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風華瀲滟
還未離開的幾人聽到這一聲驚呼,立刻撞門而入。
溫旭之見蘇北沐再次暈倒,急得胸悶肝疼,跑過去一把將她抱起,小心地放在床上,轉(zhuǎn)頭對著那個一直沉默的少年說道:“阿默,麻煩你再去熬一劑藥?!?p> 垂首不知在想什么的阿默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離開房內(nèi)。
向來萬眾矚目的南山此刻在這里被人忽視得徹底,仿佛所有人都以蘇北沐為中心,不過連南山自己都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他并不排斥這種現(xiàn)象,倒是對溫旭之有著股莫名的不爽,南大少爺還沒發(fā)覺自己心中悄然萌發(fā)的醋種子。
“拂筱,你留下照顧小姐?!睖匦裰掌鹆算y針,小聲說道,又看向南山,溫和的眸子中泛起了絲絲冷意,朝他伸出手遙向屋外,“請,南先生,你已經(jīng)待著這兒一夜了,還望多擔待一下我家小姐的名聲?!?p> 溫旭之以主人翁的態(tài)度發(fā)了話,不再稱呼蘇北沐的直名。
南山抿嘴,雙手插進褲袋內(nèi),斂著一雙鳳眸,教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心中冷哼,面前這廝都堵了自己的后話趕人了,繼續(xù)待著就是不識相了。
就在氣氛逐漸僵化時,南山抬腳走出了房內(nèi),讓心跳到嗓子上的眾人不禁松了口氣。
溫旭之緩緩放下手,對著屋內(nèi)的人使了個眼色,除了拂筱,眾人都小步離開了房中。
輕輕帶上門,門外的溫旭之與溫顯彼此對視了一眼,沒了先前的和睦相處,只剩下探尋,兩人之間隱約有冰棱子呼嘯而過。
溫旭之的嘴角冷冷地勾起,不再看溫顯,緩步離去。
溫顯冷硬的面龐在看著他離開后,繃緊的面皮猛得一松,胸口劇烈起伏,抬起顫動的腿,朝另一邊蹣跚離去......
當這一樓層徹底安靜下來時,躺在屋內(nèi)的人,緩緩睜開了雙眼,那抹銳利再次浮現(xiàn)。
從外廳拿過東西轉(zhuǎn)身的拂筱,見蘇北沐正幽幽的看著她,小心臟被嚇得抖了抖,又想到先前那個與其不同的蘇北墓,懷疑地觀察著面前的人。
蘇北沐挑眉瞇著眼瞧著一臉糾結(jié)的拂筱,有些奇怪,“怎么了?看你這一臉呆樣兒。”
“呃,小姐?”拂筱心中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是認真的再次確認,“你真的是小姐?”
蘇北沐的臉一黑,雙眼皮往眼眶子里一拉,一把掀開被子,不爽道:“我是誰你不知道嗎!”
拂筱看到這才是自家主子應(yīng)有的態(tài)度,不覺松了口氣,語氣也正經(jīng)起來,“主子,您一共睡了三天兩夜,其中老爺子心臟病發(fā)作暈了一次,雙生的那位也在這兒待了一夜,還有......”
未等蘇北沐開口詢問,拂筱便自覺地一一道出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只是到了最后,聲音矮了下去,不知當說不當說。雖然主子曾囑咐過自己,要把她自己不知道的事不能有絲毫隱瞞地說出,但,那一晚的事,溫少爺?shù)哪莻€,真的讓她難以啟齒啊,心中想到,面色微紅。
蘇北沐到了杯水潤了潤干澀的喉嚨,見拂筱再次糾結(jié)的神色,重重放下杯盞,皺眉不愉道:“你是不是想說那晚我被雨櫻推下樓的事?”
“不是啊,雖然我恨雨櫻恨得牙癢癢的,她......”拂筱準備跳過那個話題,發(fā)表自己的長篇大論。
蘇北沐聽出了不對勁兒,凝眉嘆了口氣,道:“說重點!”
拂筱聽出不高興了,低著頭迅速說道:“那晚您病得喝不下藥屬下在窗外親眼看見溫少爺以嘴渡藥喂您!”說完,額頭上滑了一滴冷汗,心中不斷打鼓,這四個字她已經(jīng)對同一個人說了兩遍......
蘇北沐喝了口水還沒來得及咽下,耳邊就傳來一聲不知是否她幻聽的話,細細琢磨著,完全消化后,嘴里的水噴涌而出,隨之劇烈地咳嗽,似是要把肺咳出來。
拂筱快速閃過身,見一向淡定的主子變成這樣,心里有那么點小小的愧疚,也決定著以后說這些事的時候不能讓主子喝水吃飯之類的,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很貼心。
蘇北沐吃力地撫平自己的心,臉紅得印出血,面色不善地盯著拂筱,突然聽樓下有聲巨響,眸色一冷,起身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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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大廳內(nèi),蘇雨櫻被人推倒在地,一直桎梏著的雨薇薇甩開了身后兩個糙漢的手,當然這是男傭接收到蘇老爺子的命令有意放開的。
脫離了掌控的雨薇薇忙跑到蘇雨櫻的身邊,罵罵咧咧著想要扶她起來,只是再次被虛弱的蘇雨櫻掙開了。
雨薇薇又氣又心疼,平日里的風范消失殆盡,大吼道,“你干嘛呢!都這樣子了還跪著,你又不是撞了蘇家的十八代祖宗,看他們的眼色做什么,別忘了你還是季家的千金!”
季時文看著一旁沒腦子發(fā)瘋的雨薇薇,氣得腦仁子疼,狠狠扯過自己的妻子,瞪眼警告她,接著賠著笑對坐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的蘇老爺子道:“爸,您別聽這個沒腦子的話,雨櫻是做錯了什么,讓她好好反省,她自小身子差,您再給她個機會吧?!?p> 季時文這番懇求的話只換來了蘇老爺子的一聲冷哼,掙開了銅鈴般的眼睛,不屑打量著他,“做人還是別高看自己,我就楠月一個女兒,哪來的兒子,至于你家的這個孽障,竟敢把北沐推下樓!”
說到這兒,蘇老爺子一下子激動起來,惡狠狠地盯著蘇雨櫻,整個人也倏地彈跳而起,將剛拿在手中的杯盞摔到了地上,雪白的瓷片濺了一地,眾人也是一個哆嗦。
“這,這是不可能的,雨櫻一向?qū)Ρ便遄鹁?,怎么會做這種事,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季時文極力否認。
“就是,小櫻那么乖巧懂事,絕對不會做這等事,你們這是誣陷!”
雨薇薇大聲附和著。
季時文頭疼地拉過她,低吼道:“你閉嘴!”
雨薇薇撇過頭,一臉委屈。
“是我,是、我推了姐姐......”蘇雨櫻沙啞至極的聲音傳來,面色慘白如紙,說著,晶瑩的淚珠又順著她秀美的面龐滑落,打在地板上。兩手無力地抱著頭,低聲嗚咽著,那雙眼,變得通紅。
靜默,滿室的靜,夾雜著秋風帶來的蕭瑟。
蘇北沐輕輕地踏上樓梯,在拐角處看到了神色不定的南山,佇立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大廳內(nèi)的一切。
寒風拂過,蘇北沐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身后趕上的拂筱又給她加了一件。
蘇北沐見大廳內(nèi)的蘇雨櫻體力不支,重重地踩下了樓,同時冷冷道:“沒想到南先生竟有偷看別人家的家務(wù)事的習慣?!贝嗽捯怀觯娙说哪抗舛技械教K北沐的身上,而她說完此話正好停在南山的身邊。
蘇北沐目視前方,雙手環(huán)抱胸前,卻對著南山輕聲說道,“戲,好看嗎?”
恢復(fù)正常的蘇北沐紅唇輕啟,再現(xiàn)風華瀲滟,一時晃花了南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