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墓山內(nèi)
第二天的正午,高速公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并不顯得擁擠。其中的一輛奢華卻低調(diào)的限量版跑車往著愈來愈偏僻的路上奔馳著。
南山坐在車中,余光里跳出了一個人的面容,頭迅速轉(zhuǎn)過望向窗外,剛剛那輛車里的人正是一身便裝的蘇北沐。
“停車,調(diào)頭?!蹦仙匠雎?,向前面坐在駕駛座上的人說道,心中卻疑惑著,蘇氏集團都快忙得底朝天了,這領(lǐng)導(dǎo)人卻出現(xiàn)在這里,若是他沒猜錯,往那個方向的只有一個地方,墓山。
吳域聽到自家總裁的命令,愣了半秒,立刻調(diào)頭從來時的方向駛?cè)?。不解地從后視鏡中向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南山看去。
正專心開車的蘇北沐并沒有發(fā)現(xiàn)車后跟著一輛黑色的汽車,它的行駛距離不遠不近,很難讓人知道它的目的。
兩輛車一前一后相距甚遠的緩緩駛出了高速公路,駛?cè)肓松絽^(qū)。環(huán)繞形的山路栽滿了長青樹,與秋日的蕭瑟荒涼不同,此處盡顯著樹木蔥蘢中透出的勃勃生機。
蘇北沐終于在環(huán)繞行駛著的第三圈發(fā)現(xiàn)了身后,一輛黑色的房車緊跟著。她黛眉輕蹙,向后備鏡中望著車內(nèi)的人,卻只看見了一個開車的年輕男人,由于那車內(nèi)太黑的緣故并沒有發(fā)現(xiàn)南山,便打消了心中的疑慮。
墓山是A市最高的山,卻被人開墾成了墓地,據(jù)說是A市崛起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蘇北沐看著窗外山的結(jié)構(gòu)不禁贊嘆,一個接著一個的環(huán)區(qū),兩邊是開闊的墓地,中間有供人行走的綠樹通道,每兩個環(huán)區(qū)都有一環(huán)區(qū)供人停車。
此地偏僻萬分,除了睜眼一望無際的綠,便是滿山的寂靜。這是一座開放的山區(qū),平時只有祭奠的日子和清明節(jié)會熱鬧些。
蘇北沐慢慢駛?cè)肷巾?,停車熄了火,走下車就看到一處開闊的地界,看來還是沒有被立碑的空閑地。
這周圍同下面一樣,栽著蒼天綠樹,只是多了一排香樟樹,蘇北沐踱步走近香樟樹間,倏地里面走出一個穿著白長衫的圓臉小童,腦袋上梳著個圓髻,像極了古時的白面小生。
蘇北沐一嚇,見這孩子沒有敵意,冷了的眼神又柔和下來。那男孩對蘇北沐的防備毫不掛在心上,只斜身伸出一只手,脆生生地道:“姐姐請跟我來?!?p> 蘇北沐卸下了最后的一抹防備,淡淡點頭,隨著面前的男孩走進了這排香樟樹林內(nèi)。
這一幕完全落入了不遠處隱藏著的南山眼中,他緊抿著薄唇,對身后的吳域道:“你上車待在這兒,別教人發(fā)現(xiàn)?!?p> 說完,不等吳域回答,便徑直走向了香樟樹林內(nèi)。
吳域一驚,剛踏出幾步,又想到總裁的話不能不聽,一張俊臉黑得不像話,臉上的肌肉擰成一團亂麻,著急地跺跺腳,心中唱起了悲傷的歌:我的大總裁啊,您往常的戒備冷靜都被那位蘇小姐吃了啊,這荒郊野嶺的,您要是有個好歹,夜那家伙還不得弄死我?。?p> 吳域的表情一僵,瞬時又是一喜,手忙腳亂地找出手機,撥打給了剛想到的夜。
“喂!夜,你快來啊,你家主子的怕是智商被吃了,竟然獨自一個人去了一片密林,我在墓山山頂!”吳域?qū)χ油ǖ氖謾C一陣嚎,吼完之后就聽見耳邊傳來一串忙音。
這邊的香樟樹林內(nèi),與外面的空曠相反,這兒有一棟小巧的木板房,整個屋外爬滿了星星點點的彩色花兒,綠葉與之相映。
“我叫俞若,是我家少爺?shù)乃巹?。旭之先生是少爺?shù)膸煹埽闶呛糜寻?,他讓我?guī)е憬隳銇磉@里,他們已經(jīng)在屋里等候多時了,請?!边@個自稱俞若的小少年,在走的路上對著滿心好奇的蘇北沐解釋道。
說完之后就到了屋子門前,俞若點頭示意蘇北沐進去,自己便輕叩門三聲,轉(zhuǎn)身慢步離開。
蘇北沐望了眼俞若離開的背影,神色不明,她聽出溫旭之與這少年的主子“算是朋友”的話外音,不再想些什么,理好心神便推門而入。
走進的瞬間,蘇北沐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時空,這里的一切驀地映入眼簾顯得有些不真實。透著竹子清新氣味的木制的屋內(nèi),精致可人的香爐內(nèi)燃著雅菊的芬芳,雕花的窗臺擺著幾盆珍貴的墨蘭,兩張矮桌和三處鋪地的竹席。
蘇北沐一眼就看見屋中央席地而坐的溫旭之,他身著一身純白的低領(lǐng)毛衣,配著藕色的長披風(fēng),即使是跪坐著的他,身形也依舊挺拔。
他面前矮桌上的杯盞氤氳升起薄霧,就這樣看著他的臉可用眉眼如畫來形容。
溫旭之在門被推開時就與蘇北沐的目光撞到一處,見到她,嘴角由衷的暈出一抹笑,“北沐,快過來?!?p> 蘇北沐收回肆意打量的余光,依言向溫旭之走近。
“不是要看病嗎,過來。”一道男音灌入蘇北沐的耳朵,讓她通身一顫,隨聲望去,在竹窗的旁邊才看到先前忽略了的一處寬大厚實的墨綠色竹簾,里面隱約有個一動不動的人影。
溫旭之站起,安撫著朝他望來的蘇北沐,眼神跳向竹簾那處,點了點頭。
蘇北沐斂眸,走過去安靜地跪坐下來。
過了那么幾分鐘,蘇北沐的面上浮現(xiàn)出不耐煩,一旁注視著的溫旭之也不禁擔(dān)憂起來。
終于竹簾底端處伸出一只瘦削白皙的手,指甲修剪得十分圓潤,這讓蘇北沐黛眉一挑。
“手給我?!边@里面的人再次發(fā)出珠玉般動聽至極的聲音,雙分清冽與溫和。
蘇北沐看著下方張開的一只手,極慢的把握緊的左手伸出,掌心內(nèi)有汗沁出。這人像是極有耐心的,待她的手伸過來,便將兩跟手指的指尖搭上了蘇北沐素白的手腕。
那兩節(jié)手指放在蘇北沐皮膚上的一瞬間,就發(fā)覺心中有些許的震驚。雖然只有兩根手指,但她還是察覺到面前的人有異于常人的冰涼體溫,似是要凍結(jié)她的血液。
蘇北沐下意識的想撤回,卻被里面的人用另一只手止住了,溫旭之也是上前一步,緊皺著眉,把一只手搭在了蘇北沐的肩上,無聲安慰著她。
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感,蘇北沐閉上了眼睛,感受著竹簾內(nèi)還未露面的人,默默猜測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