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還會回來的，相信我！”左一知道朝顏是不舍得，還不忘安慰一句朝顏。
朝顏不知道左一是在安慰自己還是真的會帶自己再回來，但是有左一的這句話，自己心里確實是安慰了許多?！爸懒耍哌@邊，不能往上走，往上走會遇見臭蛤蟆和賴皮蛇?！?p> 左一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樣，“不行，我?guī)熋煤臀遗笥堰€在山上呢！”
“他們好著呢！已經(jīng)離開了?！背伷擦似沧?，些許不悅。
“你怎么知道的？”左一忙跟上朝顏的步伐，抓著朝顏的肩膀就問。
“好了，別問了，繼續(xù)走吧！”朝顏有些不耐煩了，步伐走的也越發(fā)快了。左一跟在朝顏后面繼續(xù)追問，朝顏不曾理會。
“從這里游出去。”朝顏雙手抱在胸前，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個洞穴，洞穴的頂上還長出了許多的鐘乳石，底下是一潭水，洞穴里面有些暗，看不清這潭水的深淺。
“?。窟@么黑？”左一有些害怕，不自覺的往后退了兩步。
“這么點黑你就害怕了？”朝顏是帶點毒舌的，拉起左一的手就往潭里跳，左一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個踉蹌，腳上打滑了一下，跟著一起滑進了潭里。
“我不會游泳啊！”左右捏著鼻子，叫到。
“跟著我你就放心吧，不會讓你淹死的?！背伝仡^看了看左一，及腰的長發(fā)在水里很是飄逸，愈發(fā)迷人了。
左一來不及欣賞，只管憋著氣閉著眼，任由朝顏牽著自己走，“還有多久?。俊碧端坦堑暮庾屪笠淮蛄藗€激靈，他勉強睜開眼，發(fā)現(xiàn)四周竟泛著幽幽藍(lán)光。無數(shù)發(fā)光的熒光苔蘚如同星子綴在洞壁上，將漆黑的水域照得影影綽綽。朝顏的長發(fā)在水中散開，發(fā)梢竟也泛著淡淡的銀輝。
“換氣?！俺佂蝗晦D(zhuǎn)身，柔軟的唇瓣毫無預(yù)兆地貼上來。左一瞪大了眼睛，在氣泡翻涌間嘗到清冽的雪松香。待他反應(yīng)過來要掙扎時，對方已經(jīng)靈巧地游開，嘴角掛著狡黠的笑。
越往深處游，水流越發(fā)湍急。左一忽然感覺腳踝被什么東西纏住，低頭只見幾縷墨綠色的水草正蛇一般攀附而上。他正要驚呼，朝顏腰間的銀鈴?fù)蝗话l(fā)出清越鳴響，那些水草竟如遭雷擊般迅速退散。
“抓緊?！俺伒穆曇敉高^水波傳來有些失真，她手腕翻轉(zhuǎn)結(jié)了個復(fù)雜法印。前方巖壁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無數(shù)半透明的游魚從裂縫中蜂擁而出，魚群裹挾著他們沖向未知的深淵。左一在混亂中瞥見裂縫深處懸浮著數(shù)面青銅古鏡，鏡面映出的卻不是此刻的景象——有的鏡中大雪紛飛，有的卻是盛夏荷塘。
“這是......泛空裂隙？“左一猛然想起師傅之前和自己說過的。他忽然意識到朝顏帶他走的根本不是尋常水路，這些發(fā)光的苔蘚分明是吞噬過無數(shù)生靈的幽冥螢，而那些青銅鏡......
朝顏突然松開他的手。
無數(shù)記憶碎片突然涌入腦海：滿門被滅的子虛烏，還有夜里總是若隱若現(xiàn)的女子。左一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我早就死了?！白笠徽痼@之余，還不忘在水中艱難比劃著口型，指間悄悄凝起誅邪訣。朝顏回眸時眼底泛起鎏金異彩，無數(shù)細(xì)小的符文從她袖中涌出，在兩人周圍結(jié)成金色的繭。
潭水開始沸騰般劇烈震蕩，左一想用靈力解救自己，奈何靈力根本用不了，不一會，不會游泳的左一，就被水嗆到了，慢慢昏厥過去。左一在昏厥中墜入更深層的記憶漩渦。血紅月光下，子虛烏的斷壁殘垣浮現(xiàn)眼前，他看見自己身著玄色勁裝跪在尸山血海間，手中靈竹竟緩緩離開自己。子虛烏鎏金異彩照亮潭底浮現(xiàn)的青銅巨門，門扉刻著被藤蔓纏繞的陰陽魚圖案。
朝顏害怕左一出事，也不再貪玩，拉著左一往潭底的一束光游過去，可是潭底光束驟然化作旋渦，將二人卷入潭底亂流之中。
左一嗆咳著蘇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裸露著，旁邊的朝顏坐在火堆旁邊，留給自己一個背影，白皙的皮膚，曼妙的身形，左一不免有些臉紅。
左一慌忙抓過石縫里晾著的衣物遮掩身體，喉間殘留的嗆咳聲驚動了朝顏。朝顏撥弄火堆的手指微顫，發(fā)梢垂落的水珠折射著跳躍火光，她始終未轉(zhuǎn)身，耳尖卻泛起薄紅，但是手也拿起了烘了半干的衣服趕忙穿上。
燃燒的枯枝突然發(fā)出爆裂脆響，左一瞥見朝顏后頸浮現(xiàn)出暗金色神紋，蜿蜒如荊棘的紋路正緩慢滲出血珠。他顧不得半敞的衣襟沖上前，掌心觸碰到她冰涼皮膚的瞬間，兩人同時僵住——纏繞在朝顏腕間的星河鏈驟然收緊，天穹傳來沉悶雷鳴。
“別碰我!”朝顏猛地甩開他的手，還順手地給了左一一個耳光，退至巖壁。
左一被朝顏一耳光打的清醒了許多，收回了多余的手“我在救你啊”，左一不服。
“不需要！你歇夠了沒有，休息夠了就去找你的昭雪了?！背亜C冽的聲音，拒絕的很明顯，理了理自己身上凌亂的衣服，再故作鎮(zhèn)定，“準(zhǔn)備走了！”
左一剛回過神來，“等我一下?！弊笠灰材闷鹱约旱囊路琶Φ販?zhǔn)備要一起離開。
“跟緊我?！背佌Z氣有些不耐煩，帶著左一開始往洞口的一條小路往下走。
“你是怎么知道昭雪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的？”左一百無聊賴，開始找新話題，想要打破這個僵局。
“要你管？別一會跟不上了！”說罷，朝顏看了看面前大松樹，一掀起手指，那松針便掉了下來。朝顏拾起一根松針葉，往空中丟過去，忽然那松針葉變成了一根碧色長綾?！皝?.....”朝顏伸出手，暗示左一跟上自己，一起去乘長綾。
左一倔強地別過頭去，雙手抱在胸前。
“那你別后悔！”朝顏不再搭理左一，自己一個翻身跳躍便到了長綾上，舒舒服服地躺著了。
左一驚奇一聲，“吖，你等等我呀！”
朝顏假裝沒有聽到，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