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尋聰張著嘴做出夸張表情,“靈兒,負責(zé)抓我們的來了?!?p> 小丫頭不搭腔。
舒曉恩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那一行人來勢洶洶,可能是追著這兩個小家伙來的。她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小丫頭靈兒,見她嚇得面色蒼白,小手互揪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兩個都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子。
舒曉恩憐憫這小丫頭,心想能幫則幫一把,便轉(zhuǎn)了主意對工尋聰,微笑道:“我再給你們一人兩枚金圓幣,要你們保證不準把消息再賣給其他人。要是誰向你們打聽,都只能說不知道。成交么?”
工尋聰笑嘻嘻的答應(yīng)了一聲“成交了?!庇X得這條件附加的極有趣。
舒曉恩加重語調(diào),“就連母親她們幾個也不許說!能保證嗎?”
工尋聰忙答應(yīng)下來,眼中閃過狡黠笑意。這事本就是他聽大人傳出的,打死他也不敢說的,否則又要招惹母親生氣。
舒曉恩這才取出四枚金圓幣,分別遞給兩個小孩,聽見工尋聰鄭重其事答應(yīng)了,才來伸手拿她遞出的金圓幣。她點點頭,朝一旁杵著已經(jīng)嚇慌了手腳,滿頭冒冷汗的小丫頭看去。
她笑道:“你也不許說,知道么?”
小丫頭怯生生的看了眼舒曉恩,又慌忙低下頭,很小心地伸手將兩枚金圓幣接了過來,藏到身上。過了許久,小丫頭才鼓足了勇氣,低聲道:“二小姐,我都明白的。你是好人!”說罷眼圈紅通通的。
工尋聰哄笑道:“為兩枚金圓幣哭,靈兒羞羞臉?!?p> 武惠笑走近,瞧見兩個小家伙又在講悄悄話,便插話道:“聰兒,又在胡鬧了?”似漫不經(jīng)心般瞥了眼邊上舒曉恩,心里尋思著她這副淡然神態(tài),究竟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工尋聰笑嘻嘻道:“母親,你怎么來了?”
武惠笑搖搖頭,狀似拿他沒辦法,說道:“就許你來看你二姐姐,不許母親來看你二姐姐了?”工尋聰知道母親逗他,便笑嘻嘻的搭腔。
武惠笑看了眼奶娘,喚道:“耳娘,你帶聰兒去老夫人那吧。”
奶娘上前拉了手,牽著工尋聰離開。
小丫頭默默跟在他們身后。
走了有一段路,奶娘才放慢了腳步,笑道:“聰哥兒,剛剛你跟二小姐說什么呢?一直笑嘻嘻的?!?p> 工尋聰從懷里掏出幾枚金圓幣,在奶娘面前晃了晃,“工尋歡給我錢,要巴結(jié)我呢。我能不笑嘻嘻嗎?”一邊的小丫頭定定看著工尋聰,頭皮發(fā)麻,害怕他胡亂扯,把真話給說了出來。
“哦?”奶娘接了那五枚金圓幣看了一眼,又還給工尋聰,奇道,“二小姐怎么就給你錢巴結(jié)你呢?聰哥兒是不是又調(diào)皮了,跟二小姐胡亂吹牛皮了?小心二小姐跟你母親告狀,到時候非得脫你褲子打屁股了?!?p> 工尋聰驕傲的昂著下巴,鼻子哼了一聲,“我才不告訴你呢?!被仡^朝小丫頭道,“靈兒,我們走。奶娘聒噪,我不喜歡她。”
奶娘只好一陣求饒哄他,“聰哥兒,奶娘跟你鬧著玩兒,你還當(dāng)真呢?!痹捯魟偮?,工尋聰已經(jīng)扯著小丫頭的手,跑遠去了。
這邊翠竹院。
舒曉恩請了武惠笑幾人進到屋內(nèi)。
武惠笑清冷眸光打量屋子。
雖然這院子只有舒曉恩住,沒有傭人幫著打掃,屋子里里外外倒也收拾的干干凈凈。
武惠笑走到窗邊,打量一眼屋后那叢竹子,清新的微風(fēng)夾帶著泥土竹葉清香撲面而來,她出聲道:“這地方就是冷清了點,回頭我讓管家去給你買兩個機靈的丫頭?!?p> 舒曉恩怔鄂,心想現(xiàn)在送丫頭,難道是要預(yù)防她逃跑?
她笑著敷衍道:“以前住在海藥城不用丫頭習(xí)慣了。母親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就是了,母親千萬不要為此麻煩了?!?p> 武惠笑眉頭輕蹙,不悅地看向舒曉恩。
工尋喜抬起眼皮,此時才正臉瞧了一眼舒曉恩,見她真像不知道那件事,又覺得她可憐又覺得她好笑。
舒曉恩側(cè)頭,正好撞見工尋喜臉上那抹譏笑。
四目在半空對視了幾秒。
工尋喜輕輕冷哼了一聲,不愿同她講話,轉(zhuǎn)頭看向了屋外。
武惠笑輕輕的笑了一聲,轉(zhuǎn)移了兩姐妹互相的仇視。
“尋歡,你跟老爺慪氣,難道也跟我們慪氣么?大清早派了人來喊你吃飯,也不見你過去。老爺為這事又發(fā)了一通脾氣?!鳖D了一頓,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刀子嘴豆腐心,你也長大了,凡事都該讓著他一些才是?!?p> 舒曉恩低垂視線,并不搭腔。
尋思著既然是沖喜,妖修口很可能現(xiàn)在就重病躺在床上——這事決不能再繼續(xù)慢慢耗下去了,得趁早拿到那封休書才行!
她心中閃過一計。
工家現(xiàn)在需要她去沖喜嫁人,有求于她,應(yīng)該不會輕易叫她餓死的……
舒曉恩抬頭,發(fā)現(xiàn)武惠笑一直在打量她。
她露出厭惡表情,發(fā)脾氣道:“要是替父親說話,那就免談吧。他不肯答應(yīng)我的要求,我也不會老實聽他的話,寧可餓死在這屋子算了。反正也沒人心疼!”
武惠笑臉上的笑容僵了下。
話被舒曉恩談到這個地步,再勉強聊下去也沒意思。武惠笑客套的勸舒曉恩別多想,又隨意扯了幾句,便起身離開。
工尋喜臨走前眼角瞥了舒曉恩,心想她這個妹妹什么時候變得這般矯情了?也不知道又跟父親求了什么,總招惹那么多麻煩出來。
幽禁城外,原始森林深處。
斑駁光影灑在健碩修長的體格上,他此時光著膀子,胸膛前一塊黑塔圖案若隱若現(xiàn),在他古銅色肌膚上圍繞著黑塔圖案邊緣逐漸浮現(xiàn)出斑斑血跡。
這是近幾日才開始顯現(xiàn)的病癥。
這黑塔圖案跟她的血液已經(jīng)詭異的融合于一處,相生相克,生于他身體之中。
狹長鳳眼浮現(xiàn)迷離色彩,他有些煩惱此事。
這圖案是一種很邪的禁術(shù),被稱作黑塔詛咒。
一旦受到這種詛咒,必要另一個人肯舍命,先用體內(nèi)一半以上血液融入黑塔圖案解開詛咒封印,以后則需要定期用鮮血滋養(yǎng)受黑塔詛咒的人。
每距離幾天都需要喂黑塔圖案鮮血,一旦供血者死去,受黑塔詛咒者必死無疑。
神圣之城圣庫還記載著另一種解法:與供血者訂下終生契約,收為靈寵,這一般是用于同靈獸締結(jié)——當(dāng)靈寵與契約主有著非同尋常的羈絆,黑塔詛咒便會自動解除。
但多數(shù)人,一生只能締結(jié)一個靈寵……
千墨想起小丫頭靈脈斷了,還能夜闖殺戮之村憑著運氣平安而歸,覺得稀罕的有趣。
他要爭的是那皇權(quán)之位。
那小丫頭的運氣,興許能陪他走上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