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爺?shù)囊馑际歉嬖V自己不要背叛齊王,更不能背叛齊國,這齊家人把這天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我說王爺,您這是來送糕點還是來送警告啊,哦!我知道了,是來送警告的,對吧?”落雪知道和這個六王爺說話只要笑著保證沒問題,她也倒愿意和他說上幾句實在話,畢竟這個人的欲望比這宮廷的其他人要少太多。
六王爺笑著撐開了折扇,這只是他的一種習慣性動作,撐開又“嘩啦“收攏在掌心拍打幾下。
“吃吧,吃完了我?guī)闳ヒ娢一市?,咱們三個去宮中溜溜去?!绷鯛斦f著,落雪點點頭,熟悉一下宮中的環(huán)境也好。
六王爺坐下來和落雪爭吃桂花糕,落雪吃的很文雅,這堂堂王爺卻不顧形象的狼吞虎咽起來。
“對了,今日不必穿宮裝,穿素服就好?!?p> “素衣,這是為何?”
六王爺吃的很快,糕點在喉嚨卡了一下,落雪遞給他一杯茶水。王爺將茶飲下,這茶配著這糕點,令齊云回味無窮。對茶藝他不了解,吃完,落雪換了素服跟著六王爺去了王的住處。
昨夜從將軍府回宮,令齊遠愁腸百結,那彌天的日子不多了。這已經(jīng)是毫無爭議的事實,在他有生之年,他說要完成那本著作將其留傳下來。齊遠不允,可是他卻異常的堅決,彌天說這是他最后的心愿。
落葉族的首領,是他重傷了彌天,還傷了自己。這個人的確不簡單啊,下一次遇見不能這么輕易放過他,這個人竟然成了自己的噩夢想起來有些可笑。
齊遠側臥在宮中的榻上,身上蓋著白狐裘,長長的黑發(fā)垂在榻沿。他單手撐著臉龐,閉著雙眼,冷峻的臉上有一抹疲憊之色。
“皇兄,皇兄!”齊云的聲音在宮中響起,齊遠睜開雙眼,眼神有一絲慵懶。
“嗯,來啦?”看了一眼落雪,一襲素衣,緊貼著身子讓她看上去異常的單薄。
床上的男人似乎沒有那么冷了,落雪施禮,他只是點點頭。用修長的手指揭掉身上的白狐裘,也是一襲素衣,他從榻上下來穿上了長筒靴。以紫色流紋帶束著頭發(fā),接著又隨手從掛架上取下一件白色的披風,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干脆利落。
剛才他側躺著的時候想了很多,昭平叫什么呢,自己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
“昭平,你叫什么,本王想知道你的真名?!?p> 落雪看了他一眼,她并未在齊王的眼中看到往日的討厭和憎恨,他的目光越加柔和起來。
“蘇落雪!”
他的身子已經(jīng)走到門口,口中念叨著“落雪,云城十里送公主,云城人以十里雪花為你送行。好名字,也好浪漫,可這一點不像云商人的性格?!?p> 落雪和齊云跟在身后,落雪答道:“云商人善騎射,可也懂得生活,不浪漫只是大王的偏見罷了?!?p> 不過落雪的心中卻也微微吃驚,云城送公主的事情他都知道,或許他看似柔和的目光中卻依然對自己懷著濃濃的戒心。齊遠更多的時候也無比的清楚,云商老皇帝并無子嗣,公主十幾位卻是在半年前才從宮中傳出“云商有公主,茶藝一絕”的傳說來的。
那云商帝王已老又無子嗣,他若駕崩,那帝位誰來繼承也是一大懸念。
“云商有女,不得不防,萬不得已的時刻必殺之?!边@還是彌天給他說的話,時刻提醒著他。
三人走出了宮外,每個人身上都披著白色的披風,落雪跟在身后。齊遠和齊云兩兄弟身高亦差不多,只是那六王爺略顯單薄一點,齊遠身上有傷不過一點也不影響他。
“希望是本王的偏見吧,說起來我還從未去過那云城,但愿本王某日去云城不是帶著自己的千軍萬馬。”
這又是警告嗎,這樣的警告落雪聽得太多了,打心底有些討厭。
不過這卻不是警告,齊遠征戰(zhàn)天下多年,也曾一度的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六王爺齊云此時卻道:“十日前我在夜闌國的時候,聽那夜闌的孩童唱了小曲兒,這竟然和皇…落雪有關?!?p> 他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個沒名沒分的女子,最后還是叫她落雪,畢竟拘束不是齊云的性格。
“什么小曲兒,是童謠吧?”落雪道。
民間童謠一般都是經(jīng)過杜撰,一傳十十傳百,很多有一定的道理很多實則不能盡信。只是這童謠和落雪自己有何關系,一沒出宮,二沒出書立傳。
“齊國有妃昭平,容顏傾世,舞技超群。本是鳳凰命,奈何落凡塵;一雙白玉手,十指皆是淚……”六王爺齊云吆喝了起來,這吆喝聲令過往的宮人無不詫異,卻也只能裝作什么都沒聽到。
唱到后面落雪攤開了自己的雙手,她望著這被燙傷的手呢喃著:“十指皆是淚,是誰傳出去的呢?”如果說這燙傷是淚,那一點也不為過,在無數(shù)個夜里不也疼的流下了眼淚。
六王爺和齊遠都看著落雪的雙手,那原本是一雙白玉般的玉手,如今一只手傷痕點點斑斑。
“這手?”六王爺皺著眉問道,落雪不語,齊遠則道:“拜母后所賜?!?p> “喝!太后對四哥一直偏愛,這一點也是我不喜歡的地方,我從小就很討厭這座宮廷。父皇小時候總愛帶著我去找四哥,可是我卻一點也不愿意見到太后,每次看到她我都覺得后背發(fā)涼?!绷鯛斔f的太后不也就是自己大哥的額娘,齊遠眉宇輕輕抽動,并未怪罪這個六弟。
“好了!不談這些事情,你們看前面,那些宮女在踢毽子。天冷了,你老是躲在那瓊園,我們去踢毽子吧?”齊遠說著,話剛畢,一只毽子被一個宮女踢偏了直接飛向了齊遠。
那宮女嚇得愣在原地,臉色煞白,齊遠見毽子飛來將披風隨手扔在一旁的樹上。他一只腳將毽子踢給了另外的宮女道:“接好了啊,你別站著,動起來吧?!蹦菍m女原本以為會傷到齊王,害怕觸怒龍顏,結果齊王并未怪罪。
宮女驚出一身冷汗,所有人都見這齊王第一次笑了起來,那種溫暖明媚的笑意仿佛將整個冬季的寒意都吹散了。誰也沒有想到一向冷若冰山的王會笑,笑起來那么好看,那么耀眼。
“落雪,你也來,踢毽子是女生都愛的運動。”齊遠笑著看著落雪,落雪被這個人的笑容包圍,覺得暖暖的。
落雪也笑了一下,丟下披風走向了中場,她身姿窈窕腿又細又長。一只毽子飛來,落雪輕輕的就接住了,她看向齊云道:“六王爺,可要接好了,不然就飛你臉上來了?”
“呵!小意思,來呀!”
話畢,落雪的毽子在腳尖跳了幾下,突然“嗖”的一下毽子直接飛向了六王爺?shù)哪橗嫛K俣绕婵?,齊云竟然沒反應過來,那毽子直接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他的臉龐。
眾人哄堂大笑,這六王爺也不惱,齊遠見他狼狽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