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聞仲說楊戩
赤腳大仙沉吟會，心中暗道，恐怕這李文功是用大話套住這楊戩，這樣一來，這捉拿就無從談起。于是赤腳大仙微笑說道“李文功，速來聽說你狂。如今才知道不是空穴來風(fēng)。天上地下，敢于狀告圣人的，恐怕你是頭一位。著實(shí)叫人驚悚。雖然司法天神號稱三界六道無處不可管。然而，這圣人的事情，終究是道祖的事情，你這狀告的不對。”
李文功仰天大笑。又對楊戩問道“圣人你管不了，那么圣人道場呢？這總不是道祖產(chǎn)業(yè)吧？”
楊戩沉默。
黃飛虎說道“李文功，你有所不知，這圣人道場，既是圣人的根基，也是圣人的臉面，是不可能隨意管轄的?！?p> “好！圣人臉面?zhèn)坏?。那么圣人子弟總該管教了吧？?p> 聞仲道“圣人子弟就是圣人子孫。那是圣人家事，旁人管不得。自有圣人去管教?！?p> “好，倘若圣人子弟管教無方，又該如何？”
楊戩被這左一句右一句打臉，打得生疼。不由怒道。
“李文功，你不要胡攪蠻纏。此次捉拿你，乃是問你東海罪過。不論其他。東拉西扯些什么？”
“咦？旁觀也有罪么？”
“東海龍王可不是這么說的?！?p> “那感情好。既然是龍族的事情。那就請摩昂太子前來一敘。”
“怎么？”
“當(dāng)時在場的不但有四海龍王，還有摩昂太子?！?p> “那又如何？”
“不但有摩昂太子，還有萬佛之祖燃燈。”
“……”楊戩有氣無力的指著李文功?！澳憔筒荒苷腥且恍┢胀ㄈ?？怎么凈是些刁蠻之輩？”
“好，司法天神口出狂言，說萬佛之祖乃是刁蠻之輩。很好很好。李某記下了?！?p> 楊戩無語。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只好對聞仲抱拳道“聞太師，此輩小人，油嘴滑舌。楊戩無能為力，然而畢竟是至尊旨意。唯有請?zhí)珟熥鲋??！?p> “司法天神，聞仲早就說過了。所謂令出一門，王在法下。聞仲不認(rèn)可天帝的做法。”聞仲板著臉道。以前他是講究忠肝義膽，碧血忠心。然而，昏聵的君王能將再能干的官員弄得稀里糊涂，將再美好的江山弄得四分五裂。思來想去幾千年，聞仲倒是認(rèn)為大秦商鞅是對的。唯有王在法下，才能有效制止這種情況。哪怕他是對的。也不行！
楊戩理解聞仲的痛苦，但是不認(rèn)同。因為時代是變化的，法制卻不夠靈活，總有失手的時候?？峙履菚r候，連負(fù)責(zé)人都沒有。他轉(zhuǎn)而對赤腳大仙道“大仙……”
“你不要說了！不說我赤腳本身就不喜歡這種不教而誅的做法。就說你司法天神帶人馬親自捉拿人家就很不合我心意。”
“大仙，您說李文功無罪，他真的無罪？”楊戩認(rèn)真的看著赤腳。
赤腳大仙莊重坐好。“如果旁觀有罪，那么東海慘變之時，所有天仙以上都有罪。因為他們都能發(fā)現(xiàn)東海的異常。然而，沒有任何人出手。與其追究李文功的過錯，不如問問四海，為何他們出事的時候竟然沒有人愿意出手？”
“法師。您的話，看似有理。實(shí)際上，這就跟人間看到有人被流氓打死而不去管一樣。不是因為你壞，他們?yōu)槭裁创蚰悴淮騽e人？四海情況也是類似??！”
“那么，人間這種情況是怎么判的呢？”聞仲一針見血。
“……”怎么說？實(shí)話實(shí)說，人間遇到這種情況也只能說罪不責(zé)眾，不了了之?！拔姨焱ナ翘焱ゲ皇侨碎g，不可能不了了之的?！?p> “楊戩，你愿意聽我說句實(shí)話么？不太好聽的實(shí)話?！甭勚倏戳藯顟炝季?，說道。
“請法師直言，楊戩不是那種不能聽勸的人?！睏顟旃Ь词┒Y，表示洗耳恭聽。
“好，那老夫就說說實(shí)話。實(shí)際上，你楊戩在幾乎所有仙家的眼中，你已經(jīng)和你看不順眼的天帝舅舅是一類人。”聞仲慢條斯理道。“以前，你楊戩敢作敢當(dāng)，是非分明。這千年來，你做的違心之事卻越來越多。對嗎？”
“……法師法眼如炬?！睏顟鞗]有否認(rèn)，甚至有些委屈。自己明明是被逼做了些事情，為什么沒有人能理解？
“楊戩，我聞仲比你年老，我聞仲可以說從沒有做過違心事。你知道為什么？”
“為什么？”楊戩渴望的看著聞仲。雖然這人權(quán)利不大，名聲卻很好，在人間，在仙界都有很好的名聲和很高的威望。
“因為屁股的位置坐的對??！”聞仲站起來，走到楊戩面前。輕輕扶起他?？粗鴹顟斓难劬?，聞仲沉聲說道“換做當(dāng)初，你甚至理會都不會理會李文功這種事情。然而，今日，你不但參與了，還急急找人來捉拿李文功。你捫心自問，真的只是因為至尊的旨意？而不是為了討好至尊？”
楊戩如遭雷擊。
聞仲注視這楊戩的雙眼，說道“你口口聲聲聽調(diào)不聽宣。那么這幾百年來，你在哪里？梅山多久沒有回去了？灌江口多久沒有去了？你在天庭??！千年前，如果有人用天條來說服你，你會恨不得將這個人千刀萬剮。然而今天，楊戩你看看你自己，你在做什么？”
楊戩雙眼流出淚水。
聞仲拍拍楊戩的肩膀?！澳阋詾椋闶菍Φ?。你甚至認(rèn)為法不責(zé)眾是錯的?？墒悄阍趺床幌胂?。如果天庭治理天下很好，怎么可能有人不見義勇為？人間朝廷之所以不了了之，不僅僅是因為法不責(zé)眾。而是因為，其根本原因在朝廷，而不是民間。假如治安良好，哪來的流氓土匪敢光天化日殺人？假如內(nèi)政良好，那么怎么可能有閑人去做流氓土匪？他們不用花錢養(yǎng)家嗎？假如吏治良好，那么圍觀的人就算不敢去救援也會去找衙門，而不是生生看著人被打死。假如法制良好，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敢去鋌而走險做什么土匪惡棍。這就是為什么人間朝廷會法不責(zé)眾??！”
楊戩淚水還在流，不過眼神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