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我要證明我就是我
劉望狐疑地看著秦書，問道：“你到底是誰，從哪冒出來的？”
“我就是你說的那個請你吃過飯的秦秀才書籍鋪掌柜秦書！”秦書字字如針地說道。秦書并未介紹蘇青怡這個東家，一則是因為南方大部分店鋪的主人即是東家又是掌柜，介紹起來會比較麻煩，二則是擔(dān)心柴家發(fā)現(xiàn)蘇青怡的下落。
此話一落，品雨齋的吳掌柜和劉望都無比詫異，頓時說不出話來。
前者是興奮地說不出話來，而后者則是郁悶地說不出話來，劉望哪能想到秦書會來到揚州又剛好碰到了這件事。
吳掌柜則是高興地說道：“早就聽說秦秀才書籍鋪的掌柜秦書，年約十八，儀表不凡，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p> 劉望眼珠一轉(zhuǎn)，冷聲道：“哼，你說你是秦書你就是了，我看你是吳掌柜請來的托兒吧！”
“劉望，你以為我吳某像你一樣，盡干些齷鹺卑鄙的事情，你若不信，去汴梁城查一查不就行了！”吳掌柜無比氣憤地說道。
“若我派人去汴梁，來回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里，你不準(zhǔn)售賣西游小報，而你這個假秦書也必須待在揚州，你們?nèi)粼敢?，我便派人了，如何？”劉望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篤定秦書不可能在揚州待上一個月，并且一個月后查出什么消息，那也是他說了算。
“卑鄙！你這等奸商，我就不信沒人管了，我要面見知州大人，狀告你假借秦秀才書籍鋪之名，壞我生意，我不信他會徇私枉法！”
吳掌柜氣呼呼地說道，儼然已經(jīng)動了真火。
“走啊，咱們現(xiàn)在就去，我大舅哥……哦不，是知州大人已經(jīng)看過我與秦秀才書籍鋪的協(xié)約了，我還要狀告你，命人假扮秦秀才書籍鋪掌柜秦書，惡意壞我生意呢！”劉望無比囂張地說道。
“走就走，誰怕你，我就不信徐大人會不講道理！”吳掌柜氣沖沖地就朝著州府衙門走去。
秦書拉著蘇青怡也跟了過去，他就不信自己還證明不了自己是自己。此時的揚州知州名為徐處仁，乃是元豐年間的進(jìn)士，曾經(jīng)因反對童貫強行篡改物價而遭到了貶責(zé)，素有廉潔之名。
秦書也聽說過徐處仁的一些事跡，他就不相信有自己在場，對方還能相信那份捏造作假的協(xié)約。
不多時，眾人便來到了公堂之上。
秦書讓蘇青怡站于大堂之外，自己以證人的身份進(jìn)入了大堂之中。
堂下的捕快們并未喊什么威武，只是身體筆直地站在那里。大堂上坐著的一個身穿官服的儒雅中年人，正是揚州知州徐處仁。
徐處仁看了劉望一眼，問道：“你們誰是原告，誰是被告，狀告的又是何事？”
撲通！
二人同時跪在了地上，然后又齊聲道：“草民是原告！”
徐處仁沒有理會二人，而是望著秦書問道：“莫非你有功名在身，見到本知州為何不跪？”
在公堂之上，堂下之人若無功名爵位在身，都是要下跪的。徐處仁見秦書如此年輕，又是一個陌生面孔，故而出言問道。
秦書點了點頭，拱手道：“知州大人，在下翰林圖畫院畫院待詔，國子監(jiān)書庫編撰秦書，按照大宋律法，見到大人是無須行重禮的！”
這兩個職位雖然沒有什么權(quán)力和油水，但至少洗掉了秦書的草民身份。
“大舅哥，他胡扯，他根本不是秦書而是吳掌柜花錢雇來的冒充者?！眲⑼钢貢f道。
砰！
堂上驚堂木一響，徐處仁粗聲說道：“公堂之上，休要拉親帶故，劉望，你說是你原告，那你狀告何人，有何冤屈？”
劉望頓時不敢囂張了，當(dāng)即說道：“知州大人，草民狀告品雨齋掌柜吳循禮，破壞書坊行業(yè)規(guī)矩，在我寶書樓已經(jīng)和秦秀才書籍鋪達(dá)成在揚州獨家售賣西游小報的協(xié)議后，依然盜版出售西游小報，并且還找了如此一名青年冒充秦秀才書籍鋪的掌柜秦書！”
徐處仁撫了一撫胡須，又朝著吳掌柜問道：“吳循禮，你說你是原告，你又有何冤屈要訴說?！?p> “草民狀告寶書樓掌柜劉望，假借秦秀才書籍鋪之名，破壞我書鋪的生意，西游小報乃是本書鋪與杭州南軒齋達(dá)成過協(xié)議的，自然可以自由售賣。這位公子應(yīng)該是秦書公子無疑了，草民與其也是剛認(rèn)識不久，何談?wù)宜麃砻俺?！”吳掌柜說話鏗鏘有力，不卑不亢，任誰都看不出他說的是假話。
徐處仁思索了一下，轉(zhuǎn)而看向秦書，然后問道：“如今這件事情的真相就在于你是不是秦秀才書籍鋪掌柜秦書，你若是秦書，并言明與寶書樓并未簽訂協(xié)議，那品雨齋便可勝訴，若你不是秦書，那劉望所言便非虛，你如何證明自己是秦書??？”
秦書一愣，如今既沒有身份證也沒有戶口本，他還真的沒法在揚州證明自己就是秦秀才書籍鋪掌柜秦書。
忽然，秦書眼前一亮，說道：“大人，秦書最擅長的乃是素描畫法，擅長此畫法在咱們大宋只有他一人，他甚至為官家和太師都畫過，其中一幅畫甚至被選入了官家主修的《宣和畫譜》，大人你也是科舉出身，應(yīng)該對繪畫一道也有所了解，我若畫出一幅素描畫像，便可證明我是秦書，你覺得如何？”
徐處仁頓時來了興趣，說道：“本官確實聽過素描畫法，傳說工具乃是碳塊和饅頭，畫出來的人物肖像，極其逼真，簡直是獨創(chuàng)一術(shù)！你若畫的讓本官滿意，我便承認(rèn)你是秦書！”
秦書頓時大喜，說道：“麻煩大人讓人拿來畫板、紙張、碳塊和饅頭?！?p> 徐處仁一揮手，便有兩個捕快走出了堂外。
劉望的心里頓時忐忑了起來，他這個大舅哥向來公私分明，他本以為，秦書根本無法證明自己是秦書，并且自己讓徐處仁見過了那份精心捏造的契約，他已經(jīng)信以為真。若打起官司來，自己也是穩(wěn)贏的，但卻沒想到秦書使出了這樣一招。
片刻后，畫架擺上，秦書一手拿碳塊，一手拿饅頭，心中喃喃道：現(xiàn)在，我就向你們證明，我就是我。