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眉頭緊皺,再也經受不住這等震懾,俯身狂吐不止。
嘔啊……
許久許久,他感覺胃中一陣空虛,直到這時他才感覺舒服些。
毫無疑問,那黃皮子的師叔定是不慎掉進去了。
慕風不禁為他默哀三分鐘,雖說掉下去不至于淹死,可那種惡心程度,估計恐怕比死更難受。
嗯?不對!黃鼠狼的屁已經夠臭了,與這糞池比起來絕對不逞多讓。
如此一來,這豈不是正合他意?
哼!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想到此處,慕風不禁一聲冷哼。
那就把你囚禁在里面,好好享受去吧,餓了至少還有糞便可以充饑!
慕風露出邪惡的笑容,他散出護體真氣,使之自己跟這里的空氣隔離開來。
同時他運起術法,雙手不?;没豢跉獯虺鰯?shù)十道封印。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封印完畢后,慕風便逃一般的離開了這里。
他相信,自己所施下的這些封印,絕非一般的圣者可以破開。
至于那池底的黃鼠狼精,以他的修為那就更不可能出來了。
慕風終于釋懷的笑了,他凌度虛空,身化長虹,沖著望夫山行去。
他的速度很快,也就數(shù)十息間,他便來到了望夫山上空。
只不過此時的天兵閣內,被一股濃郁的灰黃色氣體所籠罩。毫無疑問,這東西正是之前黃皮子等三人所留。
可以想像的出,此刻天兵閣內定是飽受煎熬的場景。
就算其中有黎風行等一眾老家伙在,短時間內他們也不可能徹底將那些臭氣祛除。
呼!
慕風降下虛空,來到了天兵閣。
此刻東方蠻一系的人皆被慕天賜等人給迎接進去了,山門前原本遍地狼藉的地面也被重新打掃了干凈。
只是有些石巖上,卻留下了很多成片的黃色印記。
“乖乖,黃鼠狼果真是招惹不得,這屁放的簡直太有殺傷力了!”
慕風唯有搖頭苦笑,發(fā)出一聲輕嘆。
“該死的臭小子,這次你惹回來的什么玩意兒!”
一聲怨罵傳來,慕風不禁扭頭望去。
卻見以黎風行為首的幾個老家伙,此刻皆是身散護體真氣,與外界徹底隔離。
不過眼下他們卻是老淚縱橫,不時抬手擦拭眼角。
如此可見,他們定是在大意之下中招的。
“黃鼠狼!”慕風忍著狂笑的沖動,應聲回應。
“竟是這類東西,哼!以后若是讓老祖我遇見此族,我見一個縫一個!哼!”
黎風行氣憤異常,隨即拂袖走下山去。在他背后,浩浩蕩蕩的還跟了一大批人。
慕風撇了撇嘴,也只好順溜溜的跟著走了。因為天兵閣全體人員,此刻皆是跟著黎風行下山透氣去了。
自己若留下來,豈不成了光桿司令了。
“盟主,屬下對不起你,這次給你丟臉了!”
在后方,東方蠻一系的人排著長隊,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其中甚至有幾個被紗布包的跟粽子似的。
“無妨,畢竟你的修為遠不及對方,能堅持與之一戰(zhàn),已經是給我掙了很大的面子了!”
慕風扭頭咧嘴一笑,反手拍了拍東方蠻的肩頭,以示安慰。
望著天兵閣浩浩蕩蕩的隊伍,慕風不禁一聲暗嘆。
想當初,自己救下三百多童男童女,之后又接納了莫千音的部眾,從而成立了天兵閣。
如今五年多過去了,昔日的童男童女已漸漸長大。他們欣欣向榮,充滿青春活力。
這是天兵閣的未來,也是慕風的希望。
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天兵閣的旗幟定會占據(jù)一方疆土,雄霸一方。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夕陽西下。遠遠望去,望夫山被染上了一層紅霞,煞是美麗。
以幾個老家伙為首的天兵閣隊伍,迎著夕陽遙遙歸去。
而慕風,則陪著眾女留了下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怎么說也要好好的陪陪她們。
隨慕風一同留下的,還有慕天賜跟殷彩鱗。
原本慕風是讓周扒皮跟管虎他們先回去的,誰知道這三個家伙竟趁著黃昏又折了回來。
這倒使得慕風哭笑不得,直呼沒想到自己的魅力這么大。
他們九人并未有遠,而是就近去了望夫山下的管鎮(zhèn)。
管鎮(zhèn)雖是俗世之地,比不得那些大城市??上啾扔谝恍┢h地帶,這里已經算得上很好了。
前些日子慕風剛回來的時候,就是在這里揍的黃皮子,才使得那黃皮子懷恨在心,前去天兵閣報復。
如今想來,煞是好笑!
今天不知是什么好日子,管鎮(zhèn)街上人潮擁擠,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離的老遠,便可聽見鞭炮齊鳴的聲響。
“好熱鬧,小慕子,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剛進管鎮(zhèn),黎嫣跟靈兒二人便一人恰一個胳膊,將慕風拽進了人潮。
慕風一步三回頭,沖著雙兒露出無辜的傻笑。
而雙兒只得以笑回應,隨同慕天賜等人跟了上去。
“花燈,哎花燈嘞!來,客官過來瞧瞧……”
“哎客官別走啊,看看我的紙鳶吧!”
“熒光衫……”
……
大街上,各個角落人滿為患,各種吆喝聲不絕于耳。
慕風等人擠在洶涌的人潮中,隨之流動。不過此時他們面上皆都浮現(xiàn)出笑容。
這種久別重逢的熱鬧感,很親切,讓人不禁放開所有,融入其中。
似乎只要在這里,就不會有紛爭,就不會有廝殺,慕風等人倒也樂得自在。
慕風買了幾個紙鳶,帶著雙兒等人穿過重重人群,來到了后街。
這里毗鄰湖泊,燈火通明,楊柳成行,倒是個談情罵俏的好地方。
夜風捎來湖水的味道,有些土腥味,湖邊亦是人滿為患。
“花燈節(jié),看花燈,那年風拂柳絮動;月兒彎,情纏綿,兩兩手相牽……”
湖中有一龍舟,張燈結彩,映的江水通紅。
從那龍舟中隱隱傳來陣陣琵琶聲,跟女子的吟唱聲。
“我知道了,原來今天是俗世間的花燈節(jié),怨不得這么熱鬧呢!”
這時候,雙兒忽然輕聲開口。自從跟慕風在一起,她們幾女便很少現(xiàn)身紅塵。
“花燈節(jié)!好熟悉的歌聲!”出乎意料,方才還鬧騰不休的周扒皮,此刻竟奇跡般的安靜下來。
氣氛是感染人的,周扒皮的反常引來了慕風等人的察覺。
“扒皮,怎么了?”慕風反身走來。
“怎么回事?”慕天賜等人也跟著走了過來。
面對眾人疑惑的眼神,周扒皮滿臉懵像的道了一聲沒事。
然而前行數(shù)十米,周扒皮竟忽然出手抓住了一旁擺攤的大媽。
嚇得那大媽一個激靈,面帶戒備之色。
“敢問這位大媽,你可知那湖中龍舟,其歸屬何方?”周扒皮的面色有些急切,手上力道根本不知輕重。
“據(jù)聞是京城一大富之家……”這大媽被嚇懵了,說起話來斷斷續(xù)續(xù)的。
“你搞什么?”慕風看不下去了,他快步走來,隨手將周扒皮給拽到了身后,緊接著俯身對那大媽道歉。
就這樣,此事不了了之。
在湖堤邊,慕風等人排隊坐在一起。
“多年前,我剛出道之際,號稱千里獨行。由于我平日喜歡偷看女子洗澡、換衣服,所以江湖人送外號小淫賊。
可是沒人知道,深夜下我內心的孤獨。
那年長亭外,夕陽下,我邂逅一女子。她懷抱琵琶,一身素衣,清秀中多了幾分出塵。
那一眼,讓我一生難忘。當時我想將她就地正法,據(jù)為己有。
然而她卻并沒有像其他女子那般激動、尖叫,反之鎮(zhèn)靜的出奇。
她沖我一笑,一語道出我內心的空虛。也許是因為這一點,我沒有碰她。
她說我品性純良,心性并不壞,只不過是不慎走了歪路罷了。
她說她叫飄紅,來自京城一大富之家。因為天生喜歡自然,所以常抱琵琶行走大荒之間。
我問她何日再見,她說待我能夠真正改變的時候。
就這樣,她的身影如那清風一般,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視線。
從此之后,我們再也沒相見。三個月后我去了京城,且直接去了她家,欲再求一見。
然而家丁卻告訴我,說他們小姐剛剛十六歲的時候,便溺水死了,距今已過三年有余。
我不相信,畢竟三個月前才剛剛見過嘛!可是為了打發(fā)我,他們還是拿出了飄紅的生前畫像。
見到飄紅的畫像,我當時就懵了。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可是那夢境卻如此真實。
那年花燈節(jié),我去了她的墓地。結合我多年文筆功底,書寫了一首情詩,燒給了她。
對于凡人來說,人死如燈滅??蓪τ谖覀儊碚f,人死了,只不過是拋棄了一個臭皮囊,還會以靈魂的方式繼續(xù)存在這世間。
所以我給自己希望,期待某天還會和她再見。也就從那之后,我再也不偷看女子洗澡了,正所謂色亦有道,我開始秉持本心?!?p> 周扒皮似是一名說客,將內心深處的秘密說了出來。
而眾人也一直沒有出聲,靜靜的充當著聽客。
“飄紅,好熟悉的名字!”慕風撓了撓頭,似陷入了追憶中。
約十息后,慕風忽然掐了一把大腿,笑道:“我想起來了,當初帶你進血海之時,你昏迷之際正是喊的這個名字!”
周扒皮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
平日里他大大咧咧,特別不著調,沒想到在他心底竟也住著一人。
“周兄方才如此激動,莫不是你喜歡之人現(xiàn)下正處在這龍舟之中么?”慕天賜打趣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方才這歌聲好熟悉,至于詞正是我當初所作!”周扒皮滿面惆悵,嘆息一聲。
“那我倒要先一睹嫂子的仙容!”一直未語的石道臺,此刻忽然賊笑一聲,沖著湖中龍舟便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