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
突來的疼痛感使得初語從混亂的思緒中如夢初醒,她愕然地抬起頭,就撞見了那張滿臉橫肉,渾身戾氣的使鞭漢子。
他朝她齜牙一笑,將她用力地一拽,初語身不由己地起身,向前踉蹌了幾步,這才猛然地警覺自己已被拖拉到了戲臺中央。
今夜的她,一身翩翩男兒裝扮。著一襲冰藍色的衣裳,上面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同色的腰帶,縛在她的腰間,顯得她的腰窄身細,形態(tài)風(fēng)流。可是,看那身形,顯然是一個未長成的少年。
那少年抬起頭。
在瑩瑩的燈火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樣子。她的臉不是白色,而是一種少見的小麥色。如劍一般的眉毛,又黑又長,英氣十足。眼睛生得格外地好,如同水晶珠一樣,清澈明亮,似乎倒影著璀璨的星河。臉蛋圓圓的,帶著些許的嬰兒肥,上面還點綴著少許淡褐色的雀斑,讓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以便感覺其中柔軟度和彈性。
這個少年,第一眼,并不驚艷,甚至于普通??墒?,當(dāng)你再看第二眼,第三眼,你就發(fā)覺到自己在無形之中被她慢慢吸引。
她的身量雖小,但站姿筆挺,頸,后背,腰,自然地成一直線,宛如風(fēng)中的白楊,透著無聲的堅挺和剛毅。她的目光清澈明亮,正淡然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顧盼之間,絲毫不見慌張與害怕,反而流露出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泰然。她的雙手自然地垂于兩側(cè),挪移行走間,微微地擺動,顯露出一種骨子里的隨性自在,以及后天教養(yǎng)的高貴與典雅。
這是哪家的公子?小小年紀,竟然也被賣到了風(fēng)月場所?幾乎在同一個時刻,每一個心中都劃過這樣的疑惑。
拓跋珪不動聲色地將帽檐向上抬了抬,將那下方的少年盡數(shù)看在眼里。他的臉上再無先前的陰霾和痛楚,相反的,掛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如同春風(fēng)輕輕拂過盛開的花瓣,那樣地溫柔如水,那樣地心動怦然!
原來你是這般的模樣!他在心底自語。
王涵之隱在面具下的眼睛不約眨了眨,那顆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終于緩緩地下沉,回落在胸腔中。他著急地打量著下方的那個小人,從頭到腳,再從下到上,他仔仔細細地來來回回巡視了好幾遍,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有意思!有意思!
天字一號包廂里,那臨窗而坐自斟自飲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暗自感慨!
今夜,造訪此地,只不過是他無聊生活中一次突如其來的奇思妙想,想不到,竟然讓他遇見了三個奇妙的人兒!好期待,好期待,他們下面會有什么樣的表現(xiàn)!
雙龍奪珠嗎?
他將杯中的酒喝完,愜意地瞇瞇眼,眼中流光閃爍,一閃即隱。
“黃金——五千兩!”
人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聲還沒有散去,一個聲音如同重錘一樣,攜帶著砸碎一切的力量,碾壓似地砸向地面。
天哪!五千兩黃金!折合白銀十萬兩!
普通老百姓一年才花一兩半銀子,就算活到七十歲,一輩子也花不到一百兩。十萬兩白銀,這是多大一筆錢啊!就算是十輩子,也用不完?。?p> 嘖嘖嘖聲,在人群中四面響起。
戴著帽子的拓跋珪從角落里走了出來。那頂帽子斜斜地扣在他的頭上,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只留下下半張如刀刻斧削的臉,睥睨地對著樓下的大廳。
好凌厲的氣勢!好側(cè)漏的霸氣!
一襲黑衣的拓跋珪,靜立在那里,渾身散發(fā)著冷氣,好似一把寶劍,雖然沒有出鞘,卻已經(jīng)煞氣逼人,寒霜侵骨。若是待那寶劍出鞘,那——
人人幾乎都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議論紛紛的眾人,不禁個個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發(fā)出聲音,在獅口下奪食。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一個輕柔得宛如飄飛雪花的聲音,如天籟般響起。
“黃金十萬兩。”
王涵之看著下方那個身影,吐詞清晰,聲調(diào)平緩。言罷,他扭頭朝那個黑衣男子淡淡地笑了一笑。
視線對視的那一剎那,仿佛有電光在相撞,碰擊。
這兩個人,一個尊貴神秘,氣勢磅礴,仿佛是九天的主宰。一個淡雅若菊,如清風(fēng),似明月,猶如仙人下凡。他們的命運本是兩條永遠也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各在各的軌道上行駛,延伸??墒?,今夜,卻因為一個少年,卻發(fā)生了質(zhì)的改變,它們相交了,撞擊了,命運,從此天翻地覆。
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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