就不離開了。”卻有些瞧不進(jìn)手中原先的書本了,三國動蕩之勢已起,這個天下,已經(jīng)沒有一個地方是可以真正獲得寧靜的了。眉頭微微擰緊,或許,膠州所測的跡象已經(jīng)開始運作了,承天意而生的國,接天意而生的天子,這個謎題,恐怕已經(jīng)開始慢慢的揭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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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太卿府
“袁大人,敢問此次王爺回來可是為了那事?”說完,還指了指天。
那位袁大人便坐在椅子上,眼睛里發(fā)著精光,卻長著一張方方正正的臉,透露出久經(jīng)政治洗禮后的老練。她端著手中的一杯茶,手指不緊不慢的捏著杯沿,緩緩地吹了一口氣,說到:“沈大人,稍稍緩和一下心情,來與我一同品嘗一番這新近的云頂?!?p> 那人有些急躁,來來回回的踱著步,聽見她說的話瞬間更是急迫,揮了揮衣袖,說到:“本官可沒有袁大人的養(yǎng)氣功夫,袁大人有話就直接說吧,何必拖拖拉拉給我賣關(guān)子?!闭f完便停在了袁和華的面前。
“梁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啊。本官可沒有故弄玄虛,只不過……哎呀……可是不知道是誰那幾天逼迫鄭太傅辭歸的?。 痹腿A瞧著梁招,眼神毒辣刻薄。明顯對當(dāng)初之事銘記于心,鄭春可是她家老丈人,為這事,她家夫人可是一直不依不饒的,當(dāng)初她可是在背后捅了一刀給她,如今又怎么能夠給她買個好。
“此刻倒是著急,自己當(dāng)初所做之事也不好好收尾,如今倒是急啊?!痹腿A撩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過頭漫不經(jīng)心的端著手中的茶盞,輕輕的嗅著。
“你!這老東西,那時候自己獲利時不說話,如今凈說一些風(fēng)涼話,也不看看……”沈招瞬間脾氣有些上來,眼神冒火,三步化一步的向前,準(zhǔn)備去收拾一番。
“夠了!”一聲厲喝從原來默不吭聲的旁邊出來,那是一個極為年輕的女子,身穿這二品大臣的紫色錦雉袍,面容冷峻,棱角分明,臉上卻有一條直接劃過眼角的疤痕。
這不是一張符合東周文臣的面容。在東周官場,甚至在整個九州大地,對官員的面容的要求也是苛刻的,要求是面容溫和而無缺,體態(tài)端莊而無不良,神色自帶矜持自重,位卑而不菲薄。由此可見,面容的端正的重要性。
可是這人卻單單以這張臉走到了文臣的二品高位,從中可以窺見一絲玄機。
“這時可是什么時候,夠你我?guī)兹藸幊车?,明天王爺必定會上朝聽政,爾等將要爭到好久?”說完,手中茶杯“啪”的一聲放在了檀木桌上,桌子上瞬間溢出一灘水漬。她抬頭看著兩人,本就冷凜的面目因生氣更是可怖,眉目間凈是冷漠。
沈招怒瞪了袁和華,轉(zhuǎn)過頭向那個人告罪:“下官知錯,還望樂正大人見諒?!?p> 袁和華起身也行了一禮。
樂正申放緩了語氣,說到:“各位大人不妨坐下來談吧,什么恩怨之后來解決,當(dāng)務(wù)之急是如何解決這些年連云三十六州的問題?!?p> “大人說的是。”兩人應(yīng)道。
房間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只留下了茶盞、茶蓋碰撞的聲音。
“連云三十六州之事不能落在我們身上!”沈招說到,聲音沉肅非常。她補充道:“我們完全可以推到北唐的身上,說她們想要打破三國協(xié)定,重新劃分疆域范圍?!?p> “此次事情可曾證明是我們這方人……的?”袁和華眼神懷疑的看著沈招,腦子里一直不愿相信這件事情,畢竟,她們在這件事情上面開展之初便仔細(xì)謀劃可很久,如今已然進(jìn)行了三年之久,不可能在這種時刻出問題啊。
這時事情事態(tài)緊急,沈招也沒有心情與袁和華爭吵,她的眉頭緊緊皺起,整張臉都充滿了深思和不解,說道:“我也知道此事緊急,當(dāng)初發(fā)生之時我便不相信,所以派探子查了很多遍,結(jié)果還是一樣的。沒有一丁點的變化?!?p> 樂正申靜靜的聽著她們的談?wù)摚种覆煌5奈⑽⑶弥烂?,低頭沉思著,過了一會兒,說:“這件事情不管結(jié)果如何,先去解決掉一些知情人。”她的語氣淺淡,卻透露出一股殺伐之氣。
“這件事發(fā)生在這種時刻太巧了,三國劍拔弩張之時,一切的完美巧合都標(biāo)志著一個問題,我們繼續(xù)查,只不過這次不要用我們的人?!?p> 袁和華詢問道:“大人之意是?”說完,眼神示意著樂正申。是不是她所想的那個人。
樂正申頷首,舉了舉手中茶盞,說到:“好茶,各位大人可要好好嘗嘗?!?p> 沈招瞧著兩人的模樣,心中有了底,也端起手中的一杯茶,說到:“那下官就不客氣了啊。”便仰頭一飲而盡。
三人都相視而笑,此事一切盡在不言中。
待得商討完后,樂正申送著她們出府,兩人紛紛道了一聲告辭,就各自乘著彼此的馬車離開了。
樂正申看著她倆離開的馬車駛出大道,站定良久,外面的街道的馬蹄聲漸漸遠(yuǎn)去,漆黑的夜晚,只得瞧見懸掛在其他官員府邸上三三兩兩的紅燈籠,天空中朦朦朧朧的月色淺淺的照了下來,露出屋檐上棱角勾勒的冷光。
她想了很久,倏爾,肩頭上好像被什么東西覆蓋的感覺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這人。
那人笑容溫婉,眼睛中像盛著漓江的水一樣溫柔,語氣中帶著這人一貫的暖陽般的和睦氣息,說到:“官人這么晚還沒有歇息,我問了一下樹義,她說您在這,我便來尋你了?!闭Z罷,眼神注視著她,俏皮的說了一句:“官人可不要怪妾身喏?!?p> 她緊繃的面容一下就舒展了開來,輕輕的握著他的手,拿到嘴邊呼了呼,說:“這么晚了,你就好生休息,來這爾作甚,手都凍僵了?!边€攏了攏他的衣物。
男子看著她的舉動,笑得更加開心了,頭微微的偏了偏,說道:“等官人的。”
樂正申牽著他的手走了進(jìn)去,嘴角勾著的笑意越發(fā)明顯,過了很久,輕輕的說道:“嗯?!痹S是從未說過這樣的話,有些不習(xí)慣,聲音有些小,可那男子聽見了,仰頭望著她,細(xì)聲說著:“官人說的,可是要實現(xiàn)的?!?p> 她點了點頭,攥緊了手中牽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