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里有爸爸媽媽還有姐姐。那時的我12歲,他們送了我一匹小馬,夢里的我們其樂融融??墒钱嬅嬉晦D(zhuǎn),我看見爸媽和姐姐滿臉血跡的站在我面前,慢慢的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想抓住他們,可不管我怎么抓就是抓不住,我哭著卻喊不出聲音,我使勁的揮舞著雙手卻只能看著他們越來越模糊。直到我的手落入了一雙溫暖的大手里,這雙手好暖,我緊緊的握著不敢放開才再一次陷入夢鄉(xiāng)。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大腦開始恢復(fù)意識的時候耳邊傳來的只有氧氣罐出氣沖著水咕嚕咕嚕的聲音。我慢慢的收緊手掌,感覺到我的掌心握著兩根手指。我緩緩的睜開眼,看見龍御宸正看著我。他的一只手被我握在手中,一只手上拿著一本書??吹轿倚褋?,他將書放在床邊起身摸了摸我的腦門,像是在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還好,終于不燒了。”
我又發(fā)燒了嗎?在龍御宸面前這是我第二次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發(fā)燒,我想起身卻感覺到從腹部傳來的疼痛,使我不得不躺了回去。我伸手放在了腹部,像是一種感應(yīng),我知道我肚子里的寶寶不在了。我痛苦的轉(zhuǎn)過臉不想讓龍御宸看見我哭,可極力掩飾我哭泣而造成的顫抖卻出賣了我的情緒。龍御宸看著背對著他的我,伸手輕輕的拍著我的背:“你剛做完一個小手術(shù),所以不能哭??薅嗔?,眼睛會壞的?!币娢覜]有回應(yīng)他接著說:“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的話,不管經(jīng)歷什么首先要保護好你自己。你就是這么讓人操心,蠢得你!”伴著一聲輕輕的嘆息,龍御宸起身轉(zhuǎn)到我的面前俯身看著我:“我不是勸你,只是想說事情有好有壞,你經(jīng)歷的這些現(xiàn)在看來猶如大難臨頭,多年后你再回頭就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一切只是你成長的必經(jīng)之路而已。我們每個人都要面對親人的離開,比如說我多年前父母雙雙去世,等著我的是家族的內(nèi)斗,繁雜的人事關(guān)系。我沒有時間傷懷,只能咬著牙拼命向前?!饼堄房次艺J(rèn)真在聽,哭的也弱了一些他索性席地而坐靠在我的床邊和我一起看向窗外:“那時的我剛才20歲,面對著一幫如狼似虎的家伙,他們恨不得把我拆骨入腹,我卻只能與之周旋。大好的年華全交給了機關(guān)算盡和爾虞我詐,可是你看看現(xiàn)在的我哪里找得到十年前的那個狼狽樣子。”這天龍御宸的樣子讓我記憶深刻,陽光撒在他身上印出一道光圈,他的唇邊帶著那萬年不變的淺笑,仿佛這時間苦惡在他眼中只不過是過眼云煙。
他的淡泊和釋然感染了我,讓我的神經(jīng)慢慢的放松。他側(cè)過身憐愛的摸了摸我的頭輕聲道:“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但是我還是要囑咐你。苑家現(xiàn)在的情況還不是很樂觀,所以你要打起精神。但是你放心,外面的事雨澤和老陸會去處理,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你只需要把自己照顧好就行?!?p> 我慢慢的伸出一只手將他的大掌握在頰邊,將臉埋在他的掌心默默地哭著:“龍御宸,我感覺天都塌了!”
他看著孤獨無助的我,慢慢的嘆了口氣用另一只手將我拉靠在他的肩頭,讓我埋在他頸間躺的踏實:“你的天沒塌,有我替你頂著!”龍御宸的話讓我倍感窩心,這么多天的惶恐不安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我摟著他的脖子痛哭出聲。他就這樣坐著不動,一只手輕輕拍著我摟著他的胳膊,一只手輕撫著我的頭,一遍遍細(xì)聲慢語的哄著我:“哭吧,哭出來會舒服些!”
人生的際遇就是這么奇妙,我以為文森特會是那個為我遮風(fēng)擋雨一輩子的人,可他卻傷我最深。龍御宸看似春風(fēng)拂面,其實讓人望而生畏。我萬萬沒想到的就是當(dāng)我跌入低谷時,那個守在我身邊的人會是這個我有些害怕的龍御宸。他用他的方式將我的情緒疏解開來,他用他獨有的方式為我撐起了這一方天地。
乜葵和南榮浩推門進來時就看見這樣的一幕,龍御宸坐在地上單手摟著那個敷在他肩上哭泣的我。乜葵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我的聲音,有些不認(rèn)同的看著龍御宸:“你讓她這么哭下去,到時候就算華佗在世也救不了她的眼睛,你可別怪我無力回天!”
“給她看看吧,已經(jīng)不燒了?!饼堄泛敛辉谝庳靠谋г梗従徠鹕矸鲋以谡眍^上躺好。
乜葵不再多語來到我身邊,伸手搭在我的脈上,原來他還會中醫(yī)。
龍御宸和南榮浩站在我的床尾,都在等著乜葵的診斷。乜葵診完脈后坐著并沒有起身,轉(zhuǎn)頭看著龍御宸說:“傷了氣血,估計要調(diào)上個一年半載。而且,就算是調(diào)好了,她的身子也會大不如前。天涼的時候她會格外的畏寒,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南榮浩看龍御宸不說話,便開口問到:“會不會影響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