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處野蠻人捆綁她的小山洞,再到此時這一個處在林子幽腹處的巨大石洞,他們花了一整天的功夫。
也不知是那昏迷著的女人重傷的緣故,還是這男人有些什么事,這一路過來他壓根未停片刻,甚至于,連填肚子的事都免了,以至,抵達這一處時,她直接癱在了地上。
連續(xù)兩天了,她都未得安寧。
前一天是心跳極限,這一天則是體力極限。
偏生,她又不敢要求休息,怕這男人不答應(yīng),也怕會惹怒他。
此刻,他倒是一點也不累,哪怕就是到了目的地,他也仍不忘查看那女人的傷勢。
尹沙卻恰恰相反。
除卻身體的疼痛與疲倦,她還很餓,但她依舊不愿意他的注意力分散到她身上,便兀自坐著休息。
天色漸晚了,他們這一夜,大抵就是宿在此處了。
眼下,雖然沒有經(jīng)歷前一天的險境,但入夜后的情況還屬未知,而且,前一夜那群野蠻人在人數(shù)上占據(jù)著極大優(yōu)勢,所以,那時候即便有野獸躲在暗處,也未必敢跳出來。
現(xiàn)在則是格局不同,任憑這男人再強悍,可看在野獸眼里就是勢單力薄。
更何況,他一個人還帶著兩個累贅,若是真有什么情況,于情于理,他也定然應(yīng)該選擇救那昏死的女人。
這樣的結(jié)果照例讓她無任何異議與失望,但她心中的害怕跟擔(dān)憂情緒總歸還存在些許。
畢竟都到這份上了,她可不想在受完所有的罪后再死翹,否則就太不劃算了。
說來,他們今天走的路并非是她之前逃跑時所走的那條,連著一路上看到的樹木都比初始的小了些許,但她一時半會也弄不清男人的目的跟路線,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那片古怪林子的外圍。
猜不透也搞不明白,尹沙索性不再去想,靠著身后的那棵巨樹瞇眼小憩。
沒有營養(yǎng)補充,能減少些肌體的損耗也是好的。
不過,身上傳來的某種種古怪瘙癢很快打斷了她的休憩計劃——就像是蚊子叮咬后的那種奇癢無比的感覺,驟然出現(xiàn),遍布全身。
尹沙有些難受,就著倚樹的姿勢狠狠蹭了兩下,然而這個動作帶來的酸爽,直教她淚流滿面。
可別告訴她,她是捂了一身痱子?
這特么就尷尬了,非但是癢得厲害,還完全是那種一旦抓撓便刺骨鉆心的癢!
低頭掃了眼身上那件被割了一大截又沾染了許多泥漬跟血跡的長衫,尹沙頗覺頭疼。
兩天一夜,除了早晨那男人遞生肉給她時那肉上依附著的幾滴水,她就沒見過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容量液態(tài)水。
餓肚子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處在這樣的天氣里,又搞得一身灰頭土臉,還不能洗澡,這簡直是極大的煎熬。
尹沙自覺自個并不那么嬌氣,但要在炎熱無水的環(huán)境中遙遙無期耗下去,一時半會的,她還真的適應(yīng)不來,尤其是,她的身體已經(jīng)誠實地給出了一個全身瘙癢刺痛的癥狀作為警告。
尹沙是真的很想扒了身上的長衫,可瞅著不遠處蹲著的男人,她不敢,也拉不下臉,而那種劇烈瘙癢也終究是讓人無法忍耐,到最后,她也只能咬牙繼續(xù)往那樹身上蹭。
其實這種鈍重難散的刺痛感也并不好受,然而相較那劇烈到讓人忍無可忍地的瘙癢,她壓根別無選擇。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那瘙癢癥狀逐漸減輕的時候,尹沙已是精疲力竭,有氣無力地重新靠回那棵樹。
恰逢日落與月出的臨界點,夜幕降臨之時,格外昏暗。
瞇著眼,透過眼中那層被刺激出的迷蒙霧氣,尹沙看到那個一直忙著照顧昏迷女人的壯碩男人朝她走了來。
看起來,他似乎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了。
但溝通障礙以及以那女人為主的情況下,她深覺,他即便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也毫無用處。
撇開冤家路窄這個梗不提,她與他能搭上萍水相逢的邊就已屬不錯,如此,他還能拋了那女人來解她的困不成?
所以,她依舊靠在那棵樹上,一聲未吭。
那男人則加緊了步子,等到走至她身前時,他便蹲下了身來看她,然后抓了她的手臂仔細查看起來。
她身上確實起了不少紅點,雖然光度暗淡外加臟兮兮,可那瘙癢刺痛剛出現(xiàn)時她就瞧見了,因著癥狀都跟痱子差不多,她倒也并不在意,那男人卻是蹙了眉。
這下,尹沙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左不過一身痱子,難受是難受了些,但至于露出這種表情嗎?
又或者,在這個土著的眼里,痱子是極其可怕的病癥?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男人會不會挖個坑埋了她?
霜溏
感謝【萌萌萌妹】的花花,感謝【唄妞妞】的大鉆鉆,么么噠么么噠~ 因為前面的章節(jié)一周前就設(shè)定好啦,所以感謝晚啦,求不P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