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錢宇點點頭,公羊打開藥箱,露出里面的東西,那是一些奇怪的刀具,幾團紗布,一包不同類型的針線,以及幾種少量的鮮血。
這是錢宇根據記憶中的現代醫(yī)學,做出來的一些外科手術簡單裝備。上次因為禾穗莫名其妙的提出分手,錢宇郁悶之下搞出了蒸餾酒。
他本來是打算一醉解千愁的,結果自己還沒喝,就被飛龍幫的兄弟們搶光了。其中公羊最為不幸,因為幾人中只有他喝的是酒頭。
所謂酒頭,就是最開始蒸餾出的酒精,此時的酒精濃度最高,里面還有很高濃度的甲醇,是不能直接喝的。
可是等錢宇發(fā)現后,他已經悶進肚子一整壇。這還了得?那么高的度數,喝死人都不稀奇,大駭之下,錢宇讓飛龍幫其他兄弟將公羊按住,開始了手段殘忍的洗胃。
說到殘忍,那場面簡直太辣眼睛了,沒有現代醫(yī)學輔助,錢宇只能用古人的原始洗胃方法。
古人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往嘴里灌大糞……
因為此事,公羊差點和飛龍幫的兄弟絕交,他認為,自己喝的那點酒,最多只會大醉一場,根本不可能有生命危險。
為了挽回兄弟情誼,錢宇只好向他講述蒸餾酒的原理,以及酒頭中可能含有大量甲醇的原因,又順帶提了提高濃度酒精在醫(yī)學上的作用,進而闡述一下現代的醫(yī)學理論體系。
誰知平日只熱衷于做飯的公羊,一下就對錢宇說的醫(yī)術產生濃厚的興趣,不時向錢宇請教。
這讓錢宇有了一個想法,如今胡人兵臨城下,雙方交戰(zhàn)必定會有傷亡,對于古人的醫(yī)術,錢宇除了嘿嘿……只有呵呵了……
既然如此,為何不借助公羊的手,建一個小型戰(zhàn)地醫(yī)院呢?
想到就做,錢宇將自己知道的所有醫(yī)學知識,一股腦兒的告訴公羊,又主動拿出銀子讓他購買、制作各種器材,再調撥些人手過來供他指揮。
錢宇沒想到,自己只是一時興起,公羊卻用了不到十天時間,就將錢宇的設想實現了七七八八,特別是調給他的人手,現在都將這套完整的現在醫(yī)學理論學會了。
唯一不足的,是這些人的實習培訓,畢竟理論知識學得再好,沒有親身實踐也成不了好醫(yī)生。
有什么比滿地傷員,更有助于錢宇的教學?有什么比一水的傷號,更有利于這些醫(yī)護人員的培訓實習呢?
見面前的菜鳥醫(yī)務兵全都眼巴巴看著自己,錢宇擺擺手,示意他們靠過來。
他將要進行的,是一場大手術,讓他們就近觀看對他們好處多多,而且有人在身邊打下手,也能提高他的成功率。
從孟南肚子上取出一些血液,分別滴到公羊準備好的兩種血清里,輕輕震蕩后,發(fā)現只在第二個血樣中出現凝血現象。
錢宇立刻判定出孟南是B型血:“看好了,這位勇士血型為乙,準備好,手術時如果失血過多,必須及時給他補充血液?!?p> 其他人見狀,紛紛點頭表示知道。
輸血是治療外傷人員必不可少的步驟,錢宇為了這點,沒少費工夫,從制定更適合古人理解的甲、乙、丙、丁血型,到自制輸血器具,無不讓他絞盡腦汁。
只是這個時代沒有成熟的血液保存方法,想要給人輸血十分困難,錢宇想到的,只有活人對活人。因此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輕易使用。
錢宇說完,先在備好的蒸餾水中洗了手,然后取出特制的食鹽水,同時遞給孟南一塊毛巾:“咬緊了,我沒有麻藥,只能靠你自己忍著。盡量不要掙扎,不然我手一滑,戳到你的心肝脾肺腎就糟了?!?p> 孟南瑤瑤頭,道:“我不怕疼,你盡管來吧!”
靠,都這個時候了,裝什么逼啊,旁邊又沒有漂亮妹子。錢宇搖搖頭,懶得理會這家伙,一碗鹽水直接倒他肚子上。
“嗷——”凄厲的慘叫低沉而沉悶,孟南額頭上的汗珠像瀑布一樣滾滾而下。
錢宇正準備對這位“硬漢”說幾句風涼話,誰知孟南經歷了最初的疼痛,竟慢慢平靜下來,好像剛才疼的死去活來的是另一個人。
心里佩服的同時,錢宇拿出一柄薄薄的、明亮照人的尖刀,在孟南的肚子上快速一劃,本來不大的傷口,便擴大到六寸長。
伸手扒開孟南的肚子,就看到花花綠綠的五臟,一旁的公羊趁機取出一個銅鏡,讓銅鏡的反光盡量照到孟南腹中。
關鍵時刻,錢宇也不敢再開玩笑,他的注意力空前集中,很快就發(fā)現給孟南造成致命傷害的東西,那是一枚鐵片,鐵片飛進腹中,劃破了腸子,還好,腸子沒斷,只是劃開一道兩寸長的傷口。
取出鐵片,錢宇又小心翻出受傷部位的腸道,放進準備好的食鹽水中,破掉的腸子必須仔細清洗掉溢出的排泄物,不然這些東西會隨著傷口進入內腹,容易造成感染。
錢宇洗的很認真,從來沒有干過外科大夫的他,忽然發(fā)現自己對這個行業(yè)竟然很有天賦,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應該選擇當老師,給病人切個闌尾、開個顱,不更能體現生命的意義嗎?
只是其他人卻不這么想,此時的錢宇在他們眼中,活脫脫一個鬼怪故事中的大反派,難道不是嗎?
你沒看他手上沾著的殷紅的鮮血?沒看他看盆中那截腸子含情脈脈的樣子?沒看他嘴里露出的狡詐無比的笑意?
最恐怖的是,此刻腸子的主人正睜著眼睛,看著錢宇所做的一切。驚恐的眼神,仿佛錢宇是世界上最兇殘的魔鬼……
所有人都是面色蒼白、手腳冰涼,心靈脆弱的,已經開始嘔吐起來,他們想離開這個會讓他們做惡夢的地方,只是任他們如何努力,就是邁不動腳。
錢宇終于將腸子清洗完畢,然后接過公羊遞過來的一根穿著羊腸線的針,仔細縫合起來。只是相比錢宇的醫(yī)學天賦,他的裁縫天賦十分普通,一根小小的繡花針穿了半天,才縫合不到一半。
一邊看的公羊大急:
“喂,你這針有些偏了……”
“不行不行,這針針腳太大,里面的排泄物會溢出來的……”
“針要順著一側扎,不要一會左一會右,這樣會破壞美感……”
其他人聽得滿頭大汗,大哥,你們這是救人,還是繡花呢?
錢宇沒好氣的瞪著公羊:“別吵,這樣我會分心的。”
公羊卻不服:“你手藝不行就是不行,承認就是了,咋還不讓別人說?”
“我不行難道你行?要不你來?”
“來就來,你以為我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